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視屏幕里,周防郁雄居然看見了自己和霧製片廠的岡本晃在這間辦公室里第一次見面時的畫面。
「混蛋!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是說你能做主嘛!我在等你的答覆。」
「你居然敢無視我嘛,那就是要和我作對了,可以!你很有魄力嘛!」
「我現在告訴你,從明天開始,只要你們還敢開機拍攝,不但燃燒系不會有一個藝人再參與。就是全東京的育小報也會咬死你們劇組聘請來的每一個藝人,翻出他們的所有黑料,做專題循環播放,你們要有所準備……」
無論他的臉,還是聲音,都被拍得很清楚。
而與之相比,霧製片廠一方的代表岡本晃的背影卻卑微至極。
畫面上的岡本晃以極其可憐的姿態坐在椅子上低頭懇求道,「社長先生,求求您……」
可換來的卻是,他幾乎是拍著桌子在嘶吼,嚷出的這句話。
「閉!笨蛋!要麼答應,要麼滾蛋!我已經沒有耐心了!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
周防郁雄真的驚呆了,由於視頻畫面是仰視的視角,讓他在屏幕上看起來比電影里的大反派還要可惡,人渣的本就連他自己都能清晰到。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在鏡頭裡嘚瑟的樣子會這麼難看。
「社長,不止是TBS在播放這個視頻,富士電視臺在十分鐘前也這麼做了。所以,還是快打電話給TBS的佐佐木臺長吧。儘管不知道TBS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無論如何,現在要把影響力降到最低,控制住輿論才行啊!」
很快,在書的提醒下,周防郁雄就反應了過來。
他猛然把還攬住他胳膊的澤口靖子手一甩,撲到辦公桌前就開始撥打電話。
裡還咬牙切齒的罵道,「混蛋!佐佐木這個傢伙他要幹什麼!他怎麼敢這麼對待我?難道他在一直耍我嗎?」
見他的緒如此糟糕,書也顧不得照顧他的面子了,極力出言提醒。
「社長,這種關鍵的時候,請一定注意態度啊。事已至此,無論對方說了什麼,您還是最好控制住您的脾氣,好好和對方涉才是啊。」
「給我閉……」
周防郁雄立刻用冷冷的目瞪了書一眼,但畢竟知道他是好意,終於還是聽進去了一些,大口呼吸著空氣在極力剋制自己的緒。
然而儘管如此,他已經很克制了,卻仍然於事無補。
因為電話雖然通了,但對方卻並非佐佐木臺長,而是他的書。
周防郁雄本沒有機會能再和佐佐木臺長直接通話。
這還不算,甚至對方的回復讓周防郁雄直接破防。
因為還沒等他興師問罪呢,對方就反而先斥責起他的不小心來。
佐佐木臺長的書,居然以前所未有的惡劣態度代表臺長痛斥周防郁雄。
毫不客氣的問他怎麼愚蠢到讓人把這樣的場面給拍攝了下來
而且還居然膽敢在私下裡用TBS的播出資源來威脅對方?
還說要不是這段視頻,霧製片廠念在和加賀副臺長的上,主拿到了TBS來,而且只給了TBS和富士電視臺兩家曝。
要不是他們付出了莫大的宣傳資源為代價換得霧製片廠的原諒,又和富士電視臺進行了協商,終於把這段視頻里涉及TBS和佐佐木臺長的片段給剪輯掉了,現在就連TBS電視臺的聲譽都要因此損!
