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還沒死，他們自然會告訴我。”

“哎，真是的，想讓你活著，又想讓你死，好為難吶。”

“這個你可做不得主啦，不過如果這世上有人能讓我活，我定會……”“定會什麼”

“沒什麼。”李落笑了笑，扭頭看著後的姑蘇小娘，“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天王嗎”

“王爺難道後悔了”“哈哈，何來後悔，不管你是不是當年的天王，我一死，至大甘江湖不會寂寞。”姑蘇小娘雙剪水，凝視著風雨飄搖的李落，陪在他邊的覺很不錯，他這個人，不論什麼時候看都是活生生的。

這段路不近，走了很遠，但是心裡卻難得安寧平靜，知道此生再也不會有這樣一條路，不會再有一個人能陪自己這樣走過。是陪他走嗎只怕未必，姑蘇小娘想著，也許是他陪走了這段路。

“以後殺些人。”

“你還是顧好自己吧。”李落了鼻尖，自嘲一笑，“也是，對不住啊。”姑蘇小娘詫異不已，笑道:“知道了，以後能不殺人我就不殺人，還有，大甘李落，是我姑蘇小娘這輩子唯一心甘願侍奉的人。”這話……李落汗，若谷梁淚知道，怕是做鬼也不會放過自己。

“休得胡說，我可沒你侍奉過。”姑蘇小娘笑得花枝，越走越覺輕松，就算這條路一直不到頭也是極好的。

“你死了，大甘就要了。”

“不至於。”“呵呵，別騙自己，牧天狼，暗部，還有飛鵬堡的殺手，就算巡檢司和樞院自重羽翼，但是這些人能為大甘出力可都是因為你的面子，你若不在，還有誰能製得住他們

可笑你那個皇兄，志大才疏，本就不知道牧天狼這三個字代表著什麼，而這三個字底下又藏著什麼。”李落聽罷半晌無語，良久之後才幽幽一歎，平聲說道:“借用一句古話，兒孫自有兒孫福吧。”

“王爺！”姑蘇小娘叱一聲，“你還佔我便宜！”兩人都笑了起來，小心的，不約而同的將笑聲背後的苦藏了起來。

馬上就要進城，忽地，道旁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我是不是打擾到兩位卿卿我我了。”

這個聲音在姑蘇小娘聽來極為陌生，但是李落卻不陌生，他只是揚了揚眉，把頭轉向道旁一側，輕輕拉住姑蘇小娘的袖，讓莫要衝，而後才是微微皺了皺眉。

有一個人，好似跋山涉水從遠方來，肩頭還有暮靄和水，再晚一個時辰，興許還是撒上幾點碎散的星輝。來人沒有走大路，而是從田野中分開秋日的野草走了過來，裳還粘著幾發黃的枯草葉，幾灰塵，再無其他。

等來人走到道上，走到李落前，李落才輕輕歎了一口氣，“你怎麼在這裡”

姑蘇小娘神不善，一來此人武功不弱，竟然能走到這麼近卻讓自己一點也沒有察覺，如此法，在整個大甘江湖上都不多的，二來，這個人還是個不可多得的俊俏子，這個不可多得是放在哪裡都不可多得，再者，還是李落舊識。

李落只是奇怪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至於離這麼近卻沒姑蘇小娘發覺的輕功法並不吃驚，想想當年還坐在椅上的時候，一輕功便可以獨步天下，而如今雙能走，幾乎和常人無異，那輕功法究竟到了何種境界，除了自己，旁人已經猜不到了。

“我來找你。”

“找我找我做什麼”李落笑了笑，打了個哈欠，“你能走了”

倉央嘉禾低頭看著自己雙，

也笑了笑，點點頭，“能走了。”“難怪。”

“難怪什麼”

“難怪你放著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從山野之中來。”

倉央嘉禾愣了愣，眼皮輕輕抖了一下，而後緩緩垂目，“是啊，以前不能走，如今能走，就想走走不好走或是沒走過的路。”

“嗯，好。”

“好麼”

“自然是好。”

兩個人仿佛是在打啞謎，聽得姑蘇小娘心浮氣躁，腰間的蜈蚣鞭宛若活一般輕輕了，這是想要出手的意思。

“極北果然不凡，斷脈之癥乃是世俗絕癥，沒想到在極北深醫治易如反掌。”

倉央嘉禾歎了一口氣，知道李落仍舊對的欺瞞和倒戈心存芥， 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開心結。

“你醫治斷脈之癥的法子別一格，且有很大的機會……”

“不必了，反正也只是紙上談兵而已，倉央姑娘有貴人相助，自然無需我班門弄斧。”

倉央嘉禾咬著一言不發，神似乎有些淒然，姑蘇小娘頗為驚訝，目不住在兩人上打轉，難不這兩人還有私難怪方才那一言酸溜溜的，聽來幽怨得很。不過王爺已經有了王妃，這般沾花惹草好麼

“你是來找我的”

倉央嘉禾輕輕應了一聲，李落略有好奇，應該在極北深才對，如果相柳兒能一統草海諸部，那麼極北深定有變化，這個時候不留在極北，跑來萬裡之外的大甘做什麼難不就是為了找自己

“有什麼話就說吧，反正我時日不多，若是再來晚些，多半已經見不到我了。”

“那天在虛境……”

“過去的事不提也罷，提了也無用，我現在這個樣子，自己活著都難，也心不了別的事。”李落澹澹一笑，攤開手示意自己沒幾日好活。他怎麼樣沒有人比倉央嘉禾清楚，南下之前，那個人就曾將李落眼下的境況說了清楚，連他還能維持多久都推測的分毫不差。李落未必一定會死，但是他自己並不知道，知道的只有那個人，還有眼前的倉央嘉禾。

但是不死也會很難，若要那個人的意思，便要試試李落是否能忍那種痛苦，不過那個人也沒有遮掩，這種痛楚已經超越了常人能夠忍的極限，就算他忍得下來，十有八九會變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