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接你仙
華京城的雲中祠本名做大善福寺,是用來供奉佛陀的,而如今千百尊佛菩薩像被請了出去,換上了雲中君。
因爲雲中君靈驗。
而如今,雲中君又顯靈了。
靈華君帶著神面看到畫卷扭曲,層層雲霞溢出,雲中君從其中看著,眼中滿是欣喜。
雲中君問:“爾在尋我?”
靈華君不敢多說話,拜倒在地。
“見過神君。”
隨後,靈華君便開始彙報起了最近的況,最關鍵的自然是做了些什麼。
“靈子最近也做了些事,重整山河社稷圖,敕封了……”
但是所說的只有做了什麼,卻沒有什麼難,就像是一個只會報喜不報憂的下屬。
雲中君一下子明白了什麼,他看著靈華君說。
“若爾只會但言好話,吾何從知曉問題所在?”
“爾乃吾之耳目,雲中君在人間之化,非唯命是奉報喜不報憂者。”
“此事凡人皆所能爲,非吾初選爾之因。”
靈華君跪倒在地,雲中君問。
“爾以爲今之人間,最大的病患是什麼?”
“使人間更善,當如何行之?”
“而君又需何?”
雲中君說完,看著靈華君,昔日的神巫。
“這纔是爾應當考慮的問題,其他的事無須你多想。”
靈華君:“可我的確做錯了事,靈子竟然真的將自己……”
雲中君:“世上千人萬象,有人癡,有人嗔,有人貪,對於上天來說,貪嗔癡自有其作用,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瞭解,我要用的也便是這樣的你。”
雲中君選神巫,是因爲他和舒兩個人一拍腦袋一拍屁的方案,極有可能將整個人間弄得一團糟。
所以他需要另一個視角甚至是另一個自己,來讓他知曉人間是如何看待這一系列變化的。
哪怕月神認爲雲中君只是自己不想上演,選了個替演員,或許有這方面的原因,不過溯源本也沒有這麼簡單。
靈華君一步步站在雲中君的位置上去思考這天下事,本就是雲中君一步步將境地推到的這裡,也是雲中君想要的這個效果。
不這樣去想,本的存在就失去了意義和自的定位。
他要的就是靈華君不要聽月神的話給出一個不同的答案。
而如今靈華君卻變了月神想要的模樣。
靈華君終於說道:“如今天下,最大的病患便在於天子。”
雲中君沒有說好與不好,只是問:“爲何?”
靈華君擡起頭來說:“想要重塑乾坤,定九州混一天下,憑當今的武朝天子是不可能的。”
雲中君說:“若是強定他爲九州之主,然後由你來約束他,如何?”
靈華君想了想,搖了搖頭。
“以神君之威靈,若是一言定其爲九州之主,天下九州自然心悅誠服。”
“但是此人哪怕他爲了九州之主,其想的也不是如何坐穩這九州之主的位置,因爲此位其得來的太過容易,想來得來太過容易的東西也自然不會珍惜,認爲其理所當然。”
“得隴蜀,不得滿足,他從未想過要如何做好一個九州之主,而是想的如何讓整個天下來服侍他這個天定的九州之主。”
“因此。”
“若不能披荊斬棘征伐天下討伐不臣,若不能穿過那驚濤駭浪層層劫數,如何能夠統這九州天下,知曉天下的困苦和弊病,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靈華君一步步走來,見識漲的自然也不是一星半點,和昔日已然有著天壤之別。
靈華君最後說道;“就如同我一般,得來太過容易的事,就會變得以爲是理所當然。”
雲中君說:“你變了一些。”
靈華君作揖:“世上唯有真正的仙神,就如同神君能夠亙古不變。”
雲中君在不斷地在變化,他也如同凡人一般有著貪嗔癡,只是除了舒卻無人知曉。
赤的火龍一夜便穿過了長江。
抵達了東華河。
夜裡,江晁遠遠地看著那座華京城,彷彿整個南國的繁盛和雍容都聚集到了這裡。
月中傳來了舒的聲音,兩人又說起了剛剛的事。
“那個皇帝怎麼理,要不要選個新皇帝?”
雲中君:“和說的一樣,輕易得來的,總是不會珍惜,我總不能去幫他們當這個皇帝,也沒有那個空閒、”
月神:“就這樣不管了。”
那武朝的皇帝想要嘗試通過靈華君來聯繫雲中君沒有功,如今還想要通過雲真道道人手上的無認證、無權限、無黑戶手機,嘗試著一次次撥號來想要瞎貓上死耗子
不得不說,這位天子實在是敢想敢做。
雲中君說:“南方不能,但是也不要讓他鬧騰了!”
最後,雲中君看著月神說道。
“你和我,都要去做那所謂的神仙了。”
“這人間。”
“總要留些人的味道。”
月神知道雲中君是什麼意思,雲中君一場大病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改造的道路,他或許也不知道自己走上這一條道路之後會變什麼樣。
王會變,溫神佑會變,連靈華君也在變,有人變得更好,有人變得更壞。
誰知道,將來會變什麼模樣呢!
靈華君就是雲中君留下在人間的影子,他希靈華君能夠代替自己,做到一個好神仙或者是好人的模樣,哪怕是一場夢幻泡影。
月神看著雲中君,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以後保證不隨隨便便去接你的電話,查你的來電。”
“是……”
江晁本來有些張的心思,被舒這麼一打岔稍稍輕鬆了一些。
而丹龍號並沒有停下來,但是也沒有更進一步靠近華京城。
而是一路接著朝著長江的下游而去,又過了百十里路之後,終於抵達了一又荒蕪的山谷。
江晁站在船上,視角卻通過無人機看向了那山谷。
“就是這裡了吧!”
