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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不是死了嗎？

  我沿著舌頭看過去，就看到在我後，半截子的男鬼正對著我仄仄的笑。

  舌頭，是從他裡吐出來的。

  他只有半截子，我以為他沒有攻擊力，所以從一開始就忽略了他。可沒想到，正是他給了老頭最致命的一擊。打開停間的冰櫃門，還有之前吹掉黃符的那風，應該都是他幹的。

  舌頭收回。鮮紅的，頓時就從窟窿里噴涌而出。

  老頭搖晃，再也站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

  我趕忙過去，把老頭扶住。

  好多的！他滿都是！

  我手想幫他捂住傷口，可就從我指裡流出來，怎麼捂都捂不住。

  「哈哈……」唐雪的聲音從男鬼裡發出，「林夕，我看老頭死後，誰還能保護你！」  

  「唐！雪！」我恨到睚眥裂，從未像現在這般的恨過一個人。

  「是不是捨不得老頭死？」唐雪笑著道，「他一個人死，黃泉路上太孤單了，林夕，你跟他一起吧！」

  話落，男鬼張開，猩紅的舌頭再次飛來。

  鬼的速度很快，我沒有任何修為，本躲不開。就在唐雪要得手時，老頭突然推開我。

  他一把抓住舌頭，另一隻手結印，「大法師，你陪我上路，我就不孤單了。一敕不降，道滅於無，二敕不降，道絕於仙，三敕不降，斬首獻天，雷公號令，速降吾壇。急急如律令！」

  隨著法咒念完，一道道散發黃芒的雷電，出現在老頭的手掌。

  「不可能……」唐雪的聲音有些慌了，「以你的修為，你引不來天雷！」

  「是不是天雷，你試試就知道了。」

  老頭用力握住男鬼的舌頭，雷電沿著舌頭，快速的傳到男鬼上。

  與此同時，一道白從男鬼飄出來，可白飄出的速度沒有雷電快，雷電依舊擊到了白。

  「啊！」白發出慘，是唐雪的聲音。

  雷電在空氣中發出噼啪灼燒的聲音，慘聲不斷，白越來越弱，最後消失不見。

  白一消失，靈堂的們便都倒在了地上，一不。

  老頭一，也噗通一聲趴到地上。他前的窟窿還在往外流，因失過多，他臉慘白，虛弱得一副隨時會死掉的樣子。

  「林……林夕……」他吃力的我的名字。

  我趕忙爬過去，把他抱扶起來，雙手抖著按住他流的傷口，「爺爺，你別說話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會沒事的，你不會死……」

  「林夕，」他打斷我，目懇求，「聽我說……我時間不多了，聽我說……」

  我哭著點頭，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手腕，自己不要發出聲音。因為老頭太虛弱，他的聲音非常小，我怕聽不清他說什麼。

  「我，我古劍清，是茅山派第七十六代弟子。修道……修道的人五弊三缺，我命犯孤苦，該一輩子孤獨，無妻無子無家人。可我年輕時，不信命……」

  老頭說，他二十八歲婚，三十歲有了兒子。兒子長大後，又給他添了一個孫。他覺得他已經把他命里的孤苦劫給破掉了，可孫出生半年後，他家開始出事。

  先是他老伴意外去世，接著又是他兒子和兒媳出車禍。最後是小孫發高燒，送去醫院，醫生當場就說沒救了。

  老頭知道，家裡人都是被他剋死的。他本該一生孤獨，老天爺讓他了幾十年的家庭溫暖，已經是對他厚了。他該知足，可面對一個又一個親人的離世，他真的做不到看淡生死。

  抱著懷裡奄奄一息的小孫，他再一次做出逆天而行的事。

  「為了給我們老古家留下一個，我找到了一隻厲鬼，把菡菡嫁給了他，厲鬼會保佑菡菡平安長大，但作為條件，菡菡二十歲，必須嫁給他……」

  厲鬼生活在間，格暴殘忍。老頭捨不得古菡日後被一隻厲鬼折磨，所以古菡一周歲時，老頭就把古菡送了道觀。

  老頭希道觀能保護古菡，同時，這二十年，老頭也在尋找能對付厲鬼的高人。

  老頭看著我，滿目期的說，「你……你上的仙兒，是……是神……你要幫我，保護菡菡……」(5,0);

  這應該就是他收我為徒的理由。

  他看出雲翎份尊貴，所以想讓雲翎保護他的孫。

  可雲翎並不是我堂口的仙兒，我無法命令他去時時刻刻保護古菡。只是老頭快死了，我現在要跟他說這些，豈不是會讓他死不瞑目？

  我正糾結，老頭咽氣了。

  「爺爺？爺爺！」我大哭。他是救我而死，不管什麼要求，我都該盡力做到。想到這，我哭著承諾，「爺爺你放心，我一定保護好古菡，我不會讓厲鬼得逞的……」

  「菡菡住在清風山道觀。」

  「我記住了，我辦完我爸的葬禮，就去清風山道觀找。」

  「我的葬禮就不辦了，明天你就把我的給燒了，骨灰給菡菡。菡菡會把我帶回老家安葬。對了，你給我上墳的時候，記得買兩瓶好酒。」

  我點頭，「我記下了……」

  這時，我突然反應過來，老頭咽氣了，誰在跟我說話！

  我抬頭看上去。

  就見老頭的鬼魂飄在空中，瞧見我終於發現他了，他嫌棄的對我翻個白眼，「丫頭，你可真是我見過最蠢的仙姑了。」

  老頭鬼魂的出現，減輕了不我對他死亡的傷心與愧疚。

  我眼淚，「爺爺，你還有什麼要代的嗎？」

  「我的銀行卡還有手札筆記……」說完這些，老頭一臉不放心的看著我，「我雖收你當了徒弟，可我還來得及教你，我就死了。留你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丫頭在這，我實在不放心。這樣吧，我不走了。你收我在你的堂口當個清風，以後遇到事，你可隨時我出來。」

  我看著老頭。

  老頭一臉的從容淡定，一點對人生的不舍都沒有。我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決定要死了。

  「爺爺，你為什麼要收我當徒弟？」

  「我一眼就看出你天資聰慧……」

  「說實話。否則，我不收你進堂口。」老頭到底覺得我有多蠢，竟直接用這種話來搪塞我。

  「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瞎聰明，」老頭嫌棄的嘀咕一句，然後道，「我算到自己死期將近，而且菡菡二十歲生日也快到了，我還沒有找到對付厲鬼的方法。今晚見到你，我就決定進你的堂口，一邊修行一邊陪菡菡長大。你堂口的仙兒還能保護菡菡。收你當徒弟有這麼多的好，我當然要收你了。」

  見到我，就決定進我的堂口。所以說，見到我，老頭就決定去死了。他不是沒發現那隻男鬼，他是故意讓那隻男鬼殺他的！

  想通這一點，我心裡這一個氣。剛才我抱著他的哭的那麼傷心，這個老頭飄在半空還不知道在心裡怎麼笑話我呢！

  這個糟老頭子真是壞得很！

  我把他的慢慢的放好，然後昂頭看著他道，「爺爺，我堂口沒有供著神。雲翎是正神位，但他不是我堂口的仙兒，我沒有權利讓他去做事，但找到古菡後，我一樣會盡全力的保護。」

  老頭詫異，「你堂口明明有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