暗部將士一向和中軍騎有消息往來,自從李落失蹤,暗部就調遣不探子撒在岤州一代,和竹溪亦有來往,只不過天干之首和地支之首都不曾現,較之中軍騎,暗部雖然見不得,實則更加超然。不過此刻天干之首的閼逢就在眼前,活生生一個人。
“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閼逢呼吸微微一重,似有斟酌,轉即直言回道:“王爺半刻之前就在城中,目下不知所蹤,極有可能要離城。”
“你說什麼!?”
“屬下剛剛見過王爺,王爺說他要暫時離開一段日子,歸期未定,屬下攔不得,但娘娘可以攔著他。”
“帶路!”谷梁淚閃出了府苑,驚了不人,閼逢跟在側,眨眼工夫,他已經換上另外一張面孔,旁人本不知道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究竟是什麼人。“他說什麼?”
“沒說。”
谷梁淚側目看了他一眼,道,“你為什麼要我攔住他?”
“王爺雖說沒有半個字,但屬下追隨王爺的日子不短,絕非是好事,且要遠遠超過王爺能掌控的局勢,若非如此,他不會過門不。”
谷梁淚沒有多問,生氣了,很生氣,如果李落現在就出現在面前,一定會給他一記耳,然后揚長而去,不管他怎麼挽留都不會回頭。只可惜沒有這個機會,李落曇花一現,就再一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只要出現,就一定會留下痕跡,這世上的確有人擅長遮掩行藏,譬如翟廖語,譬如李緣夕,譬如姑蘇小娘,但是只要存在過,多多都會有印記在。但是現在除了那只留在桌子上還未曾收走的碗和一碗已經冷了多時的面湯之外,就再也沒有一一毫李落留下來的痕跡。在又一次翻遍了九江府之后,眾人才不得不接這個事實,李落不見了。如果說以往的時候閼逢還有懷疑,但是現在他在九江府,暗部天干就在九江府,莫說是人,就算一只蒼蠅也休想逃過暗部將士的眼睛,可是眼下不該相信也得相信,暗部已經失去李落的蹤跡,就在兩人在街角分別之后,李落就再也沒了影,仿佛他從來沒有來過。
到了最后莫說別人,就連閼逢自己都有些懷疑,難不是自己的幻覺,但是還有一個人開口,李落的確已經回來九江府,而且還是和一起。
姑蘇小娘。
其實姑蘇小娘一開始沒打算說出李落的行蹤,既然閼逢已經說了出來,自己就不用畫蛇添足,徒然了眾人的心思,不過一番搜尋之后才發現李落不翼而飛,這一次可不是陪在邊的時候,是真的消失的無影無蹤。第一次離開九江府還可以說是趁人不備,以有心算無心,但是這一次,九江府外,算上整個岤州,不敢說水泄不通,但也遍地都是牧天狼暗部的眼線,幾乎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李落就似從來沒有回來過一般,僅僅只是存在于閼逢的口述中,就連閼逢都心生疑慮,莫非是自己做了一個白日夢,思來想去,就只有再問一問姑蘇小娘,出現在九江府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李落。
和閼逢一樣,能制姑蘇小娘野心的也只有一個人,雖說和閼逢有私下易,過從甚,但說到底是各取所需,要說忌憚確是有些,但說懼怕,以的傲氣,真當有反目的一天,未必不敢對牧天狼暗部下手。所以被閼逢出賣之后姑蘇小娘的臉很不好看,當著眾人的面不好說什麼,但是心里早把閼逢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閼逢心知肚明,跟在李落邊不是一天兩天,自然早就知道這個消息,倘若有心,也能將消息傳出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瞞這麼久。肯定是在罵他,這個人心狠手辣,閼逢琢磨著若是下次姑蘇小娘再要自己行魚水之歡,最好還是躲開些,省得在銷魂的時候一命嗚呼。李落倘若離開,牧天狼群龍無首,死了誰都不稀奇。
谷梁淚的目有些灼人,雖然沒有說話,更沒有苛責的意味,只是也心里沉甸甸,仿佛了一塊千斤巨石。姑蘇小娘忍不住暗啐一口,兩口子斗氣,邊人跟著遭殃,想到這,倒是勉強能理解閼逢禍水東引的原因。
“這個,我要說了,王妃你別生氣。”
“不生氣,你說。”谷梁淚神如常,很平靜,就是瞧著有些滲人。
“上次吧,我是在城遇見王爺的,他讓我帶他離開九江府,不告訴任何人。”姑蘇小娘瞥了一眼谷梁淚的臉,王妃一向寬厚,溫,平易近人,很多時候都能讓人忘了是紅塵宮里的弟子,玉手點將,天下無雙。傳聞也聽說了一些,在極北時,王妃是除了王爺之外有幾個能讓極北巨擘忌憚的人。
“不怪你,你是中軍騎將士,聽命于他合合理。后來呢?”
“后來我就和王爺一路走走停停,他沒說要去什麼地方,也沒說去多久,反正就是四走,走著走著就又回來九江府了。”屋中眾人都豎著耳朵仔細聽著,還當這未見的月余之中發生過什麼大事,沒想到姑蘇小娘話鋒一轉,就這麼平澹無奇的結束了。
“完了?”閼逢忍不住問道。
姑蘇小娘恨恨瞪了他一眼,悶聲說道:“完了。”眾人嘩然,倒不至于怫然大怒,但是很顯然都沒有相信姑蘇小娘的話。李落不辭而別就已經很不對勁,照的話說,在外散心了一段日子又回到九江府,那麼既然回來,為何又要離開,還是這般行跡詭。
谷梁淚也不信,先離開,再回來,又離開,這其中定有什麼事,若非如此,他不會一聲不吭的就離開。比起生氣,眼下更記掛他的傷勢,雖說不通醫,但好歹力不弱,自然能知道他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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