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一臉茫然，沒懂他在說什麼，倒是柴業有些急了，“刪掉記得！”

“誒不！”學長看樣子和柴業是認識的，“我得存下來，省得你老和我媽告狀，以後我就可以拿照片威脅你。得罪誰都別得罪攝影師啊，小心我哪天拍你的床照。”

“無法無天了還。”柴業罵了一句，“悠著點，別鬧出事。”

學長還是那副樣子在前面走，楚歌跟著柴業在一邊走路，柴業還很細心地替介紹路上那些門面，楚歌都很認真地記了下來，走了十分鐘就走到了那家店裡，三個人進去的時候因為有人在上班，所以一路揚長而沒有任何阻攔，到了空位坐下的時候，學長掃了碼將手機遞給楚歌，“喏，點菜。”

“哇，手機點菜啦？”

楚歌有些興，“好高科技，我們老家去市裡吃東西，還是要我們報菜名服務員寫名字的那種呢。”

“哈哈，那我下次多帶你吃幾次，你就習慣了。”

學長和柴業都一臉“慈祥老父親”疼地看著自己家小兒的關切眼神，楚歌高高興興地點了菜，遞給學長連連說了好幾聲謝謝，學長挑眉看一眼，“有男朋友嗎？”

楚歌一愣，臉又跟著紅了，連連搖頭，“沒有。”

學長笑得眼睛瞇起來，著下，“柴老師，人家說沒有男朋友。”

“關你什麼事。”

柴業在那裡用眼神警告他，“你先把學業弄好了再給我理花花腸子。”

“哎呀，這都什麼年代了，什麼大學還止談。”學長故意說道，“怕就怕有人監守自盜呀。”

柴業眉心一跳，“你今天很喜歡蹬鼻子上臉嗎？”

“哎哎，柴大哥我錯了，我不說了行不行？你別跟我媽告狀，楚歌我就開個玩笑，你別往心裡去。”

學長立刻厚著臉皮在那裡認錯，楚歌小聲道，“沒事兒，菜來了，咱們吃吧？”

“好呀，你喜歡吃牛蛙嗎，下次我帶你吃遍咱城市的牛蛙店，還有好幾家蛙火鍋也很好吃……”

學長和柴業都勸著楚歌多吃點，就像是養著一頭小白兔，殷勤地盯著進食，正巧這個時候隔壁傳來幾道竊竊私語聲——

“隔壁好像坐著一個鄉下人。”

“是吧？看那行頭也是個農村來的，哎喲。”

“一開始連手機點菜都不知道呢，哈哈，笑死我了。”

“你說那倆帥哥是不是眼瞎，還跟著出來吃飯，不覺得丟人嗎？”

楚歌抓著筷子的手一，下意識低下頭去，嚼的作都放緩了。

太單純了，聽見什麼就會往心裡去，柴業和另一個學長立刻抬頭，皺著眉看對面那桌人。

幾個孩子紛紛臉一白，也跟著轉頭，許久還是有聲音傳來，更加惡毒了，“農村人好騙吧估計？晚上肯定玩三個人開房呢。”

“看樣子就是的，現在鄉下來的人除了賣還能幹嗎，要文化沒文化，要能力沒能力，只能賣個兩年傍個大款，山也想當凰，做夢做得很好嘛。”

“出來賣裝什麼純潔呀，眼神跟個似的，真以為自己多幹淨。那倆帥哥看著是有錢的，估計也就是玩玩。”

這話一下子就到了楚歌心窩子裡，猛地想到自己當初和陸在清的事，立刻就聯絡到了“賣”這個骯髒的字眼上面。自尊心被打碎，口一陣一陣的疼。

楚歌沒說話，只是吃得有些索然無味，柴業察覺了楚歌的不舒服，只能寬道，“別往心裡去，有些人，見不得別人好，就用鄉下人這種字眼來攻擊別人。”

事實上，越是看不起鄉下人的，越是那些“假城裡人”。

“我們知道你很好的，沒有小瞧你。”學長咧衝楚歌笑笑，“別多想，下週末還有空嗎？出來試拍我們的新品夏裝。”

