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腥味越來越重，葉老四已經分不清自己上究竟是叛軍的更多還是自己人的更多了。

他剛開始還覺得幾作嘔，但他很快發現，如果不想死在這里，就不能想這些有的沒的。

好在葉老四聽話，一直跟在葉慶山后。

葉慶山的其他手下將他們護在中間，像個收割叛軍命的怪一般不斷向前移。

外圍一旦有人傷或是死亡，立刻便有新的人補上來。

葉老四雙手握長刀，一次次不斷地劈砍。

雙方的戰局很快陷焦灼。

兩邊都是兵，叛軍又明顯人多勢眾。

若非朝廷這邊有葉慶山坐鎮，而且先士卒做了表率，其他人怕是早就被打得潰不軍了。

但其實葉慶山這邊已經有些快要支持不住了。

叛軍二倍于己方的人數，在此時充分發揮了作用，很快就從一開始突然迎敵的慌中鎮定下來，開始有效地組織反擊。

叛軍穩住了針腳，葉慶山這邊登時力陡增。

很快就被打的無法前進，甚至開始節節后退。

葉慶山心下焦急，可此時已經手，除了著頭皮繼續打，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就在他心一橫，準備跟這伙叛軍拼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悉的哨聲。

葉慶山心下大喜，援軍終于來了。

于是他揮出去的刀都變得更加有力了。

他一刀解決掉沖到自己面前的叛軍，振臂高呼：“大家堅持住，咱們的援軍來了！”

聽了這話，眾人果然神大振。

叛軍卻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后手。

于是一個呼哨，所有人便立刻不戰，轉就往森林里跑。

保全命才是當下首選。

但是都到這會兒了，葉慶山又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于是葉慶山一聲令下，現場局勢頓時發生了逆轉。

叛軍們如烏合之眾般散開，被追得狼狽逃竄。

葉慶山此時才稍稍松了口氣，扭頭看向自己后的葉老四。

他見葉老四一，頓時一把拉住他問：“老四，你沒事吧？”

“慶山哥，我沒事……”葉老四說著覺得臉上漉漉的有什麼東西，抬手抹了把臉，才發現竟然都是。

剛才況危機，葉老四本顧不得多想，此時卻忍不住低頭看向自己滿是污的手。

“我殺了人，我剛剛殺人了……”葉老四整個人都恍惚了，手也拿不住長刀了，咣當一聲掉落在地。

葉慶山被他這狀態嚇了一跳，雖然心里十分能理解，當年自己第一次殺人之后，也是著又哭又吐的，好長時間才走出來。

他這次恨不得把葉老四拴在腰帶上，也是這個緣故。

葉慶山彎腰撿起葉老四的長刀，重新塞回他的手里，厲聲道：“葉老四，你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殺了人怎麼了，他們要造反，一旦讓他們沖進京城，那麼多老百姓，咱們的家人，就都要遭殃了！”

聽到這話，葉老四原本都已經開始放空的雙眼終于又回了神。

對，自己不能后退！

家里好多人都在京城，慶山哥的家也在京城，還有周家……

誰知道一旦讓這貨叛軍殺京城之后會有什麼后果。

想到這里，葉老四一把握了長刀。

“慶山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今天就是死也會死死幫你守住后方。

“誰想襲你，除非踩著我的尸……”

“呸呸呸！”葉慶山一聽這人怎麼還越說越不像話了，趕開口打斷，“里還能不能有句吉利話了！”

葉老四此時也發現了這一點，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撓了撓頭。

“行了，援軍來了，咱們也不能一直懶！”葉慶山抬手拍拍葉老四的肩膀，“經過這一戰，你才算是能胎換骨為一個合格的兵了。”

葉老四被他這話說得心澎湃，握刀柄便跟著他再次殺叛軍之中。

此時大部分叛軍早已沒了抵抗之心，一心只想趁從這里逃走。

葉慶山這次帶著葉老四殺叛軍之中，簡直就像是利刃切豆腐般流暢。

經過剛才還很生疏的配合，葉慶山和葉老四已經大致形了一個標準的路數。

葉慶山只管在前面大開大合地砍殺叛軍，葉老四將他的后心護得死死的，不給人任何可乘之機。

堂兄弟二人聯手，很快又收割了一批叛軍的命。

此時戰局已經基本分明，葉慶山看著一群已經被打沒了氣神兒的叛軍，加上一地的尸首，他終于發現一個問題，這伙人怎麼連個領頭兒的都沒有？

想到這里，他一腳踩住邊一個早就被打翻在地的叛軍，厲聲問：“你們的主謀究竟是誰？人跑到哪里去了？說！”

誰知這人子倒是剛烈，一言不發，直接咬碎了里的蠟丸，很快就開始四肢搐，口鼻流，眨眼間便沒了姓名。

“這伙人來頭不小啊！”葉慶山皺起眉頭。

他丟下正在清理現場和清點人數的手下，一個人走到馬車邊沉思起來。

葉老四的雙臂因為一直揮刀砍人，早已酸，直到此時再也拿不住長刀了。

長刀咣當一聲掉落在地，他又發現自己滿滿手都是污。

葉老四此時才終于漸漸地后怕起來，雙跟著一，跌坐在地。

三哥見狀走過來，沖他豎了個大拇指道：“表現不錯，比我當年第一次上戰場殺人強多了。”

“真的麼？”葉老四聞言心下一喜，但是臉上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當然是真的。”三哥點頭應道，“我從來不打誑語。”

但是他話音未落，后卻傳來其他人的聲音道：“那你怎麼不說你第一次上戰場殺敵的時候才十二歲呢！”

“，老子好不容易想要鼓勵一下別人，你們竟來給老子拆臺。”

“別墨跡了，快過來比一比戰利品，看看這回是誰贏了。”

三哥拍拍葉老四的肩膀，沖那幾個人走了過去。

看著他們紛紛解下腰間的小皮囊，倒出里面的戰利品，一個個地清點起來。

葉老四非但沒有覺得惡心，反倒終于出了一輕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