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慕容潯正在批閱奏折,如今安盛百廢待興,國家大小事務都需要他親自理,宵旰食,不敢有毫懈怠。
好在現在慕容霽和趙輕丹回來了,凡事都能幫著他一起出謀劃策。
正想著,就聽到宮門口看守的太監宮齊聲呼道“參見皇后娘娘”,接著皇后袁非依走了進來。
慕容潯抬起頭,溫和地看了一眼袁非依:“袁將軍走了?”
“嗯。”袁非依點點頭,抿了抿,忽然提起羅,緩緩跪了下來。
慕容潯劍眉微蹙,放下手中的朱筆:“皇后這是為何?”
“臣妾有一不之請,還請皇上應允。”袁非依低著頭,說道,“臣妾懇請皇上準許臣妾帶太子出宮,游歷民間,察民。”
慕容潯:“……”
“太子還小……”
“太子雖還年,但作為安盛未來的君主,他必須承擔起江山大任,只有驗過民間疾苦才能恤百姓,為一個仁義圣明的君主。”袁非依打斷慕容潯的話,“如今大戰已歇,安盛四民生凋敝,是該讓太子親眼看看了,若只是一直待在這宮闈當中高談闊論,終究不過是紙上談兵。”
慕容尋心復雜,看著袁非依眉間的堅毅,張了張,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皇后早就有這樣的打算了?”良久,慕容潯才又開口問道。
袁非依不做否認,只是輕輕點頭。
又是一陣沉默。
“臣妾知道自己為一國之母,自當協助皇上打理后宮之事,如今出宮恐遭人非議……”袁非依說到這里頓了頓,抬頭看向慕容潯,“若是皇上覺得為難,便當臣妾從未提起此事就是。”
慕容潯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緩緩站起來,拉起跪在地上的袁非依:“我們夫妻許久不曾坐在一起喝酒了,今夜就陪朕喝幾杯吧。”
袁非依輕蹙繡眉,點點頭:“好。”
慕容潯吩咐小太監擺好了上等的酒,在院中與袁非依對飲。
幾杯烈酒下肚,袁非依漸漸覺得有些迷糊起來,仰頭著天上的月亮。
“這月亮沒有宮外的好看……”袁非依趴在石桌上,迷迷糊糊地呢喃道。
慕容潯看著只有喝醉才會出不同于平日里端莊模樣的袁非依,一歉意彌漫心尖。手了袁非依的腦袋,心疼地說道:“這麼多年,真是苦了你了……”
這話說得溫和,卻毫不留地在袁非依的傷疤上,抬起頭,手抓住慕容潯的領:“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里……我不喜歡死氣沉沉的深宮……我原本不屬于這里的……不屬于這里的……”
說著,幾滴晶瑩剔的淚水順著臉頰落,落在地板上,也落在慕容潯的心上。
“對不起……是朕對不住你。”慕容潯手將袁非依攬進懷里,“是朕將你留在深宮,這麼多年苦了你。”
袁非依原本是慕容潯的表妹,天浪漫灑,因為家族寵,又份尊貴,從小到大錦玉食,千萬寵,慢慢養了有些無法無天的子,就像是熱烈的風,無拘無束,自在暢快,可是后來因為深著慕容潯,還是選擇了進宮,為慕容潯的皇后。
可是后來,袁非依是慕容潯的妻子,是安盛的皇后,是太子的母親,唯獨不是自己了。
原本那樣一個無拘無束,不喜歡被世俗繁文縟節束縛的子,為了自己心的人主走進名為“深宮”的牢籠,從此端起皇后的架子,母儀天下,親手扼殺了原本那個咋咋呼呼,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熱烈灑的自己。
人人都說皇后袁非依典則俊雅,知書達禮,但沒有人知道原來的袁非依是什麼樣子。
為了自己甘愿囚之苦,甚至連太子慕容佑也不是袁非依所出,而是已故貴妃許曼欣的兒子。
自從過繼給袁非依之后,袁非依也將孩子視如己出,無微不至地照顧,盡心盡力地培養太子,教他為人世之道。
這麼多年袁非依為自己所做的犧牲慕容潯都看在眼里,對妻子也份愧疚,卻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補償。
“我好累……”袁非依靠在慕容潯懷里,也不知道是酒后吐真言,還是不過是醉后的囈語,“我想待在這里,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江南的雨,去看西域的黃沙,秋賞,冬踩雪……”
慕容潯耐心地安著懷中的妻子:“要去便去吧,宮里的事朕自會理。”
“可是……”袁非依眼中有一欣喜一閃而過,但稍縱即逝,隨即有些沮喪地說道,“可是臣妾若是就這麼走了,后宮之事誰來料理?皇上日理萬機,怎可再讓皇上心后宮的事……”
慕容潯了袁非依的腦袋,搖搖頭道:“無事,后宮的事給其他幾位嬪妃協同了解就行,你不用擔心這個。你是朕的皇后不錯,但你也是自己,是袁非依,朕知道當年你是因為放不下與朕的誼才甘愿宮,可是朕這些年來你這些年來過得并不快樂,朕希你能找回自己,做回原來的袁非依。”
袁非依沒想到慕容潯會為了讓步,激之無以言表:“皇上……”
“本就是朕有愧于你,如今你不過是提了一點小小的要求,朕怎麼能不答應你呢。”慕容潯語氣寵溺,“再說了,現在太子年歲漸長,是應該好好出去歷練歷練了,想要為一位合格的君王,就必須經歷風雨,你趁此機會帶他出去驗一回民生對他也大有裨益。”
袁非依含淚點點頭,原以為慕容潯不會答應,但沒想到慕容潯如此支持。
“可又該如何向朝中大臣代啊?”袁非依酒醒了一大半,又開始苦惱起來。
朝中大臣難免有思想迂腐之人,要是知道袁非依一個皇后帶著太子出宮“歷險”,恐怕要當場以頭搶地,冒死進諫。
袁非依可不想招惹那群老古董。
慕容潯笑了笑:“不用擔心,此事給朕來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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