“好……好啊。”楚歌攥了筷子，告訴自己要強大起來，不要再被這些流言蜚語擊倒。

越是有人想看笑話，越是要直脊樑。楚歌倔強，孤一人來大城市的時候口袋裡就兩百塊錢，家裡還有個哥哥欠了幾百萬的債。哥哥逃了，小輩只剩下楚歌和小寶，不能讓小寶也跟著過苦日子。

要好好活下去，要站著，不給任何人看笑話。

這頓飯吃到最後，學長搶著去買單，柴業坐在位置上和楚歌單獨聊天，“沒事吧？剛剛那些話，聽過就算了，別一般見識。”

楚歌搖搖頭，“沒事，我能抗住的。”

“你太老實了。”柴業眼裡有些不知名的慨，“但是又太倔了。”

這樣的人很容易鑽牛角尖，也很容易被欺負。

“以後有什麼事，或者力大的話，來找我說說吧。找個人分，總比一個人扛著好。”柴業手，輕輕拽了一把楚歌角嬰兒的臉頰。

他想在楚歌臉上拽一個笑臉出來。

跟著他發現楚歌面板手很好。

柴業愣了愣，收回手，隨後男人恢復了一派清冷的模樣，“嗯，多笑笑就好了。你笑起來好看的。”

楚歌紅著眼眶，“謝謝柴老師。”謝謝他們看得起。

能夠遇見柴業，大概是最幸運的事。

“只要你看得起你自己。”柴業頓了頓，“這世界上沒人敢看不起你，楚歌，抬起頭來，你不欠誰的。”

楚歌雙手握在一起，認真地回答道，“嗯！”

這天夜裡楚歌回去剛在家躺下，舒展了一下張了一天的筋骨，覺得自己這一天過得很充實。

學會了幫別人拍買家秀，學會了認識白城那些路標，學會了用手機點菜。

每一天，楚歌都在努力進步，適應新的生活。

楚歌開始想寫日記，就把今天的心統統記了下來，蘋果手機有個備忘錄的功能，楚歌慢條斯理打著字，眼裡帶著期待，如同一個新生兒。

相信，日子會慢慢好的，只要不存壞心眼，不去害別人，努力生活，一定會有改變的。

這天晚上還有個意外驚喜，就是榮易給楚歌發了條簡訊，和楚歌說，明天別忘了來我家給我補習！

楚歌打過去嗯嗯兩個字，榮易又說，“你怎麼這麼悶。”

楚歌說，“因為我沒有別的話好說了呀。”

“……”

榮易發過去一串省略號。

“好吧，要不是知道你的格，我都覺得你在嘲諷人。”

楚歌微微一笑，隨後發了兩個微笑的表。

榮易打過來的省略號更長了。

這邊和楚歌互相說了晚安，就有人敲響了榮易的房門，“上手機，時間到了。”

“切。”

榮易撇撇，“多玩一會又沒事。”

榮澤雙手抱在前盯著自己兒子，“剛才在和誰聊天？”

榮易小臉一紅，“幹嘛！”

小孩子逃避話題的功力太差了，榮澤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挑眉，“喲？不說，不說一會我翻你手機。”

“不行！”榮易更加著急了，只能坦白，“就是……就是和楚歌發了資訊。”

榮澤表一頓，“楚歌？”

那個人有什麼好聯絡的？

“明天該來我家給我補課啦。”榮易小臉上掛滿了興，小孩子的興藏不住，榮澤莫名覺得楚歌的眼神和榮易的特別像。

轉念又是冷笑一聲，“來，你這麼激幹什麼？騙了你陸在清叔叔多錢都不知道呢。”

“說，楚歌穿得又不好，你就喜歡給人潑髒水。”榮易不樂意了，“再說了，楚歌又沒騙你錢，你幹嘛老說，陸在清叔叔都沒說什麼呢。”

榮澤被自己兒子頂頂得一噎，立刻道，“來！這種人你反正得防著，沒準引狼室東西呢，睡了啊，不想跟你多說，小孩子不懂。”

