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三跟著昶安去了后院,其實這邊他也很悉,之前他跟陸師傅就是在這里閉關做木雕的。
這次再次重游故地,想起當初兩個人一起努力的事兒,還忍不住有些慨。
但是一進屋,他就被劉師傅的狀態給嚇著了。
如果是昶安還只是憔悴疲憊的話,那劉師傅整個人就已經有點要到崩潰邊緣的樣子了。
所以葉老三進屋第一句話便是:“劉師傅,您多久沒睡覺了?”
劉師傅剛才就聽到腳步聲和門響了,但他以為是昶安回來了也沒在意。
聽到葉老三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于是猛地起朝門口看過來。
但是劉師傅已經好幾天沒怎麼睡覺了。
這般猛然起,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子晃了兩下就向后仰倒。
昶安和葉老三齊齊嚇了一跳,急忙朝他沖了過去。
好在葉老三離著稍微近一點,一把抓住劉師傅的胳膊,用力將他拉到自己邊。
隨其后沖過來的昶安急扶住了劉師傅的另外一條胳膊。
兩個人齊心協力,才將將把人給架住。
將劉師傅扶到間躺下之后,昶安道:“葉三哥,勞煩你在這里幫我看著點兒劉師傅,我這就去請大夫。”
此時已經醒過來的劉師傅一把拉住了昶安的胳膊道:“沒事兒,別折騰了,我就是起猛了,歇會兒就好。”
劉師傅說完便扭頭看向葉老三,一臉期盼地問:“你做出來了?”
葉老三頂著劉師傅的眼神,艱難地搖了搖頭。
“我試了好幾次,覺難點就在飄帶叉的那個位置。”葉老三嘆了口氣,“劉師傅,這個木雕就這麼重要,非做不可麼?
“您再這樣下去,都要熬壞了。”
劉師傅聞言,嘆了口氣道:“算了,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瞞你了。
“其實給你看的圖紙只是這個木雕其中的一部分。
“昶安,你去把完整的圖紙拿給他看看。”
昶安聞言起,去外間捧來一個卷軸,展開給葉老三看。
葉老三看過完整的圖紙才明白,為何劉師傅要做這樣一個飄帶造型的木雕。
難怪他之前總覺得這個木雕怪怪的,本看不出要表達什麼。
原來這個叉卷曲的飄帶,只是一個完整木雕的一部分。
整個兒木雕是一尊觀音菩薩像,飄帶是下擺的一部分。
“這……”葉老三撓撓頭,依舊不解道,“就不能把圖上的飄帶換個樣式麼?非要跟這個死磕?”
整的木雕就是有這點不好,只要一個細節的地方沒做好,整個兒木雕就廢了,必須要重新來過。
也就是劉師傅經驗多,眼毒辣,才一眼看出整個兒木雕的難點在飄帶這里。
所以必須要先攻克了這個難關,才能開始著手做整個兒木雕。
但是葉老三不理解的是,木雕的主不是觀音菩薩麼?飄帶的形態為什麼就非要這種不可?
這回也不用劉師傅再說什麼了,昶安嘆了口氣道:“這張畫是太子親筆作畫,給將作監做木雕,準備在明年皇后壽宴上送給皇后娘娘做禮的。”
這麼一說葉老三就明白了。
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誰敢擅自更改太子的畫作啊!
這麼大型的木雕,真的做起來說也得幾個月。
可如今還沒開始就被一個小小的飄帶給卡住了,也難怪劉師傅會愁得把自己熬這樣了。
劉師傅見昶安已經把況跟葉老三說清楚了,也跟著長長地嘆了口氣道:“臘月之前必須把所有難點都解決掉,然后就要盡快開始做整的木雕了,不然時間就來不及了。”
臘月之前?
那豈不是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沒想到時間這樣迫,葉老三也顧不得其他,急忙把自己這些天遇到的問題和琢磨出來的況一腦都跟劉師傅說了。
劉師傅原本還帶著幾分期待,但是越聽神越是沮喪,因為葉老三遇到的問題跟他遇到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但是再想想,他自己在這個地方已經卡住一個多月了,葉老三剛接圖紙才幾天,進度就已經跟他差不多了,足見葉老三的天賦之高以及在這上面是真的花心思、下工夫了。
“咱倆遇到的難題都差不多,我現在也沒想出什麼太好的辦法來。”
葉老三聞言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王歌的那個提議。
劉師傅沉浸在失中沒有發現,但是昶安卻看出了葉老三還有未盡之言。
“葉三哥,劉師傅已經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了,這里也沒有外人,您有什麼話想說就直說吧。”
劉師傅一聽這話,立刻又抬頭看向葉老三。
他雖然沒說話,但是眼神和表都像是在說,你小子可別跟我藏私啊!
葉老三撓撓后腦勺道:“其實也不是什麼要事,就是今天上午王歌提醒我,我試過的木料全都是質地堅的,如果換質地一些的木料,會不會能做出來呢?”
劉師傅聞言皺起眉頭。
“但是你要知道,質地的木料很容易損壞,更不易長時間保存啊!”
“是啊。”葉老三尷尬地鼻尖,“我也知道,所以剛才就在猶豫要不要說。”
劉師傅聽葉老三這樣說,頓時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葉老三不是將作監的人,更不是自己的學徒,人家好心幫忙,自己不該用這樣的語氣跟人家說話。
“抱歉,我真是太心急了。”劉師傅嘆了口氣,“實在不行也只能向太子殿下承認我水平有限,實在無法復原他畫中觀音菩薩的風采了。”
昶安聞言眼圈兒都紅了。
劉師傅如果真的這樣去回復太子殿下,相當于毀了自己大半輩子積攢下來的名聲和威,今后他在將作監的地位也會到極大的影響。
不到萬不得已,劉師傅肯定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劉師傅疲憊地閉上眼睛道:“你們都出去吧,讓我歇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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