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天,顧輕舟人生第一次的月事終于結束了,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司行霈又去了駐地。
這次走的時候,他跟顧輕舟說:“可能要時間長些,也許要過長江去駐軍,當然也不一定,也許半個月就回來了。”
“若是過長江去駐軍,會打仗嗎?”顧輕舟問。
“怎麼,怕我戰死?”司行霈問。
顧輕舟立馬沉默。
駐軍是大事,真的可能會打仗,萬一他真的戰死了,對顧輕舟自然不是壞事,可以兵不刃擺他。
但是不開口去詛咒他。
是否戰死,是他的事,不與相干,反正被他害得很慘,卻從未害過他。
司行霈摟住,狠狠吻了,然后罵:“狼心狗肺的小東西,我要是死了,誰對你這麼好?”
顧輕舟仍是不接話。
沒覺得司行霈哪里對好;他對的不好,倒是能數出一大堆來。
司行霈當時沒說什麼,背后顧輕舟聽到他輕輕嘆了口氣,濃眉微微蹙起來。
顧輕舟的沉默,讓他很痛苦,他極力抑住。
他跟顧輕舟說,若真的要過長江去駐軍,這次要去三個月到四個月,可能年底才回來。
“輕舟,等我回來給你過生日,你想要什麼生日禮?”司行霈問。他從未離開這麼久過,心中頗為不舍。
“想要你離我遠遠的!”顧輕舟道。
司行霈當然不會離遠遠的,他捧著的臉啃了幾口,算作懲罰。
他離開了岳城,確定沒人會翻墻,顧輕舟夜里再也不用關臺上的門窗了。
顧紹還在查自己的世,他查到什麼都會告訴顧輕舟。
目前,顧紹只查到當初替他接生的穩婆,可對方回老家了,也許病死了,顧紹要去找。
只是他快要開學,不可能親自去,派旁人又不放心,顧紹決定過段日子請假,親自去一趟。
“親自去自然是最好的。”顧輕舟道,“眼見為實。”
顧紹頷首。
他也試探了秦箏箏、顧緗和顧圭璋。
秦箏箏很警惕,再也沒出馬腳,而顧緗和顧圭璋顯然不知。
家里沒辦法突破,就要先找到接生的穩婆再說。
“順利的。”顧輕舟也道,“這麼快就有了點進展。”
“嗯。”顧紹應道。
他的心很不好。
假如他不是秦箏箏的兒子,那麼當年他的父母為何會狠心丟下他?退一萬步說,他真的是秦箏箏生的,那麼秦箏箏又為何要毀了他的前途?
這些,讓一個十七歲的男孩子很抑。
顧輕舟會開導他。
轉眼到了公歷的九月,學校開學了。
開學當天,顧輕舟吃早飯的時候,瞧見了顧纓。
顧纓的眼神里,有蛇一樣毒的芒,看著顧輕舟。
失去了上學的機會,而顧輕舟明明應該死在鄉下的,現在卻要去念書了。
“你一定很得意!”顧纓走到了顧輕舟面前,倏然拉了下的書包,要將的書包踩在地上。
顧輕舟一繞,就輕輕繞開了顧纓,同時低笑道:“別犯渾!你若是惹了我,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你這個妖怪!”顧纓道。
“你連妖怪都不如。”顧輕舟微笑,笑容恬安靜,毫沒把顧纓的攻擊放在眼里,“纓纓,你這麼蠢,還敢挑釁我?”
顧纓大怒。
居然敢說蠢!
是不如大姐和三姐聰明,但是又不蠢!
那邊,汽車已經準備妥當,顧輕舟乘車去學校,今天是專門送的,以后就要搭電車上下學。
到了學校門口,顧輕舟遇到了霍鉞,他是送來霍攏靜的。
學校門口名車如云,學生們進進出出的,霍攏靜有點張。
“輕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拉住了顧輕舟的手。
顧輕舟微笑,回握了的手。
“霍爺,您放心吧,我會照顧攏靜的。”顧輕舟對霍鉞道,“那我們進去了。”
霍鉞頷首,然后道:“下午我來接你們,請你們吃飯。”
顧輕舟說好,就帶著霍攏靜進了校園。
沒了蔡可可,顧輕舟班上的同學都很團結和睦,至表面上不起沖突。
而且,這是最后一個學年了,們即將畢業,以后不管是嫁人還是留學,人脈都很重要,若不是特別蠢的,都不會找事。
“攏靜,你還坐在這里。”學監斯林指了顧輕舟和水前面的座位給霍攏靜。
考慮到有個那麼兇殘的哥哥,學監對霍攏靜更客氣。
上午是手工課,下午是聲樂課,開學的第一天過得比較輕松。
快到放學的時候,霍攏靜轉過頭,邀請水和顧輕舟去吃飯。
“好啊,我們去吃法國菜!”水道。
顧輕舟笑:“我也想吃法國菜。”
走遠小院門,學校門口仍是停滿了車子,人流如織。
暖金的夕籠罩,每個人臉上都渡上了霞,溫暖而和善。
霍鉞早已等在門口。
顧輕舟跟著水和霍攏靜,準備離開時,卻看到不遠的梧桐樹下,一個單薄的影,正在很努力的探頭探腦,似乎在尋人。
是顧輕舟姑姑家的兒何微。
微愣,何微怎麼會在這里?
