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出城，顧輕舟闔眼打盹。

司行霈帶著顧輕舟，到了城外很近的一寺廟。

夜里的寺廟沒有人，大門閉。

“帥。”開門的小沙彌卻認識司行霈，立馬給他開了門，請他進來。

檀香的氣息，讓四周寶象森嚴。

顧輕舟的腳步也放緩了。穿著一件很庸俗的旗袍，司行霈覺得好看，很不舒服，走得很慢。

“我們上山。”司行霈笑道。

整個山脈都歸寺廟所有，廟宇布滿了全部。

山脈并不高。

顧輕舟走了幾步，就了，司行霈則彎腰背。

“不行，太重了。”顧輕舟拒絕。

“你才幾斤啊？我負重一百二十斤跑二十公里都沒問題。”司行霈道。

顧輕舟無法，只得趴在他肩上。

司行霈腳步很快，陡峭的山路，他背著顧輕舟，氣都不一下，片刻就到了山頂。

放下顧輕舟的時候，司行霈呼吸平穩，顧輕舟就想：這個人很好，等不到他自然死亡。

“這就是梳臺，是整個岳城風景最好的地方。”

寺廟的梳臺，地勢寬闊，可以將整個岳城一收眼底。

一株古老的槐樹，樹冠如寶蓋，投下了涼。

樹下是石桌石椅，還有很結實的欄桿。

顧輕舟趴在欄桿上，吹在涼爽的夜風，看著遠燈火葳蕤的城市，心中的郁結終于減輕了很多。

司行霈站在的后，將攏在懷里，指著遠告訴：“瞧見沒，那是咱們的別館。”

是你的別館而已。

顧輕舟腹誹，心中的話沒有說出來。

司行霈又指了另外的地方，告訴哪里是公館，哪里是顧公館，哪里是司公館，哪里是督軍府，哪里是市政廳。

整個岳城，他了如指掌，因為這是他的地盤。

“輕舟，你喜歡岳城嗎？”司行霈問。

顧輕舟道：“我不知道，我才來不久。若是沒有你，我會很喜歡這里的。”

司行霈就輕輕咬了下的耳朵。

顧輕舟躲避，他的咬就改了舐。

“你若是不喜歡，我們換個地方？”司行霈道。

“我喜歡！”顧輕舟立馬道，

不想離開這里，還沒有拿到外祖父的家產，還沒有讓害死母親和舅舅的人服罪。

司行霈親吻的后頸。

下山的路有點長，顧輕舟也走得腳酸，司行霈依舊讓趴在自己的背上，他背著下山。

他走得很慢，山路的風又涼，不時將的發繾綣，撥到了他的臉側。

臉側有點，心里卻踏實極了。

他們回到別館的時候，顧輕舟就看到別館的正當面窗下，擺放著嶄新的鋼琴，琴鍵黑白相間，溫潤似玉。

“呃.......”顧輕舟微愣。

不過是隨口說了句，他就把鋼琴買回來了。

“什麼時候買的？”顧輕舟問。

“吃飯的時候。”司行霈道。

他吃飯的時候去了趟洗手間，是去給副打電話，讓副趕弄一架鋼琴到他的別館。

給得起的東西，司行霈從不吝嗇。

“彈一個你悉的曲子給我聽。”司行霈道。

“都這麼晚了。”顧輕舟不愿意。

司行霈輕輕的鼻子，說：“懶！你越發懶了！”

顧輕舟不理他，先上樓了。

的胳膊不能沾水，司行霈幫洗澡，然后抱著睡覺。

顧輕舟心中有事，睡不著。

在想新儂和太太。

要不要當面去家，說點什麼呢？能說什麼呢？

顧輕舟心中膽怯，到時候義母的一個眼神，可能承不住。

想去，又不敢去。

迷迷糊糊的，直到后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清晨，司行霈早早起床，親自做了早膳。

副買了小籠包，司行霈做了米粥，調制了白蘿卜，酸甜可口，給顧輕舟下飯。

顧輕舟下樓的時候，司行霈一邊吃早膳，一邊看東西。

湊上前去，才知道是昨日下午拍的照片，已經洗好了。

“輕舟，你看！”司行霈把并肩合影的照片給顧輕舟瞧。

當時顧輕舟記得，自己被迫微笑，笑得很詭異且凄慘，但是黑白照片上，捕捉不到那麼細微的痕跡，反而覺得笑得很甜，很幸福。

倒是畔的司行霈，一臉肅然，好像有點張。

“還不錯。”顧輕舟客觀道。

司行霈則不釋手，反反復復看著這張照片。

他的目看不到他自己，只能看到他的輕舟。

的笑容甜甜的，眼睛微彎，出一口整齊潔白的小糯米牙，還是有點孩子氣。

不過，這樣很好，像青梅竹馬，以后老了就是無盡的回憶。

“輕舟很上相。”司行霈道。

除了這張，他們還有另外兩張合影：司行霈坐著，顧輕舟站在他后；另一張則相反。

合影看完了，還有顧輕舟的單人照，每一張都帶點笑容，雖然是司行霈迫的，但照出來的效果都很好。

很年，臉上的線條不會僵，笑容總是甜的。

“真好看！”司行霈道。

他的副一樣洗了兩份，司行霈給顧輕舟一份。

“我不要！”顧輕舟道，“被人看到，我說不清。”

