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琢磨下來,怡貴妃對慕容賢的已經折損的差不多了。
沒有什麼事比得上親生兒子來的重要。
是絕不可能為了沒有緣關系的養子害了慕容斂的。
他不是想借自己的手拿到東南水軍的虎符嗎?偏不讓他得逞。
怡貴妃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雖說有梁家助力,自己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細細思索了良久,與其什麼都不做讓昭翮帝對暗生不滿,說不準會為日后留下患。
不如主認錯把主要責任推給慕容賢,也讓昭翮帝知道他這個兒子的真面目。
所以怡貴妃不再耽誤,穿了一白就去書房門外跪著,這可把當值的宮人們都嚇了一大跳。
劉公公即刻出來詢問:“哎呦,娘娘這是怎麼了?”
“煩請公公向皇上通報一聲,就說本宮自知犯了錯事前來請罪,還請皇上能給本宮一個陳述的機會。”
昭翮帝沒想到怡貴妃會主過來,原本他都沒打算把給牽扯出來。
既然自己認了,倒是讓他的怒氣稍減了幾分。
“宣進來吧。”
怡貴妃今日不著黛,飾樸素,比往常自是看著憔悴了些。
昭翮帝沉沉看了一眼,這才開口道:“說吧,你犯了什麼事?”
怡貴妃登時紅了眼睛,聲音無比凄楚:“昨日冬至宴上,六公主沖撞了羅家姑娘一事,實際是臣妾吩咐熙婕妤做的。昨夜得知熙婕妤被貶為人,甚至無法再養六公主,臣妾心生愧疚,自責難耐。故來向皇上請罪。”
倒是半點不含糊,把六公主跟熙人的過錯都攬了下來。
昭翮帝一挑眉:“可熙人說這事兒與你無關,還讓朕不要冤枉了你。”
怡貴妃連連嘆氣:“還請皇上恕瞞之罪,臣妾一貫跟關親近,是怕此事惹得皇上對臣妾不喜才把所有錯都一人扛了。臣妾聽說之后可真是坐立難安。”
昭翮帝有些不明白的想法了,旁人遇到這種事躲還躲不及,到底怎麼想的?
怡貴妃見氣氛醞釀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始進正題。
“皇上,其實臣妾跟羅姑娘素不相識,本來是不會找麻煩的。只是賢兒那個孩子先前進宮來求臣妾,說希臣妾幫他一個忙,在宴席上讓人撞羅姑娘一下。臣妾原本覺得奇怪,可賢兒三番請求,臣妾一心就答應了。”
跟熙人串過供詞,六公主年紀小,只知道要去撞人,對紙條什麼的毫不清楚。
所以熙人最多承認人是故意撞的,但是字條是不知的。
眼下怡貴妃就是想將紙條嫁禍之事把自己給摘出去。
所以眼淚朦朧地繼續說:“可臣妾哪里知道,賢兒竟然刻意放了個紙團在羅姑娘的袖子里,熙人當時會撿起來真的是無心的,完全不知道有紙條這一回事,更不肖說上面寫什麼了。”
昭翮帝沒想到直接就把慕容賢給賣出來了。
他的目一下子銳利了起來:“你是說,這紙條是賢兒讓人準備的?”
怡貴妃做出一副萬般為難的模樣:“臣妾今晨差人去探了熙人,才聽說了紙條之中的原委,頓時心生惶恐。臣妾雖然不清楚那是誰的字跡,可斷不會是大皇子所為,多半是賢兒設計了這一出,連臣妾都被他瞞住了。若是之前知道他想要陷害老大,臣妾就是以死相挾都不可能縱容他做出這等荒唐之事啊,為兄弟豈能為了一己之私給兄長抹黑,簡直罔為人弟!”
“禹王可是你的養子,怎麼,你說這話是不顧這多年的分了嗎?”
怡貴妃一臉剛正不阿的表:“正是因為臣妾是禹王的養母,才更應該教導規勸,養子犯下錯事,是臣妾教導無方,還請皇上責罰。”
這話說的深明大義,連昭翮帝都聽得有些容了。
他神莫測地問了句:“那你可知,禹王為何要怎麼對老大?”
怡貴妃出痛心疾首的神態來:“臣妾原先還不清楚,來之前想了下,猜測禹王可能是為了東南水軍一事。臣妾作為他的養母,還是對這個兒子十分了解的,他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孩子。這次恐怕是認為只要老大出了事,您就會最先考慮他了。真是糊涂啊這個孽子,難道在他的眼里,一時的權勢比兄弟的誼還要重要嗎!無論什麼職位,還不是皇上您說的算,您想給誰就給誰,豈是他能左右的!”
這話說的很是意味深長。
看似是對慕容賢的失惋惜,卻半點為他求的打算都沒有。
反而話里話外都狠狠踩了他幾腳,被說一個野心又不念手足之誼的人。
果然,昭翮帝氣得眸更冷。
是的了,那個位置他想給誰就給誰。
他是皇帝,只有給的份,沒有旁人搶的份。
慕容賢這個做法,簡直就是對他皇權的挑釁。
昭翮帝如何能忍。
他掃過怡貴妃:“那你說,朕要如何置你?”
怡貴妃一聽這語氣,就知道昭翮帝沒有把這筆賬算在頭上,不然絕不會詢問的意見了。
但越是這樣,就越要做出公正的模樣來。
“臣妾愿意自罰半年的俸祿,并在宮中閉門思過一個月,若是可以,還愿意向黎王跟羅姑娘道歉。此事雖然不是臣妾本意,臣妾卻因毫無原則地相信了兒子了幫兇,難辭其咎!”
“另外,臣妾自知沒有將禹王教導好,以至他心出了偏差,著實忐忑。是以臣妾不配再為禹王的母妃自居,日后,禹王想要再認旁人為母,臣妾絕不阻攔。”
昭翮帝這回是實實在在地吃驚了。
要知道宮中的孩子給哪個妃嬪養,這是天大的恩賜。
尤其是皇子,哪怕資質再平庸,都是后宮里每個人爭破了頭想要的。
怡貴妃把人養大那麼大了,這會兒說出幾乎斷絕母子關系的話來,這是多傷心多失才會有這樣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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