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口頭定下的婚約就跟應修齊那樁娃娃親一樣解除了就解除了,對雙方都沒什麼影響。而他們的婚書是他們習字以后建長公主領著他們去府衙寫的,當時說得清清楚楚,如果要取回婚書就得跟和離一樣雙方親自去取回銷毀。
要是不親自到場,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自愿解除婚約的?
紀云彤這段時間一門心思只想著盡快結束這一切,都沒想起還有婚書這一出。
那時候和顧元奉剛把常用字學了個遍,建長公主就說們該“學以致用”了,便帶著們去府衙寫婚書,和顧元奉那時候哪里懂婚書上頭那些話都是什麼意思,遇到忘了怎麼寫的字還得停下來討論呢,一點都不知道害臊的。
當時誰會想到會有需要去取回這份婚書的一天。
即使已經有意識地想摒除過去的一切,卻還是時常猝不及防地被那水般涌出的記憶淹沒。
紀云彤掙開顧元奉的鉗制,也冷下臉說道:“我們這就去府衙取回婚書!”
顧元奉道:“取回婚書好讓你和野男人雙宿雙飛?你做夢!”
紀云彤和他分辨起來:“你親口說過要解除婚約!”
明明是他先說的,他憑什麼不同意!
顧元奉見不僅沒有否認,還在那里振振有詞,眼眶都氣紅了。才認識那個野男人多久?才認識那個野男人那麼幾天,就要退掉他們十幾年的婚事!
還說是他提的!
顧元奉快被氣到理智全無:“我那時候是讓你別整天沒事找事,而不是真的要和你解除婚約!”
紀云彤被他拔高的聲音震得耳朵都有點疼,不甘落后地還了回去:“我這人就是沒事找事,改不了的,你還是直接換個未婚妻比較容易。”還給他提建議,“我看周頌他表妹就不錯,跟你志趣相投,又能接你到‘朋友’,以后肯定能大度地給你納十個八個妾。”
顧元奉正要說什麼,一輛馬車停在他們不遠。他一向要面子,立刻把到的話都咽回肚子里去,轉頭看向那輛馬車。
居然還是他們顧家的馬車。
顧元奉心里有種不好的預。
馬車上下來的是建長公主邊的楊嬤嬤。
見到顧元奉和紀云彤兩個人單獨在外頭說話,楊嬤嬤一愣,一時有些猶豫該不該讓人把馬車上的名冊和畫像給拿下來了。
顧元奉問:“楊嬤嬤你來這邊做什麼?”
楊嬤嬤強笑道:“我奉公主之命給姑娘送點東西。”
顧元奉道:“什麼東西還要楊嬤嬤你親自送過來?”
他母親最是念舊,楊嬤嬤是從宮里跟過來的老人,平時在府中的地位不言而喻。母親要給紀云彤送東西哪里需要勞楊嬤嬤?
顧元奉的直覺一向很敏銳,他走上去掀開車簾往里一看,只見里頭擺著幾疊名冊以及一籮筐的……畫卷。
紀云彤不琴棋書畫,他母親不可能給紀云彤送字畫這些玩意。
他走上車出其中一軸,打開一看,只見上頭畫著個眉清目朗的年郎。
顧元奉當場把畫撕兩半,狠狠扔在紀云彤腳邊。
紀云彤沒有說謊,他母親確實同意解除婚約了,還悉心給紀云彤適齡的相看對象供挑選。
看這厚厚的名冊,看這一籮筐的畫像,尋常人家給自己兒擇婿都沒有這麼用心吧?
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只有他覺得只是在和他鬧脾氣!
顧元奉眼眶通紅地瞪了紀云彤一眼,直接吩咐趕車的馬夫:“回府!馬上送我回府!”
馬夫不敢違拗顧元奉的意思,跟楊嬤嬤換一個眼神后就徑直載著顧元奉回城去。
紀云彤和顧元奉吵了一架,有點累了。
問楊嬤嬤為什麼顧元奉好像不知道去顧家提過退婚的事。
楊嬤嬤也覺得這件事有點糟心,兩個孩子都是看著長大的,鬧這樣也難。一臉無奈地說道:“公主和駙馬還沒找著機會和他說,駙馬說是大過年的鬧起來不太好。”
其實駙馬的意思是未必就真到了退婚的程度,想一這件事等兩個孩子冷靜下來再說。氣頭上的話哪能當真?真把婚事退了指不定該怎麼后悔。
紀云彤看了眼地上被撕兩半的畫,拾起來讓聽到靜出來看看是怎麼個況的綠綺把它理掉。
別人拿出來相看的畫像不能隨便丟在路邊,外人拾去了不知得惹出什麼事端來。
吩咐完了,才收拾好心請楊嬤嬤歇歇腳。
另一頭,顧元奉很快回到家,直奔建長公主居。
建長公主手頭也留著份名冊,此時正在認真翻看著各家兒郎的況,聽到顧元奉急促的腳步聲后忙把那名冊合了起來。關心問道:“我兒這是有什麼急事?”
顧元奉聽到這聲“我兒”,眼眶頓時更紅了。
他大步走上前把建長公主掩住的名冊奪走,打開一看,上頭果然是他想的那樣,全是金陵未婚兒郎的家世背景、家庭況。
他用力把名冊往地上一摔。
建長公主被他嚇了一跳,還是顧父趕過來扶住,及時給喂了顆藥,才的呼吸和心跳穩了下來。
顧父罵道:“你回來跟你娘逞什麼威風?你不知道你娘有心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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