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天才剛蒙蒙亮，唐芯就在生鐘的驅使下，悠悠睜開了眼睛。

床邊的椅子上，似乎坐著一道滄桑的影。

下意識地了眼睛，凝眸看去，頓時驚訝地出聲。

“爸爸？”

唐父正背對坐著，聞言，緩緩地了下，起走到旁邊：“芯兒，醒了？”

不是很強的晨自窗外進來，映在唐父臉上。

唐芯一眼看去，臉上的驚訝頓時更深。

只見眼前的唐父眼窩深陷，眼底都是烏青，下上布滿了新長出來的胡茬，看起來十分憔悴。

和之前記憶中那個保養極好，帥氣儒雅的唐父相差至十幾歲。

唐芯愣了下：“爸爸，你怎麼了？”

唐父垂下眸子，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坐在床沿，良久，才出聲道：“芯兒，是爸爸對不起你。”

唐芯皺了皺眉，就聽對方繼續說著。

“當初，是爸爸沒有看好你，才讓你被人拐走，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面對的，卻是這麼一個烏煙瘴氣的家……你的心里，一定對這樣的家人很失吧？”

唐邵到底是個男人，心思糙。

一開始，對于兒回家后的待遇，他并沒有察覺到問題。

是直到唐芯自殺后，他才遲鈍地意識到哪里不對。

想到這里，他更加自責。

唐芯頓了下。

知道這段時間，唐父唐母幾乎天天吵架。

也知道唐父一直堅定地站在這一邊。

現在唐父的緒突然這麼低落，想來想去，應該是和唐母有關。

輕輕笑了下：“沒有啊。至，爸爸這麼疼我，我都到了。”

見到兒這副格外淡然的模樣，唐父心里一痛，下意識想飾太平：“你媽媽……”

可他剛一開口，就被唐芯打斷了。

“至于媽媽那邊。”

唐芯的聲音很平靜，神未變，像是在講別人的事一般。

“一輩子爭強好勝，絕不允許自己在任何一點上，落于人后。

原本儒雅的丈夫，優秀的兒，都足以令在所有人面前抬起頭來。

可我的出現，卻讓漂亮完的人生，潑上了一層怎麼都不掉的臟水。

原來，的親生兒，本就不是那朵漂亮的玫瑰花，而是一長在山間的狗尾草。又丑，又土，又拿不出手。

沒辦法迫自己去喜歡上我，也很正常。”

“芯兒……”唐父蠕著，手微微抖著。

兒都看得比他。

唐芯扯了扯角：“母間，也是要講究緣分的。從一開始，我和媽媽之間就沒什麼緣分，不然也不會差錯被人拐走。

即便是重新回來，那中間消失的十三年，也怎麼都彌補不了了。

反而是唐卿卿，在媽媽的心培養下，長了心目中，優秀兒的模樣。

所以，兩個兒之間，更偏自己養大的那個，也是人之常。

我可以理解的選擇。”

只是，理解歸理解，不能原諒，也是真的。

唐父的眼里，有一層薄薄的淚涌了上來。

他的兒，在他沒有注意到的角落，究竟經歷了怎樣的失。

才會提到自己親生母親的時候，平靜的，像在說一個陌生人。

“芯兒，是爸爸不好。”

唐父輕輕拍了拍兒的肩，聲音有些哽咽。

“爸爸本來想著，無論如何，不能讓你沒有媽媽。

可現在，爸爸想明白了，有一個不你的媽媽，給你帶來的傷害，只會更深。”

唐芯越聽越不對勁，敏銳地抬頭：“爸爸，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不能讓沒有媽媽？

唐父苦笑著：“你媽媽，要我中午之前湊出一筆錢，不然，就離婚。”

“離婚？”唐芯茫然地眨了眨眼，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是幫唐卿卿，還高利貸那邊的債麼？”

唐父愣了下：“你都知道了？”

唐芯的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為了唐卿卿，連離婚都提出來了……還真是夠母深的。

想到這里，唐芯點點頭，淡淡道：“前幾天，媽媽來找過我，希我可以借錢。”

“還有臉來找你？”

唐父頓時皺了眉，一臉厭惡，“要不是自己先起了那種壞心思，怎麼會自食其果，欠下一屁債？到了了，反而還有臉來找你？”

唐芯倒是無所謂的聳聳肩：“我也沒借。”

唐父點點頭：“不借是對的。你的子隨我，心。爸爸這些年已經吃夠苦頭了，不能再讓你也栽跟頭。”

“那，媽媽那邊，錢的事……”唐芯擔憂地問。

唐父擺擺手：“這是我們大人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把錢湊好。”

唐芯嘆了口氣。

也就沒有多說。

講完心里的顧慮，唐父起時，神已經好了很多：“那爸爸先去忙了。”

“好。”唐芯也起準備起床。

唐父走到門口，復又想起什麼，抿了抿：“要不然，今天你請個假吧。我怕那幫人來，你在外面……到底不安全。”

他可不像唐母那麼天真。

那幫混道上的人，哪是這麼好說話的？

前一秒要六千萬，下一秒又突然加價的戲碼，他已經見過不知道幾回了。

誰知道中午給了錢后，對方會不會變卦。

今天，就連唐卿卿都很聰明的，躲在家里沒有出門。

他兒怎麼能出去遇險？

唐芯眼眸微垂。

記得，宋欽蓉昨天也叮囑過類似的話，遂乖巧應聲：“好的爸爸。我這就打電話給顧老師，請個假。”

唐父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兒幾句，這才急匆匆出門湊錢去了。

看著父親的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唐芯回到房間，關上了門。

今天的唐家，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生氣，整個房子都是一片死寂。

唐芯站在門后，不知為何，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

深吸了口氣，走到窗邊拉開簾子，怔怔地看向窗外。

最近蓉蓉有事，要離開京城幾天。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想到這里，唐芯了心跳急促的口。

可能這種不安，就是因為最依賴的人，突然要離開吧。

唐芯有種再次被丟棄的覺，臉上漸漸浮上一層茫然。

站了不知道多久，才自嘲地笑了下。

蓉蓉不在，也要堅強起來。

想到這里，便轉想要去洗漱。

頭剛一偏，眼角似乎掃到了一個人影。

猛地轉回頭，看向窗外。

后院的籬笆外，樹影婆娑，哪有什麼人影？

應該是眼花了吧……

唐芯搖搖頭，轉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