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半信半疑的將另一只手拿開，杏眼盯著模糊的銅鏡，余啟蟄比高上一頭，鏡中只能約約看到他的下顎。

余啟蟄作輕的用篦齒梳過余頭頂的發，骨節分明的手指分開項頂的發，修長的手指雖然作生但極為靈巧。

并沒有扯痛余的頭皮，這讓放心了許多。

余啟蟄并未給子梳過發，但他聰慧，對什麼東西一點就，稍稍有心，便能知其所以然，這點是與生俱來的通，便是羨慕也羨慕不來。

將余凌的發捋順后，余啟蟄用梳子將發平分梳在兩邊，兩側各出一半，小心而又輕的編發髻鬟在頭頂。

余見他綰起的發髻竟像模像樣，好奇道，“你是不是給小姑娘綰過發”

“未曾。”余啟蟄分出心神回應了，指間勾挑起余下的兩縷發，垂掛在兩耳邊，一個致的垂掛髻便梳了。

余的發又細又，垂掛髻襯得小臉清秀明，的清中還帶著幾分尚未褪去稚氣憨的可。

雖沒有珠翠花鈿裝飾，只是綁了兩白的頭繩，余卻滿意得不得了，誰人天生都呢

對著銅鏡自顧自的臭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去，仰著小臉，有些不信的道，“真沒給人綰過發”

余啟蟄含笑搖了搖頭，他將纏繞在木梳上的幾掉發輕輕摘下，藏在手心，清潤的聲音帶著低醇的笑意，“喜歡嗎”

余點了點頭，倒也談不上多喜歡，反正好看的，整不來。

看著余啟蟄骨極好的五指，心下有些羨慕，這雙手寫的字好看也就算了，居然還能綰孩家的發髻。

察覺余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手掌上，余啟蟄桃花眸微斂，角噙著笑意，抬手狀似無意的了垂在余耳邊綰弧狀的頭發，指腹撥過圓潤如珠的耳垂。

余耳朵最是敏，被他一，瞬間如炸的貓一般，臉頰染上薄紅，瞪著圓圓的杏眼，“余啟蟄，你干嘛”

“往后我幫你綰發。”余啟蟄暗自笑了笑，看著白里的小臉，轉移話題道。

余瞪了他一眼，哼哼道，“你哄我，我自個兒都沒耐心，更甭說你一個大男人了，哪能日日幫我綰發”

“沒哄你。”余啟蟄桃花眸溫潤如水的看著，認真的道。

余被他看得心下微慌，別開臉去，“那我以后日日找你綰發，你可別嫌煩。”

余啟蟄了的頭，寵溺道，“不煩。”

余躲閃開，心里頭怪怪的，余啟蟄現在與說話，都像是哄小孩一般。

尋思著，難不是真將當小妹來疼寵了

余了有被余啟蟄過有些發熱的耳朵，瞥了一眼余啟蟄尚有幾分青，年輕朝氣的面容，實在無法從心里接這個哥哥，說不出的別扭。

院外傳來車轱轆的聲音，余朝窗外看去。

穆念九從馬車上跳下，興沖沖的推開了余家的院門，朝院喊道，“謹書，謹言你們收拾好了沒我跟二叔來接你們了”

余謹書和余謹言早就整裝待發，聞聲背著包袱從屋快步走了出來。

余對余啟蟄道，“我去茯苓姐。”

回到側間把躺在床上睡著的余茯苓喚醒，“咱們該走了。”

余茯苓瞬間坐了起來，了眼睛，下床穿上鞋，整理了下上被出褶皺的裳，背起小包袱，又要去拿診箱。

余先一步提起診箱，“我來拿就好。”

三人背著行囊，與宋氏和余夢山告別，宋氏眼圈微紅，有些不舍的叮囑道，“在外面照顧好自己，該吃就吃，別不舍得花錢。”

昨個宋氏將近日來余夢山賣傘得來的錢分三份，塞給了余余啟蟄和余茯苓，余手里有錢，沒要宋氏的錢。

余儒海也從公中出了銀子，將前幾日余去林家看診的二十兩勻給了四個哥兒，這次他倒沒厚此薄彼，約莫是因對余啟蟄抱有更大期的緣故，昨晚還特意與余啟蟄說了好一會兒話。

余漢山為了送余謹書和余謹言，今個兒也沒去出攤，一屋子人都來到院門外送行，各房父母都拉著自己房里的孩子，殷切叮囑。

住的臨近的幾戶人家都站在院門外，張著看熱鬧。

穆家二爺開車簾笑著說道，“我會照料好幾個孩子的。”

“孩子們能跟著穆二爺一道去青州，得您照料，我們心里放心。”余儒海見穆家很是妥當的備了三輛馬車，深覺方便了不。

若沒有余去青州出診這茬，還得余家自個兒尋馬車，一路上各種事宜也是麻煩。

送別的話是說不完的，余儒海怕耽擱時間，讓穆家二爺等的太久，出聲道，“該走了。”

余余茯苓和余啟蟄上了最后那輛馬車，余樵山父子和余謹書他們上了中間那輛馬車。

安放好行囊，余茯苓開車簾，朝宋氏夫婦揮了揮手，馬車緩緩駛，一行人離開了青嶼村。

三輛馬車鬧出的靜和陣勢還是極大的，村里人不人都瞧見了。

住的最近的王氏，笑著上前道，“幾個哥兒這是隨貴人要去哪”

趙氏頗有些驕傲，聲音中帶著炫耀之意，“王嬸子，他們是去青州趕考，穆家爺跟謹書謹言是同窗，特意捎著他們一同去青州。”

王氏一臉羨慕，笑著朝余周氏說道，“周姐姐，你家四個哥兒都去了五郎的子骨好了”

余周氏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對幾房的孩子同樣疼寵，慈藹的笑道，“吃了這些年藥，也是老天爺開眼，近來好轉了許多。”

“周姐姐可真是好福氣，四個哥兒都是讀書的好材料，五郎下場，一準能中個舉人老爺回來。”王氏心中艷羨，滿臉堆著笑容，錦上添花的說著好聽話。

“借妹子吉言。”余周氏笑的道。

余家四個哥兒都去青州趕考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全村，自然也傳到了陳家人的耳朵里，陳志清是跟余啟蟄一年中的秀才，原本也是很耀眼的事兒，卻完全被余啟蟄的小三元給蓋了風頭。

當年余啟蟄因病未能鄉試，陳志清卻是鄉試落了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