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面對憤怒無比的托馬斯。

悟道者老水表現得異常平靜，淡定地搖頭沉道：“大部分的人類，就是這樣貪婪且暴戾的生，永遠不會滿足于現狀，想要的東西只會越來越多。”

聳了聳肩膀。

老水挑起眉頭，無奈道：“雖然我對外面那幫雇傭軍并不太了解，但我卻很了解人中的那種惡。”

眼眸中仿佛有星流轉。

眼前老邁的悟道者目深邃，直言不諱地繼續道：“他們不會在乎你有沒有野心，消滅潛在的威脅，一勞永逸地坐擁所有的既得利益，這才是他們真正在乎的事兒。”

事實上。

當年被全球多方勢力合圍的帕爾米一族何嘗又不是如此？

毀滅你，與你何干？！

明明一直置事外，對爭權奪利沒有半點兒的興趣，卻依舊還是被所有人所針對。

只因為他們族人的天賦太過于強大，強大到令旁人到了不安。

“所以，你為什麼要逃出來？”

冷不防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小丫頭滿臉疑，突然開口問道：“難道那些古城中的居民都傻了麼，偏不讓你出去搬救兵？”

猛地一愣。

托馬斯表驟然劇變，尷尬地苦笑道：“不愧是祖母，您說得對，包括老師在，大家原本是不同意我擅自出城的，可是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大家死在城中，所以才地跑出了城，一個人繞過了駐守在出口的敵軍大營，一路來到了這兒。”

此話一出。

小丫頭立馬耷拉起眼皮，表古怪之余，實在是對此有些無法理解。

敵人都打到跟前來了，為什麼不想辦法去反擊，反而只愿意坐著等死呢？！

“無為而治，清凈自然......”

突然說出了這八個字。

悟道者老水瞇起雙眼，表自若地深吸了一口氣。

猛地愣在當場。

托馬斯轉頭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這個神的老人，只因為，當初自己的老師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

“原來是這樣。”

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小丫頭順勢托起下，再一次地反問道：“那你又怎麼知道，我就一定能幫得了你們？”

“要知道，我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了，又怎麼會有能力幫你們退敵？”

眉頭皺。

托馬斯沉默了良久，開口道：“老師曾經說過，如果祖母愿意返回『伊甸古城』，外圍的那些侵者本就不足為患。”

“但是，他老人家卻不愿意強迫您，說是寧可整座古城的人死絕，也不愿主去打擾您的清修。”

說著。

托馬斯從懷中掏出了那張皺的地圖，遞到了兩人的面前。

“這張地圖，詳細記載了這個的坐標，我也是聽老師曾經說起過，這才鋌而走險將它給了出來，然后按照地圖上路線的指引，來到這兒找到了您！”

頓了頓。

托馬斯陡然再次匍匐在地，咬牙道：“祖母大人，雖然我不是純種的古城族人，但這十幾年來，我早就將古城當了自己唯一的家鄉，請您務必跟我回去一趟，解救城中的居民！”

話說到這兒。

悟道者老水與小丫頭對視了一眼，通過諸多的細節來看，托馬斯所說的這些事兒絕非是胡編造。

而且。

遠在大海另一頭的『伊甸古城』，必定和小丫頭的世有著千萬縷的關系。

“丫頭，你不是一直都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是誰，又為什麼會在這兒麼？”

悟道者老水的目如炬，罕見地微笑道。

“我倒是覺得，對你而言，這或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說著。

眼前老邁的悟道者出了右手，輕輕地搭在了小孩的腦門上。

“這個世界太古老了，就連我們所在的這個，都擁有著數百年之久的歷史，而我也不過是數十年前才進開始悟道......”

親昵地著小丫頭的額頭。

老水微笑著繼續道：“那個時候起，你就已經在這個窟中生活了不知多久，所以連我也不知道你的真實份，只是習慣了有你的存在。”

歪了歪頭。

老水輕嘆道：“這人吶，不能一直活得渾渾噩噩，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這些事兒有時候比悟道還要來得重要。”

猛地一愣。

著額頭上充滿善意的，小丫頭半晌說不出話來，只覺有些莫名的傷。

生而為人，卻不知自己來自何，就連擁有名字也為了一種奢侈。

這麼多年來。

早已忘卻了時間的流逝，唯一讓其有過的人只有兩個。

其中之一，便是當年機緣巧合之下來到此的薛云。

另一個，正是眼前這個半路蘇醒過來，陪伴了自己十二年的悟道者。

“老水......”

抖了一下。

小丫頭躊躇了半晌，突然開口道：“如果我走了，誰來守護窟那些定的家伙呢？”

“不是還有我和小白麼。”

嗚~~

隨著一聲嗚咽。

一直待在角落里的『幽冥石像鬼』慢慢地從黑暗中走出，竟如同小狗般乖巧地蹭了蹭小丫頭的。

悟道者老水撇了撇，面帶笑容道：“這麼多年來，你為我們這些悟道者所做的已經足夠多了，是時候該為自己而活了。”

“為自己而活......”

雙眸中不由得有華閃爍。

眼前的小丫頭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躍躍試的沖，長久以來束縛著自己心的某種枷鎖，突然間迎刃而解。

“沒錯。”

默默點頭。

悟道者老水首肯道：“有了目標，人生才會有意義，想做什麼就去做，你原本就不是誰的附庸，一直都有選擇的權利。”

霎那間。

整個窟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已然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不由得突然起。

窟中的小孩轉頭看向了另一邊不遠的口。

明亮的線朦朧異常，即便有風雪的遮蔽也擋不住的。

“老水，謝謝你。”

負手而立。

小丫頭的目逐漸變得堅定，語氣中難掩興：“我，真的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