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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虞世南的講述,房玄齡終於努力使自己的目自這傳單上移開。
他的表,也開始凝重了起來。
這樣的好紙房玄齡豈會不知道它的價值。
看來……陳正泰當真是飄了,殊不知此時大唐初立,百廢待舉,又遇到了災,在這種艱難的況之下,任何過於奢侈的行為,在天下人看來都是有害的。
樹大招風啊。
何況,他還是陛下的弟子呢。他還真是膽大包天,竟是往槍口上撞。
房玄齡斂了斂思緒,將傳單放在一旁,跟虞世南娓娓道來。
「虞公有所不知,這陳正泰,乃是陛下的弟子。」
虞世南剛從到京,對朝中的近況還不清楚,此時聽到派人發放傳單的人竟是陛下新收的弟子,他不大驚失:「陛下乃天下人的君父,焉可有寵臣?」
在他心裡所謂的弟子,其實和義子之類的東西差不多,不過是一個天子寵臣而已,虞世南越來越揪心了,皺著眉頭,憂心忡忡的道:「這樣的行為若是不制止,要貽害無窮的啊,房公掌握機要,怎可聽之任之,當隨我一道,立即宮覲見。」
房玄齡垂頭看了看一旁的傳單,也覺得事態嚴重,這不是一張紙的問題,這關係到的乃是風氣的問題。
於是,二人覲見。
李世民聽聞虞世南回京,大喜,他隨虞世南學習書法,彼此之間早有深厚的。
更何況…虞世南作為當代的名儒,一直都堅定站在李世民這一邊。
玄武門之變時不大儒都認可李建,而虞世南卻堅持支持李世民,表面上看玄武門之變立功最大的是尉遲敬德人等,可實際上……因為虞世南的支持,讓不人對李世民抱有期待,尤其是江南士族對於李世民也有所偏向,這對當時的李世民而言,不啻是雪中送炭。
因此李世民極重虞世南,他很清楚,虞世南就是自己禮賢下士的一面旗幟,是籠絡天下士人的標榜。
李世民興高采烈的親自出了宣政殿相迎。
「虞公,別來無恙。」
「二郎氣好了許。」虞世南朝李世民作揖行了個禮。
君臣許多日子沒有相見,彼此都出了喜。
虞世南年紀老邁,李世民便親手攙扶他殿,隨口道:「虞公何以回京了?」
虞世南回答道:「東京太熱了。」
李世民詫異道:「長安大旱,飛蝗災,朕以為長安已十分酷熱了。」
虞世南面帶微笑:「請二郎上座,臣有話要說。」
李世民不解,只好坐回座。
可在此時,虞世南卻已收了笑容,肅然正,再不稱李世民為二郎,而是振振有詞道:「陛下還記得大業六年綢纏樹的典故嗎?」
李世民立即就明白,這是要勸諫了。
大業六年,是隋煬帝在的時候,西域和突厥的使者至東都,隋煬帝為了顯示氣派,同時也有威懾諸藩國的需要,大肆鋪張,甚至還命人用綢纏繞在樹上,顯示大隋的富裕。
隋煬帝是亡國之君,都亡國了,自然也就是壞蛋的典型,他做的一切,都需拉出來批判一番,以此為戒。
但凡勸諫,大家都說隋煬帝,李世民很頭痛,和悅的道:「朕當然有所耳聞,虞公何出此言呢?」
虞世南嘆息道:「臣當時就在,親眼見到了這奢靡的一幕,當時東都,是何等的富麗堂皇,可這也為覆滅埋下了禍啊。今日臣從東都回到了長安,剛剛城,就在太平坊里,看到了相似的一幕。」
一旁的房玄齡沒有做聲。
李世民詫異道:「朕何時讓人用綢纏樹?」
天地良心,朕有這麼大方?
