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越古玩市場熙熙攘攘，人流如織。

    婳在人群中穿梭，眼神犀利，如同一只尋找獵的獵豹。

記得吳老板的模樣，臉頰上有一顆痣，模樣比較忠厚，但眼睛里卻閃著銳，有時還很狡黠。

    之所以要尋找他，那是因為，昨天那位吳老板已經沒見了，他的那個攤位，換了一位賣礦石的攤主。

    攤主告訴，吳老板吳有人，早前就把鋪面轉讓給了，昨天是他最后一天在這里擺攤。

婳心中一凜，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尋常。

    和任燃、郭超仁了個眼神，便問：“您貴姓？”    攤主說：“免貴姓閻，閻王的閻。”

    婳在閻老板攤上買了兩顆晶石，借機與攀談，要了吳老板的電話。

婳記一向不錯，已經背下了吳老板的電話，此時把兩個號碼對了對，發現它們完全一樣，才放心地撥打吳有人的電話。

    可是，不出意料的是，打不通。

    心底被撥的弦再次繃，婳又張又興，可能又挖掘到了一條新聞線索！    接下來的兩天，三人如同偵探一般，穿梭于幾家古玩市場的角落，試圖尋找吳老板的蛛馬跡。

然而，結果卻令人失，吳老板仿佛人間蒸發似的，無跡可尋。

    返回上海的行程已經定下來了，華燈初上之時，婳、任燃、郭超仁坐在一家小茶館里，低聲討論這事兒。

    “我們必須多關注各拍賣行的信息，”婳沉聲說道，“吳老板既然是做古玩生意的，他肯定會與拍賣行有所聯系。

也許，他能在那里面。”

    郭超仁提出質疑：“他們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買賣，會拿到拍賣行去？”    婳笑而不語，郭超仁并不諳于人。

    任燃托起青花的三才杯，吹起茶沫子，說出的話也中要害：“如果小的判斷沒錯，那麼吳有人會是一個冒險家，咳，我說的冒險家沒有褒義。

他會認為，既然我們覺得他見不得，必然會躲得遠遠的，他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大大方方地拿藏品去拍賣。”

    “你是說，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可以這麼說，總算開竅了！”    郭超仁這才點點頭：“那我們多留意吧，現在不要打草驚蛇。”

    “你得相信我的新聞直覺。”

婳談笑間，頗為自得，“至今我沒判斷錯一樁事。”

    可是你昨天還是沒能瞞住你對他的懷疑。

郭超仁在心里小聲說。

    當然，不敢說出來惹生氣。

    郭超仁便換了個話：“瓷片還沒有修復青花罐。

他們未必……”    言至此，婳突然拍了下腦袋：“我知道，他從什麼時候懷疑我在懷疑他了！”    任燃、郭超仁都出“愿聞其詳”的神，婳非常懊惱：“放在考古所的青花瓷罐，本就沒展出過，新聞里也沒放過全圖，但我看到那瓷片，就說是罐子上的，他他他……”    婳懊悔得說不下去了，還是言多必失啊！    任燃、郭超仁瞬間明白過來。

單憑一個青花瓷片，便能看出是罐子上的，而不是其他上的，這已經不能用“行家”來解釋了。

在吳有人看來，婳必然見過另一只青花人罐。

    郭超仁著意安婳幾句，也漸漸平復了心緒，只冷笑著說：“回想起來，那家伙的名字也是假的，正經人誰弄個假名字，假號碼？取的一手好名字，吳有人，不就是‘沒有人'的意思嗎？這個癟三！”    “對！老癟三！”郭超仁附和道。

    婳被郭超仁逗笑了。

    兩人的目在昏黃的燈下匯，閃爍著堅定的芒。

    他們都明白一點，揭開迷霧，還原真相，打擊盜撈，他們責無旁貸。

    次日一早，三人坐飛機回上海。

    郭超仁依然選了婳旁邊的位置，還試探著問：“那天我讓你掛電話，你有沒有掛？”    “啊？”婳勉力想了想，“不是你掛的嗎？”    “嗯，是我掛的，但都過了好幾分鐘，我才發現你沒掛電話。”

郭超仁鼓足勇氣，“你……有沒有聽到我和我哥聊了什麼？”    “我手機放兜里了，沒聽到什麼。”

    “哦。”

郭超仁神懨懨，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怪不得，這兩三天下來，婳跟個沒事兒似的，他還以為是因為忙著抓吳老板，才無暇他顧的。

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那麼，今天還是不表白了。

    郭超仁暫時收起這份心思，不敢再問再說。

    飛機下降時，婳突然嘆了句：“我們先各自忙幾天吧。

抓人的事不急在一時。

沒修復的瓷不好賣，而修復這事兒也沒那麼快。”

    郭超仁心里不安：“你忙什麼？升職的事嗎？”    “不止，還有相親的事！”    郭超仁臉一變：“相親……和誰？”    “和誰不重要，主要是應付一下我媽。

其實，我都不想去的。

唉！”    “為什麼？你有喜歡的人？”    “不算有吧。

其實，我媽也在糾結，那個男的吧，長得有點老……”    “你媽媽喜歡比你年輕的婿？”    “也不是。

給我算過了，我最適合和同齡人在一起。

會很和睦。”

    說話時，婳覷了郭超仁一眼，可他臉上笑意只一漾而過，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說。

    婳簡直想踢他一腳！    明明已經暗示到位了，好不好！    自不知，郭超仁固然聽到了“同齡人”三字，但也記得剛說了“不算有吧”，郭超仁不想，也不敢在婳對他沒明顯好的況下，主示。

    一個不留神，了擾，可怎麼辦？    和婳分道后，郭超仁把剛剛發生的事，跟任燃提了一。

    坐在滴滴上，任燃剛在視頻里和準老婆卿卿我我一番，回頭聽得郭超仁這話，氣得只翻眼皮：“服了，服了，這麼明顯的暗示，你還聽不懂！”    “暗示？”    “邊同齡人多嗎？”    “不知道。”

    “好好好，就算是很多，到現在也沒跟誰談，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沒有中意的人。”

    “這不結了？”    “不是……哥……”郭超仁很為難，“也說了沒有喜歡的人，要是我不是喜歡的那種，以后……”    任燃氣不打一來，直接飆出方言：“儂老靈額，怎麼就沒信心？”    滴滴司機頓起八卦之心，從車后視鏡，瞟了郭超仁一下：“帥的帥的。”

    郭超仁呼出一口氣，笑了笑：“那我找個機會，盡快……不是，要鄭重地告白！”    “這才對嘛，”任燃給他打氣，“你看，那孔雀開屏求偶，也不一定功的，但也沒人笑話它，是吧？”    “去你的！”郭超仁有點生氣，“你才孔雀呢！烏！”    可不嘛，人說“孔雀開屏，自作多”，他還沒求呢，他哥就在這唱衰？    哼！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