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恨？

恥辱？

揹負？

一個又一個可怕的詞語如同炸彈一樣在溫雨瓷頭上炸開，炸的的靈魂四分五裂。

猶記得，十年前，才剛剛十歲，磨泡的讓爸爸陪去深山裡打獵，遇到深陷沼澤的西陵越，站在山包上，看到西陵越一點一點被沼澤吞沒。

西陵城明明可以獨自逃生，卻寧死也要拉著西陵越的手，陪著西陵越一點一點在沼澤地中深陷進去。

那一刻，被深深打了，不顧爸爸的阻攔，跑下山包，朝他們兄弟倆跑去。

沼澤地就像一片不聲的陷阱，看起來一馬平川，實際上稍有不慎就有被吞沒的可能，爸爸在後驚慌失措的，連聲呼喚回去，卻不管不顧的衝到他們兄弟倆面前。

爸爸明知道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還是尾隨追了過來，用隨帶著的繩索系在樹上，另一頭扔給半個子已經陷進沼澤地裡的。

靠著那繩子和爸爸的力量，將西陵越兄弟從沼澤地裡救了上來，彼時西陵城只剩下一口氣，西陵越卻臉青紫，連一口氣都沒了。

爸爸疼，總怕遭遇危險時不能自救，從稍一懂事就教各種急救的辦法，不顧西陵越滿髒臭的汙泥，趴在他上口對口的給他人工呼吸。

爸爸知道剛剛的九死一生，氣的臉鐵青，卻仍捨不得罵，只能配合，給西陵越做心臟按。

西陵越就像山中生命力最旺盛的雜草，居然被他們父救活了，喜出外，摟著爸爸的脖子又笑又跳。

和爸爸將西陵城兄弟送進了醫院，幾日調養後，他們兄弟轉危為安。

洗去泥汙，他們兄弟倆的容貌竟是那樣出，讓人驚歎。

這是用命救回來的人，很歡喜，給他們取名西陵城、西陵越。

是！

沒錯！

忘記問他們什麼名字，任的他們喜歡的名字。

的母親西陵月，爸爸經常對說西陵是世上最的姓氏，媽媽是世上最漂亮的子，要姓爸爸的姓氏，要溫雨瓷，那這兩個小哥哥就姓媽媽的姓氏好了，西陵城、西陵越。

從未想過，小兒心思的小好，會為西陵越恨的理由。

原來，恨一個人，可以這樣簡單。

心若死灰，黯然閉上眼。

就讓西陵越掐死好了，這樣蠢這樣笨，十三年前就該死了，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浪費糧食浪費空氣！

見不掙扎不反抗，吭都不吭一聲，西陵越扣著脖子的手忽然鬆了。

用力將摜倒在地上，扯過一條腕骨的鎖鏈鎖上溫雨瓷的脖子，將用力推進鐵籠。

糙的鎖鏈磨的生疼，溫雨瓷趔趄著摔倒在鐵籠裡，鐵鏈發出刺耳的嘩啦聲，西陵越撕開一袋狗糧，揚手將狗糧劈頭蓋臉灑在溫雨瓷上，眼裡燃著憤恨惱怒的，“溫雨瓷，以後你就是我的狗，只能戴狗鏈睡狗籠吃狗糧，我要把你加諸在我上的，一樣一樣都討回來！”

溫雨瓷不說話，只是蜷著子，將臉埋在雙臂間。

恨就恨吧，死就死吧，生無可，生又何歡，死又何懼？

溫雨瓷不說不，西陵越一腔仇恨無數發洩，隨手抓起桌上的東西乒乒乓乓朝溫雨瓷上砸去。

有尖銳的裁紙刀，也有青銅的鎮紙，有的打在上如雪花飄落，也有的割破，刺骨的銳痛。

溫雨瓷卻像失去了所有覺一般，只是一不，一不。

門外傳來保鏢急促的聲音：“總裁，您請留步，總經理吩咐過，誰也不許進……”

“滾！”冷冽的一個字後，門唰的被推開，西陵城一陣疾風般捲進來，一眼看到蜷在狗籠裡的溫雨瓷，瞳孔驟然，抬手一個掌狠狠甩在西陵越的的臉上。

響亮的耳聲響徹整個房間，愁眉苦臉尾隨西陵城進來的保鏢了脖子，識趣的退了出去，將門關嚴。

臉上火辣辣的疼，西陵越抿，倔強的盯著西陵城的眼，一言不發。

西陵城狠狠的罵：“畜生！”

他彎腰鑽進狗籠，將溫雨瓷抱進懷裡，“瓷瓷？”

溫雨瓷脖子上的鎖鏈嘩啦啦的響，細白頸上黑的鎖鏈刺痛他的瞳仁也刺痛他的心，他驀然朝西陵越手，“鑰匙！”

西陵越怒哼一聲，偏過頭去。

西陵城咬牙，“要麼給我鑰匙，要麼滾出去，這輩子別再說你是我西陵城的弟弟！”

西陵越子一震，難以置信的回頭看他，卻在西陵城眼中看到從未有過的盛怒和決絕的堅持，他的心抖了下，掏出鎖鏈上的鑰匙，扔在西陵城腳下。

西陵城將溫雨瓷脖子上的鎖鏈開啟，一下又一下憐惜的挲細白頸上的劃痕，“瓷瓷，疼嗎？”

