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大可以把想說的話都不加潤地說出口,尖銳也好,冷酷也好,有什麼所謂。
在他面前還談什麼面和驕傲。
“您說的對,我都愿意和他跳舞了,也就離和他上床不遠了。”揚起角,鼻腔中的酸楚蔓延開來。
“可能在跳舞的時候,他就會暗示我今晚跟他去酒店,也許房間都開好了,房卡過會就有助理送到我這里。我會覺得被侮辱了,會覺得他不把我當人看,會害怕,想著要不要魚死網破算了,但是——”
這個“但是”二字,讓謝琮月心神一凜。
“好,別說了。”他沒有猶豫,當即打斷,把煙發狠地碾滅自大理石欄桿,語氣卻平和:“我讓人送杯果給你,有忌口嗎?”
秦佳苒睜著眼睛,定定向欄桿上那抹灰,神經一寸一寸繃,知道的所作所為會令對方厭惡,可還是繼續,“但是,我還是會去。我會去的。他給我好,我就會陪他上床,我就是沒有廉恥自甘下賤——”
“秦佳苒!”
謝琮月臉鐵青,抬步走到跟前,深冷的目攫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佳苒閉上眼,把淚水忍回去,“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不該為了氣我而說這些折辱自己的話。犯不上。”
他輕描淡寫地口吻,不費吹灰之力讓的堅固坍塌。
犯不上。輕描淡寫三個字,足以給脆弱的靈魂一次重擊。
今晚所有糟糕的緒都在這三個字里決堤,放任自己,哇地一聲哭出來,淚水像最討厭的暴雨一樣落。
止不住的發冷發抖,崩潰又激。
“犯不上,為什麼犯不上,我為什麼要為了氣你而折辱自己!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知道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不配做你的伴,我知道你厭惡我看不起我,我知道我是癡心妄想,是個笑話,我現在知道后果了,我也后悔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對所有人都好偏偏對我壞.....”
潑墨的夜放大了的不堪一擊,慘白的臉此刻紅,口不停起伏,淚眼婆娑,全是屈辱,對視中卻不落下風。一子倔強。
幾秒后,謝琮月沉沉地吐出一口氣,抬手勾下眼鏡,胡扔在桌上,“咔”一聲,秦佳苒嚇得后退一步,眼淚還掛在下尖上。
沒見過他不戴眼鏡的樣子。
原來,了鏡片的遮擋,他的眼眸能深邃到刻進靈魂。
“我哪里對你壞了?又哪里對所有人都好了?”謝琮月皺眉,看著腫桃核的眸子。
沒有眼鏡,并不影響太多,這麼近的距離,足夠把看清。
怎麼能哭得這麼傷心。
十二年前,還是站起來只夠到他腰間的小孩,貓崽子一般大,也這樣哭,哭得他心煩又心,為了送,足足在自己十八歲人禮上遲到了三個小時。
第二天就被老爺子關在祠堂罰抄一百遍家規。
秦佳苒嗝了一下,眼淚來的太兇,鼻涕跟著塞滿鼻腔,鼓出一個鼻涕泡泡,“你哪里都對我壞......”
謝琮月勾起角,閃過嫌棄。
沒人在他面前這麼哭過,就算是謝錦珠撒潑起來都不敢哭出鼻涕泡,遭他嫌棄,只有拎起來扔出去一個結果。
“好,算吧,算我欺負你。那我什麼時候又厭惡你,看不起你了?”謝琮月開邊的一把藤編戶外椅,慢條斯理坐下,和挨得很近,長搭起來,環抱雙臂,好整以暇地看,似要分說清楚。
“秦佳苒,講點道理。”
他是真會欺負人,居然讓一個哭到發懵的人和他講道理。
秦佳苒的黑挨著他的西裝,抬手了鼻子,流著眼淚說:“你現在就是看不起我....我站著,你坐著...我哭,你、你剛剛還笑....你看不起我。你還跟我講道理,我....我......不懂道理!”
謝琮月笑了,剛才只是勾,現下幾乎低笑出聲來,也說不清是嘲諷還是無奈還是憐。也許都有。
他手捉住的手腕,輕巧一帶,孩沒設防,一屁跌坐在他的上。
沒有摟的腰,只是按住的肩膀不讓起來。
“那你也坐著說。現在還看不起你嗎?”謝琮月瞥,斯文的語調:“秦小姐,總不至于我厭惡的看不起的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坐我的。”
這話是那麼個道理,但是曖昧,秦佳苒瞪著漉漉的眼睛,赧地咬住,眼淚還是嘩啦啦流著。
像一只被他弄壞的水龍頭,滴滴答答。
“您其實一點都不紳士。”慫了慫鼻子,埋怨著。
“我從沒說我是紳士。你別腦補。”他冷眼看哭,沒有替眼淚。
“哦。”
抬起溜溜的手臂,委屈了把淚。
潔的小臂上一道。
“這怎麼來的?”謝琮月握住的手臂,細細打量那道已經消腫的紅痕,這麼近的距離下,才看清楚。
“被樹枝鉤的。”秦佳苒撒謊。
謝琮月蹙了蹙眉,放開手,“下次小心點。”
“嗯...”秦佳苒悶悶地,坐在他上,正對著維港夜景。
維港好,還從未在這麼高級的套房里看過維港。風往南吹,海面泛起璀璨,真像繁星,彌補了今夜沒有星星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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