所以臺長的書在電話里鄭重提醒周防郁雄,他和佐佐木臺長之間的只是高爾夫的球友而已。
既然現在事變了這樣,周防郁雄就好自為之吧,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至於原本說好TBS明年和燃燒系藝人的合作計劃,也全部停止。
希他好自為之,不要再為此事糾纏佐佐木臺長,或者搞出什麼牽扯到臺長聲譽是非來,以免他們最後的一點也不復存在。
說完,書都沒給周防郁雄說話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
說白了,這完全就是警告質的最後通牒。
儘管周防郁雄心裡也清楚,佐佐木也是不由己,這件事的責任還真怪不得對方,都是自己不小心才落人口實。
捫心自問,他要和佐佐木臺長對換個位置,恐怕也會如此,
事搞到這一步,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譽,恐怕能的人,誰都會不想牽扯其中,只想置事外了。
但問題是,昨天還是小甜甜,今天就了牛夫人。
像這樣的反差,讓周防郁雄可怎麼得了?
尤其他一想到那個佐佐木邊,原本每次見了自己就跟狗一一樣搖尾的傢伙,現在居然也敢在電話里對自己吆五喝六,大加痛斥。
他的自尊心就痛的彷彿在流,一種無發泄的憤怒憋悶得他幾乎要管。
於是周防郁雄就完全失控了,他紅著眼睛不但發瘋似的把桌上的電話一把胡擼到了地上。
更抄起一把高爾夫球桿,不管不顧的砸向了電視機。
偏偏日本造,質量好,日立的電視機任憑周防郁雄掄起球桿猛砸,機箱都被砸變形了,掉在了地上,可就是不壞。
電視里的新聞播報依舊在繼續。
現在倒是不放拍的視頻了。
但是換新聞節目男主播一起痛罵周防郁雄,把他說人間敗類,還說霧製片廠已經決定要以這段視頻為證據,向法院起訴周防郁雄和他的藝能事務所。
更讓他頭上的青筋直跳,覺氣翻湧。
他真的狂怒了,是恨不得要馬上砸爛這個世界的一切,「這種非法取得的東西不可能被採用為證據!」
但接著,似乎新聞主播聽到了他的聲音一樣,馬上就在電視里回應,「儘管有可能這段視頻不能作為合法證據使用,但至從這段視頻中,我們看到了日本的藝能界不是天堂,隨充斥著常人想象不到的骯髒。這件事充分揭了藝能界的幕。讓我們可以知道,某些人雖然表面鮮,背後卻有骯髒的一面。不可否認,如今整個日本藝能界不知道有多人每天都要忍這種不公平的霸凌和欺。哪怕拍出了《李香蘭》這樣電影的霧製片廠也避免不了。這就是真正的日本藝能界,一點也不像普通民眾想象的那樣好,現實是如此令人失……」
於是他馬上一隻大腳追了上去,直接把電視又踹翻了,了側躺面壁狀態。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竟然還能有靜傳出來,男主播仍舊言之鑿鑿痛斥周防郁雄霸凌同業的罪惡。
可見電視機的質量之堅。
而此時的周防郁雄,襯衫領口也開了,手也震疼了。
他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發泄過後用力過猛,反正一直在打哆嗦。
他呆立在那裡,非常希眼前的一切是一場夢。
然而可惜的是,現實就是現實,既躲避不了,也改變不了。
他就站在那裡看著電視機的大屁愣了一會兒,猛然泄了氣,連退了好幾步坐到了地上,抱著頭髮出了痛苦的聲。
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是多麼大的諷刺啊。
上一周,他還在為了自己功掌握了霧製片廠的命運,能夠員如此巨大的力量對於一家製片廠實行封殺,而到發自心深的痛快。
本以為可以通過這件事得到郭氏家族的謝,還能讓自己的藝能事務所更上一層樓,讓自己的藝人去東南亞釋放魅力和影響力,沒準還能順帶著把佔佔松本慶子的便宜,連的製片廠一起綁架到自己燃燒系的戰車上。
結果他的夢才剛剛型,還沒來得及品味一下,夢就碎了。
而更要命的是,對方居然拍了他霸凌的全過程,還拍的這麼清楚,連否認都難找措辭。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
即使法院不會因此就判定他有罪,可民意是不需要法院支持的。
這個視頻一曝,註定他的名聲得臭大街,別說他的政治靠山會徹底放棄他,就是他麾下那些加盟的藝能事務所也靠不住了。
政治家都是冷酷的,不會給人太多機會的,對於他這樣聲名狼藉的人,連利用的興趣都沒有,只會避之不及。
日本藝能界更是塑料,現在別說沒人會他,弄不好見他倒霉,還有別人會跳出來咬他一口呢。
甚至是還會有人把過去他做過的那些事再翻出來,想看他徹底倒臺……
他真的不了,越想越恐懼,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眼下的困局弄不好會讓他從早已經習慣的首領寶座上跌落下來,這就像是毒蛇一樣在噬咬著他的心靈。
現在他比誰都要更恨松本慶子這個人。
現在他要是能穿越回一個月前,他自會毫不猶豫把松本慶子給掐死,以解了心中這子滔天怨氣。
真是看不出來啊,這個人表面上只是個會演戲的明星而已,還有這樣毒辣的手段和算計。
可……又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呢?
