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風冷冷丟下一句話，說完，拂袖離開。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嚇得渾哆嗦，自然不敢違抗命令，忙上前關上房門，屋子周邊都分布了人看守。

凝郡主倚在塌邊上，捂著心口氣，聽著周邊的腳步聲音，眉頭擰起一個疙瘩。

也沒想到，陸德隆防守竟然會那麼牢固，派出的心腹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布防圖是拿回來了，卻也丟了命打草驚蛇，這一波，并沒有撈到好。

知春園的靜很大，攬芳園這邊聽的很清楚，特別是聽說南羅太子怒氣沖沖的進了院子，慕梵希一顆心頓時吊了起來，忍不住朝知春園的方向看。

千萬別出事！唐凝千萬不要出事。

砰的一聲！

房門再次打開，墨凌風怒氣沖沖的從屋里出來，丫鬟們忙列隊站在旁側，大氣都不敢出。

慕梵希隨著丫鬟的隊伍低垂著頭站著，隨著腳步聲音臨近，看到墨凌風的鞋子停在了自己對面，擰了擰眉頭，低垂著頭剛好遮住了臉上的表。

“你，抬起頭來！”墨凌風低沉的聲音過耳邊，帶著一沁皮的寒意。

慕梵希不由自主的攥了一下拳頭，抬起了頭：“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墨凌風擰著眉頭，視線在慕梵希臉上停留，半晌，卻沒說話，冷哼一聲轉離開。

呼——

慕梵希當下松了一口氣，偏著臉朝墨凌風離開的方向看去，神低沉。

自己這邊騙過了墨凌風的眼睛，可唐凝那邊怎麼樣了？

唐凝說墨凌風不會殺，雖然不知道原因，可眼下況并不樂觀。

深夜。

院子里下人都回房休息，只剩下幾個看守的侍衛分布在院子四周，夜朦朧，烏云飄過遮住月的一瞬間，誰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閃過，凝郡主猛然間睜開眼睛，便看到那一襲并不陌生的紅。

“你可真是能忍辱負重！”

輕挑的聲音在屋響起，說話之間，孤南翼輕挑眉梢朝凝郡主邊走去。

一瞬間的怔愣之后，凝郡主臉上神恢復平常，放下手里的書，從榻上起下來。

“找我有什麼事嗎？”不理會孤南翼，直奔主題。

孤南翼有些無聊的撇撇，毫不客氣的轉坐在對面的凳子上，視線落在那稍顯蒼白的臉上。

“我來帶你走的，東疆域的軍隊布防已經到手，你留在這里只會讓墨凌風針對你，走吧！”

“墨凌風也在找陸德隆的兵庫，我還能從他這邊得到報，現在還不到我走的時候。”凝郡主聲音淡漠，視線在孤南翼臉上停留瞬間便離開了。

孤南翼抬頭看著，忍不住輕嘆一聲：“你還真是心高氣傲，這些事我們定會理好，不用都往自己上攬，更何況，如今墨凌風已經開始對你手，留在這里只會吃更多苦頭，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何必讓自己這般辛苦？”

他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如今長公主的地位無人可撼，凝郡主為什麼還要這麼拼？

人太要強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呢。

凝郡主表總算變了變，抬頭看向孤南翼，道：“孤南翼，你領兵征戰這麼多年，為了什麼？你可有一直堅持的夢想？”

孤南翼神一滯，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太好回答。

是為了完囑托？是為了名利？還是為了在戰場上可以名正言順的發泄自己的殺人？亦或者，他只是純粹戰爭這個過程？

他自己也說不清。

至于夢想，他更是從來沒有想過，如果真要說的話，那便是遇到慕梵希之后，對有過憧憬，可的心思并不在自己上，他不是那種拿的起放不下的人，如今說夢想，還真是沒有。

他不說話，凝郡主又接著說：“我從小失去了父親，見慣了皇宮的爭斗，即便我娘居高位，依舊無可避免，戰爭與我而言，是痛苦的煎熬。”

“凝郡主十六歲隨軍出征，和親之前，更是鬼翼軍統領副將，你有這樣的就，卻說煎熬？”孤南翼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呵，是啊……”

凝郡主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理會孤南翼，自顧自的說：“我一直以為，只要足夠強大，就能保護好想要保護的人，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可現實終究不是我能左右的……”

“這不是你自請和親的理由，以你在朝堂的影響力，皇上首選之人并非你。”孤南翼斷了的話。

“可是，我的生活已經找不到方向，更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所以……”