又來了又來了。在榮易眼裡，榮澤總是很自以為認定一切，還不允許別人反駁。

他不喜歡這樣的爸爸。

榮易垂下眼睛，比起大人喜歡強撐著自己的大人面子，他更喜歡楚歌，什麼都直白說，什麼都肯承認。

所以明天楚歌要過來了，他很期待。

小男孩把頭鑽進被子裡，閉上眼睛甜甜地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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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第二天傍晚楚歌到榮澤家裡的時候，還是又看見了陸在清。

這回真的是意外，榮澤是想喊陸在清一起出去玩的，正好出門的時候遇上了過來補習的楚歌，陸在清怪異地看了楚歌一眼。

今天楚歌穿的是學長送的森系小子，腳上的細跟小涼鞋也是學長送的，這一套就是淘寶上相當漂亮的款式，沒扎辮子，一頭黑髮垂下來，手裡拎著一個麻布包，正趕著上門來找榮易。

門一拉開，就看到陸在清那張漂亮得帶有衝擊的臉在面前，兩人都愣了愣。

榮澤皺眉，“楚歌？”

楚歌一下子對著榮澤道，“我來找榮易的，剛他給我打電話了。”

陸在清眼睛瞇了瞇。

這人連一聲招呼都沒給他打，甚至似乎還無視了他的存在。

榮澤道，“哦，老房間，穿過客廳就好。”

楚歌進去的時候，他還多看了楚歌幾眼，怎麼覺得今天這個土妞有點亮眼？

旁邊陸在清一張臉直接拉下來了，楚歌就這麼過他進去了！真的眼珠子都沒轉一下！

冊那，土妞兒學會無視人了！

陸在清咬牙切齒跟著榮澤出去了，氣還沒下去，就聽見旁邊榮澤嘀咕，“楚歌是臉上打針了還是怎麼的，覺今天好看的。”

陸在清腦門上青筋一跳，“好看？哪裡好看？”

榮澤轉過頭來，“撇開人不談，今天穿的蠻好看的。”

陸在清用鼻孔哼了氣，“土。”

榮澤沒說話，過了好久問陸在清，“誒，你還是快點把注意力放回今晚，今兒蘇欣然回來。”

陸在清表一愣。

“……回來幹嘛？”男人的聲音都不自覺帶上了些許張。

“出國深造回來了唄。”榮澤看見陸在清這副模樣就想笑，“喲？蘇欣然回來了，你就這個表？”

陸在清狠狠磨了磨牙，“走！又不是欠什麼！”

“心頭舊回來，你怎麼也得抱著我痛哭一下。”榮澤和陸在清走到地下車庫，“來吧，我做好準備了，餐巾紙都準備好了。”

陸在清吼著，“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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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別墅裡的榮易和楚歌相倒是沒有他們那麼大靜。

楚歌很認真替榮易在檢查作業，還幫他找出好多容易出錯的地方，細細的幫他重新寫了一遍步驟，對榮易說，“還有什麼不懂嗎？”

榮易在怔怔盯著的臉看。

楚歌了自己，“怎麼了？”

“你今天有點好看，化妝了嗎？”

“化了。”楚歌老實道。

“……”榮易一陣無語後說，“你這人，怎麼這麼老實。一般況下小姐姐都會說自己這是純素。”

楚歌笑了笑，“這個又不是什麼大事。”

榮易抓過鉛筆來，“這裡我看懂了，這裡沒懂，你再給我解釋一遍。”

“好啊。”楚歌耐心下來又給榮易演講了一遍，榮易聽完之後抬頭，忽然間喃喃著，“你……很聰明。”

“聰明有什麼用。”楚歌像個老人一樣循循教誨，“好記不如爛筆頭，你要多寫字多演算……”

榮易撇撇，“誇你都聽不出來。”笨死了。

這天晚上楚歌替榮易把所有作業都檢查好了，還給他預習了明天的功課，後來起，聽見榮易手機響了，是榮澤打來電話。

說著說著，榮易就哭了。

“你每天都這樣！每天就知道出去玩！我這個兒子在家裡就跟死了一樣！你不要我當初為什麼要我生下來！你本不像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