溫雨瓷睜開眼，看著他，過了很久才說：“你不要抱著我，要麼放我回家，要麼我關在這狗籠裡，只是不要抱著我。”

不要抱著我，在我貪這份溫暖後，又毫不遲疑的丟下我。

“瓷瓷，我……”

“不要我瓷瓷！”溫雨瓷打斷他的話，“我不認識你。”

如果能有時機，願我從不認識你。

十年貪，八年癡纏，如今換回的，不過是掏心挖肝一樣的痛。

如果時能倒流，可以回到十三年前，願用一切換不曾遇見。

不曾遇見西陵越，不曾遇見溫寒。

只想做爸爸乖乖巧巧的小兒，承歡膝下，把自己所有所有的，都給爸爸。

只有那個男人才是無慾無求，全心全意對好，只求好，再無所求。

怪只怪，太貪心。

明明是個只有父親的獨生，卻像別人家一樣的親，有個好哥哥，像別人家的哥哥那樣疼自己。

到頭來，不過是用榮華富貴、全部心澆灌出來的一場幻境。

錦玉食時，是爸爸呵寵，哥哥疼的小公主，家破人亡後，幻境空，還是沒有母親兄長的，甚至連唯一可以依靠的爸爸也不在了。

再不想和他們有任何糾葛，就假裝從沒認識過他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盯著西陵城的臉，“放下我，或者放我走。”

“瓷瓷，對不起，對不起……”西陵城痛苦的看著，眼中的冰冷如冰錐般扎進他心裡，剜骨般的疼。

“哥！是對不起我們！”西陵越怒吼：“你別自作多了，從沒有把我們當親人，只不過把我們當的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你們怎麼能和團兒比？”溫雨瓷忽然歪頭看他，輕輕吐字，“我不過養了團兒五年，有人欺負我，團兒還知道衝過去咬他，我養了你們八年，你們卻只會回過頭咬我一口……”

盯著西陵越的眼，冰冷如霜，無懼無怕，“別拿你和我養的狗相比，那樣只會侮辱了我團兒，你比不起！”

“你……”西陵越氣的膛劇烈起伏，拳頭攥的嘎嘎直響，眼中狂湧起想要殺人的憤恨。

西陵城目黯然，想將抱出狗籠，卻又不想讓離開這兒。

他知道，一旦離開他的懷抱，就是咫尺天涯。

說不認識他，就再也不會和他相認。

這就是溫雨瓷，固執倔強任的溫雨瓷，他藏在心尖兒上，的五臟六腑都疼了的溫雨瓷。

怎麼能放，怎麼捨得放？

門外又是一陣嘈，保鏢撞倒門板被踢飛進來，高大英的明如同戰神一般衝進房間，一眼看到狗籠裡的溫雨瓷，先是狂怒，看到抱著的西陵越，又變得怯懦。

他走近狗籠，小聲的：“城哥……”

狗籠狹小，西陵城抱著溫雨瓷只能蜷在裡面，明無論如何也鑽不進去，只能將貪的目凝在溫雨瓷的臉上，“瓷瓷……”

西陵城咬咬牙，彎腰將溫雨瓷抱出狗籠。

明喜出外，手去接，“瓷瓷！”

西陵城箍著溫雨瓷的，捨不得放。

明搶不，看著西陵城怯怯的，“城哥……”

溫雨瓷盯著西陵城的臉，“放開我！”

腔裡猛的湧上一腥，西陵城結了下，將腥生生吞下去，把溫雨瓷小心翼翼的到明手裡。

明笑逐開，如同抱著稀世珍寶般將溫雨瓷護在懷裡，眼睛黏在的臉上，似乎生怕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了。

溫雨瓷溫的笑，手他的臉，“明……”

那麼那麼的聲音，聽的明心花怒放，俊無儔的臉上綻出比鑽石還耀眼的芒，“瓷瓷！”

“以後……”溫雨瓷留的看他，手指在他臉上輕輕廝磨，“你……跟著城哥好不好？”

明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臉唰的慘白，瓣微微抖著，眼裡含了淚，“瓷瓷又不要我了嗎？”

“不是。”溫雨瓷搖頭，“瓷瓷沒有錢，明會捱，城哥會疼你，可以給你治病，明跟著城哥，可以變回聰明的明，瓷瓷不想……以後你恨我。”

不想有朝一日，他如同西陵越一樣用冰冷仇恨的雙眼盯著，指責只因為一時貪有他的溫暖，將他留在一無所有的自己邊。

“不要……”明乞求的看，“明不怕，明不要聰明，明只要瓷瓷。”

“明……”眷的看他，“你不懂……”

如果可以選擇，也不想認識明。

不想有眷，不想難割捨。

可是，如果時真的倒流，真能眼睜睜看著明在泊中孤獨的死去嗎？

貪的盯著讓溫暖的容，一遍一遍喃喃的：“明……明……”

心好疼啊……

就像用刀子一刀一刀切碎一點一點的碎片。

如果不曾認識過他，不曾認識過他們，該有多好。

現在還是被爸爸寵在心尖兒上的掌上明珠，年不識愁滋味，做著景城無法無天驕縱任的小公主。

可是，如果是永遠不會結出的果，不管怎樣祈禱，怎樣期盼，時永遠不會倒流，永遠回不到從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