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中越古玩市場。

【注】    婳穿梭在攤位之間，目如炬地掃視著每一件古董。

腳步輕盈而堅定，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歷史的脈搏上。

在商店及臨時攤點上，玉、青銅、書畫、陶瓷古董琳瑯滿目，有的一眼真，有的一眼假——只稱得上是工藝品。

    突然，的目被一個小攤上的破瓷片吸引了。

    那片青花瓷片靜靜地躺在角落里，似乎被歲月忘。

它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破敗不堪，但婳卻覺得它異常眼，心中不涌起一莫名的悸，仿佛這瓷片與有什麼關聯。

    蹲下子，小心翼翼地撿起那片瓷片。

    瓷片在手心躺著，茬口很舊，頗有些年頭，應該是正品。

    婳又仔細觀察著瓷片上的紋理、圖案，試圖在被歲月侵蝕的痕跡中，覓尋究竟。

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個模糊的畫面，但又有些抓不住。

    就在這時，老板用蹩腳的普通話說：“哎喲！，你眼真好啊！這青花瓷片可是元代的玩意兒！”    婳去過很多地方，知不地方方言，想了想，這老板似乎有些福建那邊的口音，便笑問：“是元代的玩意兒？怎麼只有碎片啦？我看不上，要買就買整個罐子，好伐？”    故意在普通話里放上一點上海腔調，還顯出一種嫌棄的表。

畢竟，在很多商人看來，上海人經濟水平很不錯，舍得花錢買古董，而且既是外地人，誆騙起來就更容易了些，也沒多后顧之憂。

    聞言，老板果然上鉤，似為了證明這瓷片非比尋常的來歷，便清了清嗓子，說：“，您有所不知，元青花那可是稀罕，上哪兒給你找完全的罐……”    言至此，老板突然頭一哽，暗道：怎知這是個罐子，而不是瓶子，或其他。

    婳本待再問，突然間電話響起，專屬鈴聲是“千年等一回”。

無奈地沖老板笑笑：“抱歉，先接個電話。”

    因為老媽的這一通電話，婳走到一旁安靜的角落。

    電話那頭，老媽跟說了一點家常事，大抵是問什麼時候回上海，好方便安排相親。

對方是一個集團的中層領導，車房俱全，人品也不賴。

    婳有些不耐煩，但卻強行住心里那點反，盡量把語氣放得和些：“媽，這事不急。

其實，我也有一個不錯的追求者，只是我還在考察他。

要不，你那頭先等著？”    自從和程致君分手，又很長一段時間沒談，媽就沒為著急上火。

經歷一些事，人長大了不，婳也慢慢地諒解老媽從前令窒息的“關注”，轉而用和的方式相。

    如今，還頗有一些心得。

    果然，老媽的語氣突然就放緩了，像是松出了好大一口氣：“那人怎麼樣啊，比你大比你小？”    “同齡。”

婳腦子里浮出一個人的影，邊浮出一微笑。

    “同齡的話，”老媽說，“那很不錯呀，其他條件都可以降一降。

我們又不是沒房子。”

    婳哭笑不得：“媽，談、結婚又不是菜市場買菜，還要稱斤論兩。”

    “要的，要的，囡囡啊，媽媽跟你說……”    婳禮貌地打斷的話：“媽，我在工作呢，在采訪對象，回頭說好不啦？”    火速掛掉電話，婳重新走回攤位，眼前景卻讓瞬間愣住。

    那個瓷片被換掉了。

    老板很聰明，二者看起來有些像，一般人可能很難認出，但可不是一般人。

開玩笑。

平時往來的都是什麼人！跟著學點皮，也能在古玩市場撿。

    婳挑眉笑道：“老板，剛剛不是這枚瓷片呀！”    老板狡黠一笑，故作輕松地說：“就是它呀，，你看清楚點。”

    說著，還裝腔作勢地拿起來給展示。

    婳環顧四周，市場喧囂依舊，但心中卻涌起一莫名的寒意。

    仿佛能到，就在離開的短暫時間里，此發生了一場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婳瞇起眼，似笑非笑地盯住老板：“老子又不是棒槌，你豁我嗦？”    說的是川渝方言，老板愣了愣，大概是在思索到底是上海人，還是川渝人。

    但他依然簡稱，從頭到尾都是婳看錯了。

    面對這種無賴，婳也有些頭痛，便從包里掏出記者證，亮了亮封皮：“不要跟我說謊，剛剛那瓷片呢？”    盯著老板的眼睛，不錯過他一表。

    老板裝作無奈地攤手：“我沒騙你吧，記者，瓷片一直都是這一枚，您記錯了吧？再說——”    他指了指掛在一邊的牌子：“您看，我說得很清楚，本店賣的是工藝仿品，這貨真價實的‘工藝仿品’。

我也不涉及虛假宣傳吧？”    言下之意是，您就算是記者又能把我怎樣？    婳聽得拳頭都要了。

不過……    過市場的頂棚，灑落在地面上，生出斑駁的影。

有又有影。

    春風拂面，婳心中的氣惱稍緩一些，便深吸一口氣，轉而一笑：“那我再看看吧。”

    而后，開始演。

演的像自己確實看錯了一般。

    為了打消老板的顧慮，婳還特意跟他討價還價，最后以158塊錢，買下了老板新換地“西貝貨”瓷片。

    這枚瓷片確實是假的，但做得還算細致，要是裝飾一番拿來當個書桌擺件，倒也不錯。

    婳離開的時候，又對老板嫣然一笑：“還好看的，要是還有這種工藝品，記得留我一下。

對了，老板您電話？”    老板給留了個號碼，還說自己姓吳。

    婳對他比了個OK，再轉離去。

    這場戲演得不輕松，甚至覺得有點惡心。

仔細看了下號碼，不像是假的，放心了一些。

    這才快步往前走，想去跟郭超仁打電話。

    所不知道的事，在轉離去之后，老板把先掛的那塊牌子反轉過來，背面寫的是“只售古董，叟無欺”。

    【注】文玩市場的名字是虛構的，以免造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