到底的背後是誰在支持呢?
周防郁雄抱頭坐在地上,恨意滔天之餘,對夢想破滅到極端的痛苦。
但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把懷疑對象放在寧衛民的上。
別看他對電視屏幕上放映的自己,記得相當清楚,可當天跟著岡本晃出現的最年輕的一個隨從,是絕對不會引起他的注意的。
「社長,您別這樣。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我們還有盟友,依我看,我們現在該去跟委託您的人求助了。您不是說他們的實力很大嘛,我們遇到了麻煩,他們總不該袖手旁觀啊……」
書算得上是盡心盡責,他還在極力幫周防郁雄想對策。
然而他單純的想法,卻讓周防郁雄想笑。
向亞洲糖王郭氏家族求救嗎?
怎麼可能會得到救助。
那些真正的富豪哪個不是明頂的主兒?
事辦好了或許會拿到獎勵,但事辦砸了,他們不遷怒於他,對他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現在這種況下,他無疑已經在郭氏家族的代理人名單上被直接淘汰出局。
他對人家沒用了,只會像垃圾一樣被丟掉。
而人家如果還要對付霧製片廠,那隻需要重新再個目標替自己辦事,換個代理人就行了。
所以他慘然一笑,就沒理會忠心耿耿的書不斷催促的建議。
至於已經被他完全忘的澤口靖子,此時則在沙發上連聲也不敢吭。
衫不整的,目睹了周防郁雄失控的一面,現在也相當的恐懼。
這樣的男人就像一頭困,緒十分容易極端化,不就歇斯底里,實在是惹不起。
要是不小心惹怒了他,不會挨打的吧?
不過,當周防郁雄發泄了一通后。
在那裡又看了一會兒,覺以前霸氣十足,高高在上的周防郁雄完全變了。
現在的周防郁雄哪裡還有「日本藝能界首領」的氣魄。
坐在地上的他,渾上下都著一絕到頹廢的氣息,簡直快要了廢人一個了。
怎麼辦?
以後可怎麼辦?
沒有想到周防郁雄這個似乎能決定許多藝人命運的人,居然也會有如此弱的一面,似乎完全被突如其來的災難打倒了。
頓時,澤口靖子眼中忍不住蓄滿了淚水。
當然,不是可憐周防郁雄,而是可憐自己。
為了周防郁雄付出了那麼多,本來以為離開霧製片廠會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也不用再愁事業上的機會了。
可現在呢,居然也了連累,要了藝能界的笑話了。
怎麼當初就鬼迷了心竅,相信這個上床不過五分鐘,辦事魯的像豬一樣的蠢貨呢。
現在要是留在東寶藝能,也是可以和那麼多大明星搭戲的人了。
看來經紀人沒說錯,還真是單純啊,太好騙了。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混蛋,什麼藝能界的首領,簡直是個沒用的窩囊廢,這次真是虧大了。
在那裡委屈了一會兒,手抹了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