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周東北趕到市局時，還差十分鍾八點，遠遠就看到了郝忠海和沈波，兩個人穿的幹幹淨淨，雖然軍裝有些舊，但腰板直，氣宇軒昂，神頭十足！

    “瘋子！”沈波喊了起來。

    周東北下了自行車，“來半天了？”

    “七點到的！”郝忠海笑道。

    周東北笑了，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走吧！”

    三個人推著自行車往院子裏走，門衛喊住了他們，聽說要找方局長，又回去打了個電話才放行。

    興安市公安局就在市政府斜對過，同樣是棟老式的蘇式建築，米黃的牆，平麵規規矩矩。

    中間主樓高聳，一共六層，左右兩側的樓呈中軸對稱形式，各有四層。

    院子裏停著一臺黑伏爾加轎車，六臺掛著警燈的212吉普車風塵仆仆，靠牆長長一趟車棚，裏麵滿滿當當都是自行車。

    三個人把自行車推了過去，鎖好。

    “海哥，波哥，一會兒我不方便進去，就在走廊等你倆。”

    兩個人點了點頭，現在就已經開始張起來。

    “記住，言多必失！”

    “好！”郝忠海應了一聲，抬起頭看著這棟高大的主樓，目中的彷徨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堅毅。

    三個人又經過了主樓門衛的盤問，電話請示後又挨個登記，這才放三個人上樓。

    沒有電梯，這種樓的樓層還特別高，三個人爬上六層，周東北已經有些氣。

    沈波低聲開了句玩笑：“瘋子，你這格不行啊！”

    周東北有些尷尬，最近幾個月比豬都能吃，就是想壯實一些，現在看，胖是胖了一些，可質卻明顯沒跟上，該鍛煉了。

    主樓走廊並不長，十分安靜，周東北朝局長室方向努了努下，隨後又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兩個人點了點頭，大步走了過去。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弄的周東北也跟著張起來。

    兩個人進去了，他開始在樓梯位置徘徊起來......

    一分鍾......

    五分鍾......

    十五分鍾......

    雖然他知道在裏麵時間長一點好，可還是不由焦急起來，心思煩。

    二十分鍾......

    樓下偶爾會有靜，可這一層樓連個鬼影都沒有，雖然頭上高大挑空，可這種莊嚴肅穆，讓他越來越覺到抑。

    他長舒了幾口氣，盡量調整心態，看來自己的心還是不行，短練哪！

    終於，開門聲響了起來，接著就聽到了方振的罵聲：“你小子啥意思？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周東北沒想到方振會親自送郝忠海他倆出門，趕快上了幾節臺階，大步走了過去。

    “方局，”他臉上堆著笑：“主要是你們這兒太嚇人，真是不敢進去！”

    方振一臉嚴肅，手點著他：“你小子一定做了什麽虧心事，不然怎麽會心虛？”

    呃——

    周東北幹笑起來，到底是老公安，猜的還準，話說兄弟我的第一桶金確實不怎麽幹淨......

    “行，回去休息兩天，好好準備準備！”方振表和藹起來，對郝忠海他倆說。

    “是！”兩個人恭恭敬敬，進角很快。

    “方局，那我也回去了！”周東北連忙說。

    方振又開了句玩笑：“我怎麽覺得你小子是怕我留你呢！”

    “哪能呢，嗬嗬！”

    方振擺了擺手，三個人下了樓。

    推著自行車出了市局大院，郝忠海和沈波這才長舒了一口大氣，周東北已經憋不住了，連忙問：“怎麽安排的？”

    “大波去河西派出所，我去北山派出所......”郝忠海說。

    “啥？”他有些發懵，“不是刑警隊？”

    郝忠海笑了，“傻兄弟，你以為誰都能當刑警？”

    沈波說：“方局說了，讓我倆鍛煉鍛煉......”

    周東北有些失，本以為以他倆的軍事素質，又是市局老大親自收門下，怎麽著也得直接進市局，再不濟也是區分局刑警隊，萬萬沒想到，竟然都給弄到轄區派出所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海哥，這......這是不是......”

    郝忠海擺了擺手，沒讓他往下說：“兄弟，這就已經很到位了！我倆的關係都在鐵路，這種調是有難度的！”

    周東北不是很懂，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而且，方局也要照顧各個方麵的影響，我倆辦理了停薪留職，原單位又沒有任何立功表現，憑什麽過來直接做刑警？”

    周東北也是期太大了，此時聽了他的解釋，也明白了。

    “啥時候上班？”他問。

    “周四報道，不過關係沒那麽快，起碼也得一兩月能利索！”

    “行，那就不著急了！”

    三個人蹬上了自行車。

    “瘋子，”沈波開心地咧著，“今天我和老海兒請客，咱們不醉不歸！”

    郝忠海也說：“對，時間還早，咱們去找你那兩個哥們！”

    “行！”

    路過一家副食商店，郝忠海讓他倆等一會兒。

    周東北以為他要買煙，和沈波兩個人拄著車把聊天，好一會兒他才出來，手裏的網兜又是煙又是酒，還有兩罐麥和山楂罐頭。

    周東北奇怪道：“這是要看誰去？”

    “第一次去你家，我倆總不能空著手！”郝忠海笑道。

    “我艸，”周東北直撓頭，“你說你，哎，花這個錢幹啥？”

    他這才明白，敢這倆人的目的不是去喊老嫖和二虎，而是想去家裏串個門，東西已經買了，再說啥就是矯了。

    走吧！

    接近十點，三個人進了周家的院子，剛支好自行車，就見周東南拎著泔水桶往出走。

    “東北，咋這麽早就回來了？”

    “姐，給你介紹兩個朋友，這是郝忠海、沈波！”

    “你們好！”周東南笑打著招呼。

    郝忠海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傻呆呆一不。

    今天正好，眼前這個孩的前，仿佛出現了一個又一個五彩斑斕的暈。

    過這些暈，可以清晰地看到的樣子。

    穿著件的手工，一條又又黑的大辮子斜斜搭在肩上，那雙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

    他覺得孩似曾相識，又覺這個場景曾經發生過，因為一切都是那麽的悉，難以描述的悉和親切。

    這種覺甚至讓他有些眩暈，更加迷。

    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絕對沒有經曆過這個場景，更沒見過這個孩，可為什麽此時此景竟然會如此悉？

    沈波憨笑著，“你好！”

    他見邊的郝忠海沒出聲，手懟了他一下。

    郝忠海如夢初醒，上前兩步說：“我幫你倒！”

    周東南連忙說：“不用，真不用，出門不遠就倒了......”

    郝忠海的手已經了過來，桶裏麵又都是髒水，周東南不好和他爭搶，桶就被他搶了過來，邁步往出走。

    周東北狐疑起來，這家夥表現不對呀，咋這麽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