只怕了一張自己的單人照，放在自己手袋里。和司行霈的合影，一張也不肯要，全部留給司行霈。

司行霈就道：“那也好，我要框起來，擺在客廳，再擺在書房。”

而后想想又不妥，萬一有人闖到家里，看到了怎麼辦？

那不就暴輕舟了嗎？

他最終還是裱了起來，他在家的時候就放在書桌上，不在家就鎖在保險柜里。

這樣，他和顧輕舟有了第一次合影。

司行霈將照片放在保險柜，留一幀顧輕舟的單人小相，放在自己的襯口袋里，想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看。

這次照相，司行霈很滿意，就放顧輕舟回家了。

回到顧公館時，顧輕舟躺在床上，心中思慮要不要去一趟公館。

最終，那點膽怯被強行下去，起去了趟公館。

太太接了顧輕舟。

此事，太太不知該怎麼開口。

知曉顧輕舟沒有錯，司行霈什麼格，太太是最清楚了。

而顧輕舟腦子清晰，是不會上了司行霈的當。

“......此事，就我和你義父知道，別告訴水和一源，他們小孩子家，沉不住氣。”太太道。

顧輕舟點點頭，眼眶微紅。

太太又道：“帥也把事的經過，告訴了我們。你在火車上救他，乃是你的善念，人人都會有善念，你也沒想到他這麼混賬不是？”

顧輕舟又點點頭。

“姆媽知道你委屈。”太太說，“你義父會說服他的。好孩子，你別害怕。”

顧輕舟忍了再忍，還是忍不住哭了。

“您不怪我？”顧輕舟道。

世人對子都很苛刻。

哪怕是被施暴了，輿論也要人反思，是否自己穿得太暴，言行是否不得。

可意外就是意外，跟人本是沒有關系的，錯只在施暴的男人上。

男人不會諒人，而人更會苛責其他人！

顧輕舟以為，太太和新儂肯定會想：一個掌拍不響，或者蒼蠅不叮無的蛋，總歸也要勸，說，讓反思等。

可太太沒有半句怪罪，也不把事放在顧輕舟上。

錯是司行霈的。

顧輕舟哭得厲害。

太太摟了，說：“傻孩子，人多不容易，我還不知道嗎？你有什麼錯，你才十幾歲！別胡思想，自己給自己添罪過，這就太傻了。”

顧輕舟哭得更狠。

太太摟了，這個時候真想去找司行霈拼命！

太無良了！

司家從上到下，真是沒一個好人！

水進來時，瞧見顧輕舟哭得滿臉是淚，也是一陣糊涂：“怎麼了？”

“說起了姆媽，想姆媽了。”太太道。

水也摟住顧輕舟的胳膊。

前天顧輕舟失蹤，太太和新儂都說，是他們提前送輕舟走了，因為輕舟去洗手間的時候，看到了槍殺，很害怕。

“輕舟嚇壞了，我讓副先總回去。”太太是這樣說的。

現在，顧輕舟緒失控，水也只當是想起了前天晚上的槍殺。

當時，要是沒有去陪一源喝酒，而是跟著輕舟，輕舟也不至于被嚇到。

水很自責，抱著輕舟的胳膊，說：“不要害怕，輕舟，沒事的。”

見胳膊傷，水又問：“是不是前天劃的？”

太太怕顧輕舟說，就解釋道：“可不是嘛？那對姊妹倆打架，后來不知道怎麼就開了槍，輕舟路過時，還被劃了下。”

“你也太倒霉了，我們應該去拜拜佛！”水說。

顧輕舟這傷痕，遠比水上次的輕多了，已經開始結痂，沒什麼要的：“下次再去吧。”

可水打定了主意要出去玩一趟的，就攛掇太太帶著們去舟山拜佛。

“好好，先準備準備，過幾天去。路長的，還要過海。”太太道。

水計劃得逞，笑道：“姆媽，我能邀請攏靜嗎？”

霍攏靜是個乖巧安靜的孩子，太太對的第一印象很好，并不因是霍鉞的妹妹就輕待，故而同意了。

五很快就打聽出，霍攏靜要跟著他姆媽和姐姐去拜佛，當即道：“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