“所以

，你便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犧牲自己，換取邊人的安寧？”

孤南翼說著話站起來，走到凝郡主邊，臉沉了沉：“那你可知道，自你離開，們有多痛苦？更重要的是，人活在世上，并非為了別人，而是應該為自己，你做的夠了，跟我走吧！”

他出手，凝郡主沒有回應，半晌，舒一口氣，問：“你有過絕的時候嗎？人生灰暗，找不到出口，只覺自己在深淵之中不斷墜落。”

“有吧……”

孤南翼這一次倒是回答得痛快。

他知道凝郡主說的是凡白，以前或許還不能理解的求而不得，可現在，他很是同，只不過，他比要灑的多。

“我知道他在這里的，這一次答應墨凌風來送親，也并非只為與你們配合，我似乎還有奢……”

話說一半，不由得咬住了，說不下去了。

對于孤南翼，向來沒有什麼好印象，即便共事也依舊對他心存防備，畢竟，這個人在這里算不上什麼好人，可是現在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對他說這些從來不曾與人說過的話。

可能，在某些地方，他們是一樣的？

“有些人，即便離開也值得被牽掛，有些人，忘了就忘了吧，何苦為難自己呢，其實你什麼都想的明白，只是不肯放過自己，不是嗎？”

孤南翼蹲下來，視線與凝郡主齊平，接著說：“其實，那個人的事，你有察覺，只是心存幻想他能收手，可幻想終究是幻想，你沒有對不起誰，沒必要為難自己。”

凝郡主猛地抬起頭來，神驚愕，似乎還有幾分被人看穿心思的慌。

凡白的事，的確早有察覺，只是因為有摻雜讓盲目了判斷，以至于皇上傷，慕梵希被凡白帶走，接連出現的各種況，都歸結在自己上，打不開那個疙瘩，便生無可的自請聯姻。

眾人都稱贊的大義，為國犧牲自我，只有自己知道，是逃了。

“孤南翼，你還真是個可怕的人！”半晌，凝郡主忍不住開口。

孤南翼卻不以為意的笑了：“知道你的想法有什麼奇怪？我們或許本就是同類人，只是，你不如我狠辣，也不如我灑，所以才會這樣折磨自己，好了，跟我走吧，你終究是比我幸福的人，還有那麼多在乎。”

慕梵希將當最好的姐妹，殷離修將當親妹妹，除此之外，還有長公主和唐晏，相比之下，的確比孤南翼這個孤家寡人好太多了。

凝郡主抬頭看著孤南翼，凝神片刻卻依舊搖搖頭。

“我現在離開，勢必會讓墨凌風出手，到時候，你們的計劃會影響，既然我已經走到這一步，便讓我做到極致吧！”

孤南翼居高臨下的朝凝郡主看去，半晌，嘆一口氣：“你不走，我總不能綁著你離開，你想做就做吧，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別犯傻，事沒到那個地步，用不著你用命去換。”

“好！”

凝郡主仰著臉，勾了勾角，平生第一次對孤南翼出笑臉：“謝謝你聽我說那麼多廢話。”

“呵！既然知道是廢話，索將心里那些也清除了！”

孤南翼瞇著桃花眼淺笑，隨即形一晃，消失在幽暗的房中。

“心里的也清除麼……”

凝郡主低低的了一句，畔勾起一抹淺笑。

次日清晨。

還未綻開芒，天地間依舊一片昏暗。

慕梵希是被袖口的魑炎響吵醒的，睜開眼睛的瞬間，小蛇腦袋正對著自己吐信子，要不是習慣了，差點出聲來。

“嘶嘶嘶……”

小蛇朝著慕梵希吐著信子，見醒來，轉了轉方向，最終面向門口。

有消息！

忙穿好服出門，走到院子，一顆石頭落在腳下，找不到石頭飛過來的方向，便跟著走，很快在月亮門下面的大石頭下發現了一張小紙條。

是殷離修給留的信息，陸德隆的兵庫被墨凌風搶先一步找到，他們也已經出發了。

“等了這麼久，終于要開始大作了！”

慕梵希畔勾起一抹冷笑，趁著清晨無人，轉回屋做準備。

蘿公主被陸德隆連續折騰了好幾天，吃不消，大清早，慕梵希便跟心雅商量著給公主熬藥消腫，趁著這個空檔趁機離開總督府。

偏門出發一直朝鬧區的街上走，到了胡同口，才跟孤南翼匯和。

“來的真晚，等你半天了！”孤南翼挑眉看向慕梵希，笑得一臉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