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侯，這鬧……是怎麼個鬧法？”

李斯聽罷，面狐疑問道。

鬧？

我堂堂左丞相，還能瞎鬧不？

“呵，這鬧嘛，其實，就是一個說法而已。”

馮征笑道，“換句話講，馮相如此，那不就是鬧嗎？以權貴之意，行于偏頗。你也這麼鬧！”

“我？也？”

“是啊……”

馮征笑道，“他不是不看才氣，而為顯赫權貴謀利嗎？你就也不看才氣，只要你能讓這些中小貴族們都支持你，那問題就簡單了，這可也是一洪流，在大秦，照樣有些勢不可擋之威啊。”

中小權貴？

恩？

李斯聽罷，臉一變，“長安侯的意思是……”

“最簡單的法子……”

馮征笑道，“從所有的權貴之家中，隨機挑選，這選法一放下去，所有的中小權貴，那能夠得到爵的可能，不就大多了？

比起那些大權貴們，給的那麼丁點的福利恩惠，自然還是自己家人，能朝為，得到的利益更大！

你說，他們能不心嗎？”

嚯？

李斯聽了一愣，詫異道，“隨即？長安侯的意思，莫不是，抓鬮？”

“怎麼會是抓鬮呢？”

馮征眨了眨眼，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以天意遴選，承天之命。更有無數中小權貴支持，你說這事，勝算如何？”

咝？

好一個以天意遴選……

李斯聽了，心里頓時一笑。

沒想到，同樣一件事，竟然還能有這麼一個說法。

“那，我如此做，豈不是，也不能為大秦，遴選人才？”

“李相你想一下……”

馮征笑道，“馮相如此堅持，那是有大權貴們支持。你堅持這個法子，那是有廣大的中小權貴支持，陛下見了會如何做？”

“陛下當犯難也……”

李斯有些擔憂道，“臣子者，豈能如此？”

“唉，李相，你這麼想，那你就錯了。”

馮征笑道，“還記得我剛才說了一句，看得出來，陛下是更偏向于你的嗎？”

“這，是啊……”

李斯說道，“我以遴選人才為要，陛下更也想如此。”

“這就是個保障。”

馮征笑道，“陛下自然知道，你的本意是什麼，那你就更可以鬧了！因為，你鬧來鬧去，那就是為了讓朝廷更偏向于以遴選人才為目的，陛下到時候，還會真的怪你嗎？”

“這……”

李斯聽了，頓時一愣。

好像是這個道理……

“馮相堅持他的，他有人支持，你也堅持你的，也有人支持，大小權貴，都是朝廷的，陛下自然不好偏頗了。”

馮征笑道，“到時候，你就死咬住，就是不變主意。

陛下讓你們選人才，你們都沒選。

陛下讓你們抓辦，你們都辦不。

這事不能繼續下去，陛下一怒，對你倆訓斥一頓。

這時候，他有大貴族們支持，你有一大片中小貴族的支持，這才是真正的各打五十大板。

而如此，要麼事不能進行下去，要麼，那就只能回歸本，以選才能的方式進行下去。你說，僵持之下，馮相他們選哪個？”

“咝，這……”

“而且……”

馮征笑道，“這事，你一點虧都不會吃啊。

第一，幫助了朝廷，遴選了人才，這是順應大勢，為大局著想。

第二，這是遂了陛下的意愿，這忠君之事，陛下只會喜，不會怒。

還有第三，你的口號是幫助廣大中小權貴，支持此事的是你，反對此事的是馮相，而決斷此事的是陛下。

從頭到尾，中小權貴們只會謝你，可不會怪你，這人人心，不就也都有了嗎？

這人嘛，你不管稀罕不稀罕他，只要他有用，你用來達到目的，又何妨？

更關鍵的是，借助了這麼一強大力量的支持，這替朝廷選才的事，是不是更能辦了？”

“這，卻是如此，卻是如此！”

李斯聽了，頓時如醍醐灌頂，驚奇連連，不住失聲笑道，“這這這，這是一石三鳥啊？哈哈！哎呀，長安侯之慧，真乃天縱也！”

這方法好，這法子，是真的好！

借了一力量，達到了為朝廷遴選人才的目的，而且，還順應了陛下的心意。

這法子，損是真的損，有用，那是真有用啊！

“呵，李相能用得上就行……”

馮征笑了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李相，你若是想要達此事，那就得用心宣傳一二，你得讓那些中小權貴們，更信你，更愿意支持你。”

“恩，此言有理！”

李斯笑道，“李斯明白了，多謝長安侯之大智也！”

說著，李斯忽然間，心里一，面復雜的看向馮征，“長安侯，本有一言，不知當講與否。”

“李相賜教就是。”

“長安侯如此智慧，這為何，總是藏大慧于心，而不向陛下諫言呢？”

李斯說道，“陛下，乃天下之明君也，對百權貴，更是仁德有加。長安侯之謀，可為大秦有大用，日后，定然更能富貴無極！”

“我？我就是有點餿主意罷了，李相高看我了……”

馮征心說，可拉倒吧，我給秦始皇諫言？諫言啥啊？

我給他說金丹沒用，長生不老屁用沒有，他能信嗎？

我這麼說，那不就是不想讓秦始皇多活嗎？

反對不了，那秦始皇明年照樣嘎嘣嗎？

還有，我直接去告訴秦始皇，你兒子胡亥要害得你亡國絕種啊？

人家父子深的，秦始皇對所有兒都無比關切，會信你這個？

就像現在，有人到你面前，說我從未來過來的，你兒子未來把你所有兒都給殺了，你不把他當神經病一樣毒打一頓，你都不是個正常人。

他不把我當心懷不軌，挑撥離間，包藏禍心的逆賊給咔嚓了？

這和出謀略，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老子才是個十幾歲的，讓我出主意可以，冒險作死不行啊！

與其如此，倒不如坐等秦亡。

“唉，我無大志，就想賺點錢，賺點糧……”

馮征笑了笑，擺了擺手，“李相乃鴻鵠之志，我嘛，燕雀之樂。”

“哦？看來，長安侯是喜好老莊之道？難怪會勸在下，攜黃犬游玩，乃是從天地間，覓大智慧？”

李斯聽罷，微微一驚。

我靠？

馮征聽了，頓時一愣。

說我是道家？你哪看出來的？

不過，你能這麼誤會，那就太好了。

“對對對……”

馮征呵呵一笑，“老莊之道，老莊之道，我這人，從小就被灌輸這想法，改不了了，改不了了……”

“如此啊……”

李斯聽了，心中一，卻是記下了。

“那，李斯就先告辭了。”

“李相安走。”

“長安侯再會。”

離開馮征，李斯牽著黃狗上了馬車，隨即讓馬夫，一路馳騁，返回咸。

“先不回府，先去皇宮。”

李斯說道，“我要先向陛下，稟明一二！”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