“請稍等。”顧輕舟把書包給了水,快步走向了何微。
“微微。”顧輕舟喊。
何微聽到了聲音。
走近一看,何微一臉的淚痕,攥了顧輕舟的手:“姐,藥鋪出事了!”
何微的聲音嘶啞,有點發不出腔調。
那邊,水和霍攏靜、霍鉞都跟了過來。
“怎麼回事,你慢慢說。”顧輕舟道。
何微眼睛也是腫的,哭著道:“前些日子生意好,阿爸有幾個病家,其中富貴人家的爺,虛弱,求我阿爸療養。不想,他今天死了,警備廳的人將藥鋪封了,阿爸也下了大牢!”
“什麼!”顧輕舟愕然。
何夢德的醫顧輕舟是見過的,他最是求穩,從來不用虎狼之藥。
而且為了避免惹事,病膏肓的病人,何夢德是不會接的。
說他手里死了人,顧輕舟難以置信,他不是那麼大膽的人!
“走,去警備廳!”顧輕舟道。
一轉,看到了霍鉞和霍攏靜、水。
顧輕舟正要說什麼,霍鉞語氣溫和;“輕舟,我在警備廳也有點人脈,我送你們過去,順便說句話,看看能否今晚就提出來。”
“多謝霍爺。”顧輕舟激道。
水和霍攏靜也不放心。
正好家的汽車也來接水了,水就讓跟車的副先回去說一聲,然后隨著霍鉞的汽車,去了警備廳。
警備廳的人,沒有不認識霍鉞的。
一瞧見是霍鉞親自登門,警務長差點親自來點煙了。
“......是不是關了個姓何的大夫?”霍鉞開門見山問。
“是是。”警員回答。
霍鉞笑了笑,態度謙和溫良:“放了吧,這人記在我霍鉞頭上,以后有什麼難,只管開口。”
警員有點為難。
警務長出來了,笑著和霍鉞握手:“這點小事,怎勞煩你親自走一趟?快快快,去把何大夫放了。”
警員比較耿直:“長,那市政廳那邊.......”
“上頭出了事,有我呢!”警務長瞪眼。
警員立馬敬禮。
何微瞠目驚愕看著這一幕幕的。
什麼也不用說,這就給放啦?
怎麼跟做夢一樣?
何微看霍鉞,還以為霍鉞是個教書的先生,沒想到他比軍政府的人都好使!
何夢德從牢里出來,一的狼狽。他還沒有站穩,何微就撲到了他懷里哭:“阿爸!”
“回去吧,好好接風洗塵,給你阿爸驚!”警務長還笑呵呵對何微道。
這麼大的,跟之前去抓人的警員完全不同,竟沒有兇神惡煞!
何微震撼,心想姐姐的朋友真厲害!
從警備廳出來,顧輕舟就不好意思再麻煩霍鉞了,道:“霍爺,老城區混得很,不敢勞您大駕,改日再謝您。”
霍鉞頷首:“你們路上小心。”
霍攏靜跟著哥哥回去了。
水則和顧輕舟一起,把何夢德和何微送去何氏藥鋪。
路上,何夢德也把那位爺的病,告訴了顧輕舟。
“......那位爺是元氣極虛,我說了要補氣,可每次開的藥方,他們都減半煎藥,病總不得好。我的藥,是絕對吃不死人的啊。”何夢德一臉的晦氣,然后又問顧輕舟,“輕舟,你花了多錢打點,姑父還給你。”
“不,姑父,我們沒花錢,是托了霍爺說。”顧輕舟道。
何夢德問:“霍爺?”
“就是青幫的龍頭霍鉞。”顧輕舟道。
何夢德和何微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半晌不知該說什麼。
青幫的龍頭親自出馬?
這恩未免也太大了。
“姑父,既然那位爺一直元氣極虛,就可能不是死了啊。”顧輕舟道。
“是死了,人家都發喪了。”何微道。
“是誰家?姑父你把地主告訴我,我去看看。”顧輕舟道,“未必就是死了,也許我能救活他。”
水聽到這里,疑看了眼顧輕舟。
人死了,氣息全沒了,這還能有假?
顧輕舟的醫,能起死回生?
這麼玄乎嗎?
水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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