虞世南隨即,取出了一張傳單:「敢問陛下,此紙的價值,是否與那綢不遑多讓?」
李世民一頭霧水,給了張千一個眼,張千會意,取過紙,小心翼翼的送到李世民的手裡。
李世民接過了紙,依舊還是一臉狐疑,只是這紙到了李世民手裡,李世民只低頭一看,也不嘖嘖稱奇起來。
此紙和用的白紙相比起來,也互有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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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用的白紙是專門上了一層蠟的,因而格外的,所以價值不菲,哪怕是自地方上進貢到長安,每年的數量也是有限,這個價格,不可以用金錢來估量。
而顯然,李世民眼前的這紙沒有上過蠟,可是紙質並沒有相差多,尤其是這紙面如雪一樣白,與貢紙相比,甚至還更純淨一些。
李世民皺眉:「此紙……唔,價格確實不菲,就算拿綢來比,確實價格也不遑多讓了。」
想當年李世民還不是皇帝時,用的可不是用的貢紙,而是一種白紙,雖說白紙,比黃紙的紙質更好一些,可實際上……依舊還是些偏黃,那紙的價格已經不菲了。
虞世南正道:「可是在太平坊里,竟有人拿這些紙,四發放,這樣珍貴的至寶,隨意糟踐,陛下何不看看,此紙上頭寫的是什麼。陛下啊……臣實是痛心,現在關中大災,百姓們顛沛流離,苦不堪言。可在長安城中,竟還有如此奢靡的現象,這與大業六年的綢纏樹,又有什麼分別?」
這是要將李世民比做是隋煬帝了。
李世民臉極不好看,不過……他也沒有想到,有人將如此名貴的紙如此糟踐。他想起來這紙上頭還寫了東西,於是低頭,將手中的紙一翻,果然看到……上頭赫然寫著一些字:「皇家二皮大學堂開業大酬賓,新學者……學費減半……」
嗡嗡嗡……
李世民也算是見慣了生死的人,此刻……便覺得自己的腦袋竟是一片空白,徹底的懵了。
那皇家二皮大學堂幾個字眼,映眼簾,格外的刺眼。
他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大喝道:「朕明白怎麼回事了,是陳正泰!」
李世民此刻覺得自己的臉被人打了一個耳,打自己的,竟還是自己的得意門生。
這教朕何以堪。
這皇家二皮大學堂,朕還親自題過字的。
最要的是……你陳正泰有錢便罷,卻是奢侈至此。
你奢侈竟還打著朕的皇家名義。
豈有此理。
李世民虎目一張,厲聲道:「速召陳正泰來見。」
「陛下,臣對陳正泰也有耳聞。」虞世南臉格外的嚴峻:「聽說他賑濟災民,可見此子本並不壞。可是……如此的行徑,也見他有頑劣的一面,若這非陛下指使,他這般做,實在是有礙觀瞻。這奢靡,終究不是好事。臣懇請陛下,定要嚴厲置此事。」
李世民背著手,依舊看著那紙……呼吸重。
這麼貴的紙。
這麼貴。
看看上頭寫著什麼。
還到發放。
譁眾取寵。
李世民厲聲道:「朕當然不會輕饒他,定要給他一個教訓,免得誤歧途。」
……
陳正泰匆匆趕來了宮裡。
起初的時候,他覺得太極宮很是雄偉,可來的多了,卻覺得格局有些小,聽聞的宮殿更偉岸,不知能不能有幸去見識。
等他到了宣政殿。
便見這殿中不只是李世民,還有房玄齡,而另一人他卻不認識。
此時房玄齡板著臉,一言不發。
倒是另外這鬚髮皆白的老者,卻是臉不善,瞇著一雙眼睛眈眈地打量他。
陳正泰面對他的打量,淡然自若地抬頭,朝李世民作揖:「學生見過恩師。」
卻見李世民沉著臉,格外的嚴厲:「陳正泰,朕如此重你,你卻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為起來,朕來問你,你很有錢嗎?」
陳正泰嚇著了,怎麼好像是影視劇里犯罪分子要打劫的前奏啊。
陳正泰立即道:「恩師,學生窮困潦倒……為了賑災……辦學,臣家裡……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
虞世南站在一旁,冷冷的樣子打量陳正泰。
李世民自覺的自己面喪失,低頭看了案上的紙:「胡說八道,朕看你是有錢無花啊,你小小年紀,竟學了如此奢靡無度的風氣。長此以往,可如何得了。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也,朕絕不輕饒和姑息你。來啊,給朕取鞭子來。」
陳正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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