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注定是熱鬧的。
郭超仁剛上樓的時候,就在電梯口到了鐘小梅。
手里還提著一個水果籃。
見到郭超仁,很抱歉地說:“超仁哥,我也是剛聽說,你爸爸在住院。”
話是如此說,但眼里有一點無奈,似是在說,郭超仁拿當外人吧? 郭超仁也看出這層意思,忙解釋:“我爸是怕給人添麻煩。”
“不麻煩的,”鐘小梅說,“叔叔有吃的嗎?需不要我煲湯?” 就像當初對郭超仁那樣。
郭超仁領不起這份好意,便說:“謝謝了,我媽一直住醫院里,有做飯的地方。”
他又紳士地接過鐘小梅手里提的水果:“你人來就很好了,不要買東西了。”
“好,下次不買了。”
還有下次…… 雖知鐘小梅是好意,但郭超仁并不想在私下場合跟獨。
拒絕,比表白還難。
電梯打開門,二人穿過走廊,到了病房門口。
鐘小梅走得急,差點崴了腳,便站在原地活了一下。
說巧不巧,此時另一部電梯開了門,門里俏生生地走出一個人來。
腳步忽又停住。
郭超仁下意識去看,見是婳,臉上也綻出笑容:“你來啦!” 也不奇怪,婳已經來過兩次了。
今天這是第三次。
婳應了聲,目堪堪和抬眼看的鐘小梅相。
出于人的直覺,鐘小梅心里一跳:這個明艷麗的子,和郭超仁似乎很。
婳盯著鐘小梅,更是一瞬傻了眼,試探著問:“你是……莫曉薇?” 郭超仁急得一拍手:哎,他沒想起,鐘小梅和莫曉薇極為神似。
婳不會誤會吧? 他忙介紹道:“不是,這是我……同事鐘小梅,新來的。”
“哦,您好,”婳走上前,自信地出手,“我是郭超仁的合作伙伴,您可能聽過我的名字,我婳!” 鐘小梅忙點頭:“我知道,久仰大名!” “你看過我的文章?” “看過,尤其是你寫超仁哥的文章,我都看了。”
“哦!”婳僵地笑了笑,又剜了郭超仁一眼。
郭超仁急得撓頭,不知該怎麼解釋,偏生鐘小梅又好奇地問:“莫曉薇是誰呀?” “吶,你家超仁哥的初白月,”婳似笑非笑,話里帶著些怪氣,“和你長得還像,所以我剛剛認錯了。”
“哦……”鐘小梅臉上先浮出一層喜,但旋即又收斂了笑容,往前走了幾步。
驀地,突然轉,目在婳、郭超仁之間流轉。
他二人,一個焦躁不安,一個笑里藏著刀,鐘小梅突然就悟了。
深吸一口氣,鐘小梅走過去,微笑地看著婳:“我和超仁哥認識很多年了,我也一直長這樣,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沒對我有什麼想法。
所以,我和超仁哥只能是兄妹的關系。”
言至于此,也不必再多說。
方才轉看他倆的那一瞬,似乎比幾年的時還要長。
長到,足夠想明白之前沒想明白的事。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就是不說,眼里滿是焦躁,那里面也涵著脈脈。
不知為何,鐘小梅已腦補了一幅畫面,看婳、郭超仁的相模式,估計會和《靜》中“靜其姝,俟我于城隅。
而不見,搔首踟躕”的形差不多。
回轉心神,對郭超仁也有幾分恩。
謝他沒玩什麼“替文學”,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誰還能沒有尊嚴呢?誰還能不要尊嚴呢? 為著郭超仁對的尊重,也該更懂得進退之分寸。
果然,聽了這番話,對面兩人都臉一霽,婳還笑了笑:“我們不是要看郭叔叔嗎?干嘛杵在這兒?” 郭超仁點頭如小啄米:“對對對!” 當三人一起出現在病房門口時,郭巍、任佳都著實吃了一驚。
等到兒子送二出門,再次回到病房中,兩位老人才問起個中原因。
對于鐘小梅,郭巍忍不住贊賞:“這個姑娘很不錯,是個有格局的。”
郭超仁忙說:“可是我只喜歡婳,也很好,不,最好。”
任佳被兒子腦的樣子逗笑了,直拍他肩膀:“既然明確心意,那就去追!你呀!像剛剛那種況,你就不該再回來,你就該在送的時候趁熱打鐵!” “可是……”郭超仁看了看他爸,沒說下去。
郭巍秒懂,笑著亮了亮胳膊:“我怎麼了?子骨比你好呢!” “好吧,好吧,”郭超仁沖他爸笑了笑,“不過,要表白也得有儀式嘛,容我想一想。”
郭超仁這一想,就想到了第二天早上,連做夢都在想。
一早起來,他便在手機備忘錄上寫上幾個候選方案,這才開車去上班。
剛進辦公室,耿岳便跟他說:“你來得正好,剛剛王所找我們。
看你沒來,就讓我等你一塊兒去。”
“哦!那走吧!” 他倆趕去找王逸。
王逸剛沖好了茶,便笑道:“來來來,嘗嘗我這新到的雨前龍井。”
耿岳、郭超仁更喜歡喝咖啡,但茶也不錯。
坐下品了一時,王逸才說:“找你們呢,時想讓你倆,去接待一下老朋友。
他們今天中午登機,大概明上午就要抵達上海。”
他故作神,自然是讓郭超仁猜。
郭超仁想了想,說出“陳安宇”的名字,但又覺得不可置信,只得住心頭的狂喜。
“猜對了,就是他!還有他的朋友艾娜!” 本來,郭超仁還不明白,為何陳安宇要回國來看王逸,一聽說艾娜也要來,霎時就明白過來,便直截了當地問:“王所是打算讓艾娜參與到策展工作中嗎?” 他記得很清楚,艾娜就是做這個的,而且還做得很出。
“沒錯,我在想,我們既然是要打造一流的水下博館,那麼就應該和國際接軌,多吸納一下別人的優點。
你覺得怎麼樣?” “當然好!”郭超仁心里歡喜,面上也不掩飾,“我去跟他核實一下航班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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