舒提供了各種信息和評測,最後江晁初步規劃決定將扶桑神樹種在這個地方,這裡距離東海只有百里,距離華京也只有百里,長江水網就在附近不過數十里。
不過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這是一片荒蕪貧瘠的土地,周圍沒有人煙,可以任由江晁進行施爲。
江晁從赤龍號上走下,於星夜之中朝著那荒谷走去。
穿過初冬那枯枝之下,江晁站在枯黃的雜草之上,緩緩地登上一片山坡。
突然間,朝便從坡上升了起來。
於旭日東昇之季。
麻麻的藤蔓纏繞在一座巨大的機械構造上,將其沉了大地之中。
就好像是種下了一粒種子,等待著其生發芽。
——
雲真道的近況有些不好,讓、鰲、鶴三道人發愁。
天子一次又一次施,要求雲真道舉辦祭祀雲中君的齋醮大典,要將天子的一片虔誠之心稟告蒼天。
雲真道的道主,真人多次推,藉口說。
“祭神迎神之事,向來都是由神巫和靈華君執掌,吾等怎敢多事。”
不過這並未能夠得到天子的認同,天子聽完卻說。
“若是隻由靈華君一人祭神,靈華君事務繁多,如何能夠祭得過來。”
“天下之人人人皆信奉雲中君,皆可祭拜雲中君,如此一來雲中君香火鼎盛信仰不絕,豈不比一人來祭雲中君好得多。”
話是這麼說,但是別人祭神是拜神,你這祭神是問神仙吃拿卡要,打的什麼主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誰敢接這個活?
雖然雲真道的三個道人有些法力神通,但是卻不肯爲天子背這口大鍋。
別說能不能祭神迎神,到時候就算了。
雲中君若是震怒,誰知道是先懲治那老邁得發癲的天子,還是將他們三個給下了油鍋地獄。
老道今日沒有服丹,腦袋清醒的很。
瞬間給天子來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陛下說的極是!”
“天下之人人人皆可信奉雲中君,皆可祭拜雲中君,老道我老邁昏庸實在是不堪,擔心有負陛下所託。”
“聽聞最近於京中立迴道的高僧名爲拈花僧者,自北國而來佛法深玄妙,定能擔此重任。”
老道不僅僅推了責任,還埋了個大坑給佛門大敵。
不過天子溫兆也不糊塗,想了想還是決定由道門來舉辦齋醮大典。
畢竟。
他有自楚地而來的消息,據說老道曾經真的以齋醮之法通九霄上界,得見雲中君。
天子老邁,之後又在生死關頭來回幾次之後。
如今。
可以說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連臉面都不要了。
一心只想著求長生,得不死。
幻想著哪怕是用整個天下作爲換,也在所不惜,好似這天下是他的,雲中君也似乎稀罕他的半個閹割版地方割據的天下一般。
見老道如此不識大,天子溫兆然大怒。
惹不起神巫,還惹不起你麼?
一連多日,屢屢下詔到天下各郡縣,針對雲真道和天下道人。
令整個道門措手不及,尤其是下面的普通道人、廟祝更是人心惶惶,不知道京城這邊到底生了何事。
京城外。
一座並不起眼的道觀之中,、鰲、鶴三道人聚集在一起,商討起了這事。
鶴道人皺著眉頭,看向了團上打坐的老道。
“師兄,這可如何是好-啊?”
鰲道人格急躁一些,大聲嚷嚷道。
“這天子,真的是瘋了麼,他怎麼還敢祭神迎神,生怕雲中君不知道他的做派麼?”
“您說神巫救天子作甚,還不如讓他死了呢!”
鶴道人想要掩住他的:“我的二師兄誒,這話怎地說得?”
鰲道人一甩袖子:“怎地,天子他還怕別人說麼,他都無恥到要咱們三個去替他問神仙要長生不老之了,到時候他拍拍屁走人了,咱們三個頂替他下油鍋地獄,下黑沼地獄,下無間地獄。”
鶴道人又說:“他死了怎麼辦,這武朝還不立時分崩離析,那時候北燕的大軍還沒完全退出去呢!”
鰲道人:“不是還有太子麼,京裡還有個淮城王呢?”
這話一出,三人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之前北燕侵,神巫剛剛京,整個朝廷盪不安分裂在即。
那個時候,天子自然死不得。
但是現在,況就不一樣了。
此一時彼一時了。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天子又不會就這樣及時地死去。
靈華君可以不將天子放在眼裡,他們三個卻依舊沒有辦法。
面對天子提出來的自認爲“合合理”的要求,讓天子滾遠一些,甚至出言奚落,就算如此天子也一聲不敢吭,還只能說此乃高人風範。
而這個時候,坐在團上的老道突然擡起頭,有些沉的臉上一雙晦暗的眼睛看向了兩位師弟。
“老道我有覺,我大限將至,應當就是這幾日了!”
金鰲道人和丹鶴道人看了過去,兩人眼神裡沒有驚愕,也沒有痛惜。
老道這一手玩得太多了,兩人如今都有些不太信了。
上一次他可是躺在棺材裡睡了一夜,他們兩個和弟子們又是撒紙錢,又是搖曳,又是搖幡的,累得半死。
第二天打開棺材一開,老頭子詐又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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