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河心思百轉。
這件事除了自己和白小紅知道,其他人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不可能說,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就是白小紅說的,不承認也是!
可為什麽說?
難道?
一定是了!
別看這小娘們每次完事又是秧歌又是戲的,好像自己多麽的勇猛無敵,可自己到底什麽樣自己最清楚。
這臭娘們吃不飽!!
家裏那位更沒用,於是就勾搭了周家老二......
想起周家老二高高的個子,英武的麵孔,李紅河惶恐中泛起一醋意。
“咋了?出啥事兒了?”白小紅覺到了不對,放棄了對那條死蛇的擺弄,抬起頭問他。
李紅河猛一翻,一把就將按在了炕上,兩隻手死死掐住了的脖子。
“說,你他媽是不是和老周家那個小瘋子有一?”
白小紅完全懵掉了,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誰是老周家小瘋子。
不過氣來,兩隻眼睛瞪的老大,兩隻手用力著李紅河的手,白的大胡蹬著。
“說,”李紅河眼珠子通紅,“是不是你把這些錢的事兒和他說了?你說!說!說!”
白小紅已經說不出話了,開始拚命眨眼。
李紅河覺得的手腳已經沒有剛才有力氣了,瞬間清醒過來,趕快鬆開了雙手。
白小紅大口大口著氣,隨後艱難地翻過,趴在炕沿上就嘔吐起來。
李紅河一陣陣後怕,慌慌張張的幫叩背,又連忙下地收拾,好半天過後,白小紅說:“你、你瘋了!”
李紅河著腚蹲在地上,抱著大腦袋“嗚嗚”大哭起來,此時他的腦子已經了一鍋粥,智商更是直線下降。
白小紅嚇壞了,渾抖如篩糠。
等兩個人都漸漸冷靜下來以後,李紅河也哭夠了,爬上炕抱著,把事講了一遍,白小紅也是呆若木。
“哥,你得相信我,我和老周家那小子真沒啥關係!”
“在我眼裏,他還是個半大孩子呢!長什麽樣我都忘了,我甚至和他都沒怎麽說過話!”
“我想想,我想想......”
白小紅皺著眉,凝思苦想,好一會兒才說:“最後一次看到他,還是兩三年前他來供銷社買東西,好像......好像還拎著個瓶子,不是打醋就是打醬油,正好我從外麵回來,還問李老蔫這是誰家孩子......”
“這是要殺頭的呀,我就算再糊塗,也不可能對外人說這事兒,你得相信我!”
“......”
李紅河腦子又從宕機狀態恢複過來,開始飛轉起來。
白小紅說的合合理,按理說應該不會這麽糊塗,即使兩個人真骨碌一起了,說這事兒幹嘛?
不怕掉腦袋嗎?
可如果不是說的,周家老二是怎麽知道的呢?
“小紅,要不哪天你去他的底兒?”
白小紅眉就立了起來,用力一扭子,一盞大燈差點李紅河臉蛋子上。
“不去,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這麽一說,反倒是打消了李紅河疑心。
昏黃的燈下,兩個苦命鴛鴦相對無言,長籲短歎。
李紅河真怕了,一是怕周東北舉報,二是怕他敲詐自己。
這事兒折磨了他近三個月,茶不思飯不想,什麽事都索然無味,幾次想去老周家,可每次走到半路就抬不腳了。
他已經了驚弓之鳥!
不管是在家裏還是供銷社,聽見敲門聲就害怕,後來辦公室幹脆不再關門,天天大敞四開。
他和白小紅再也不敢公款了,開始拿工資往裏添。
可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才一百三十多塊錢,還不能都填裏麵,畢竟家裏的日子還得過。
這麽大的窟窿,猴年馬月能補上?
如果周家老二再用這個把柄敲詐自己,這日子就真沒法過了!
因為工資越來越,他老婆也是惱火,說家裏好久沒見葷腥了。
李紅河更鬧心,上頓豆腐下頓豆腐,吃的他直惡心......
這麽久了,公安一直沒來,這說明周家老二並沒有舉報自己,思來想去,必須得去一趟了!
正好來到年了,也有了借口。
——
“起來吧,都這個年紀了,這不是折我的壽嘛!”周東北輕聲說。
李紅河沒敢,任由汗水橫流。
“起來把大了,咱爺倆聊聊!”
李紅河抬起了頭,眼睛裏依舊滿是惶恐。
周東北嗬嗬一笑,“我要想利用這件事做點什麽,還用等到今天?”
聽到這句話,李紅河的眼神遊離起來,這也是他最費解的地方,更是今天登門的原因之一。
咬了咬牙,他還是站了起來,趕快掉了大,馬上涼快了好多。
周東北看著他,角還掛著笑。
李紅河貪汙公款這件事,是上一世1987年春天出的事兒!
原因是市區一家供銷社出了一起貪汙案,於是,興安市商業局全係統突擊查賬。
這個李紅河李大腦袋,就倒在了這次查賬中。
不查不知道,從1980年開始,不到七年的時間裏,他夥同會計白小紅,挪用公款9951元!
這件事轟了整個紅升鄉乃至全市,沒多久就宣判了,李紅河十年,白小紅六年。
那天晚上在鄭老屁家,周東北並沒說數字,因為此時距離1987年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所以他隻含糊的說“八九千塊錢”。
這個雷,是他自己給自己埋的!
誰讓他聽了王木生的慫恿,非要出這個頭!
李紅河又坐在了小板凳上,雙並攏,雙手放在了膝蓋上,乖的像個一年級的小學生一樣。
“這筆錢,能還上嗎?”周東北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李紅河都哆嗦起來,“能,不過得幾年......”
“幾年?”周東北搖了搖頭,“晚了!”
李紅河一愣,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一年後,商業局會有一次大規模的突擊查賬,別問我怎麽知道的,因為這隻是商業局的工作規劃而已!林局長隨口一說,也沒和我聊的那麽詳細......”
李紅河徹底懵,他竟然認識林老大?
難道自己挪用這些錢,局裏知道了?可怎麽知道的呢?
他想問,但知道問也白問,隻好默不作聲,心髒“砰砰砰”跳的厲害。
全國絕大多數的供銷合作社,還包括土產公司、紮花廠、農資公司以及棉麻公司等等,管轄權是在全國供銷合作總社,並不歸商業係統管轄。
1958 年和1970年,國家對省、縣供銷合作社與省、縣商業局進行過兩次合並,結果都不是很功。
於是1982 年又進行了第三次合並,這次各地總結了過去兩合兩分的經驗教訓,絕大部分省及省以下的供銷合作社沒有與國營商業合並,保留了獨立的組織係統。
也因此,供銷合作社才有了“上麵沒爹沒娘,下麵兒孫滿堂”的說法。
不過,興安市是個例外。
因為冬季大雪封山等原因,為了避免兩套資供應造不必要的浪費,在1983年的春天,省裏又將興安市供銷合作社分給了市商業局。
所以,周東北裏的林玉山林大局長,正是他李紅河的“最高長”!
——
周東北笑了笑,“還是那句話,如果我想搞你,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場麵了,你說是不是?”
“是,是!”李紅河趕快點頭,小啄米一樣。
此時,他的汗又下來了,火爐太熱,可又不敢往旁邊挪凳子。
周東北又問:“截止到今天,一共多錢了?”
李紅河眼珠滴溜溜轉了起來,難道他不知道數字?
“哦,對,應該有八千了!”
“噗通”
李紅河的凳子一歪,一屁就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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