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初亮，但是好多人還沉浸在夢鄉。

不過對於莫國公來說，他年紀大了，而且為武將，也一直都有晨練的習慣，因此一大早他就起來舞刀弄槍，渾大汗了。

突然，他眉頭一皺，頭轉向了南邊，豎起了耳朵。

「爹，該收拾一下，去上朝了！」

這個時候，莫邪拿著一塊巾走了過來，把巾遞給滿頭是汗的莫國公，然後說道。

莫國公指了指南方的天際，然後問道：「邪兒，你可否聽到什麼了？」

莫邪聽聞，也豎起耳朵往南方的天際聽了聽，結果什麼都沒聽到。

於是好奇道：「沒有啊，爹！哪有什麼聲音！」

現在的天雖亮了，但時間卻早的很，剛過寅時而已，只不過因為現在正值七八月、天最長的時候，天亮的早，所以這個時候荊州城裡絕大多數的人都還沒有起呢。

因此城裡也顯得格外安靜，莫邪聽了一會兒，確實沒有聽到什麼聲響。

莫國公聽了，搖了搖頭，在那裡嘀咕道：「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會聽錯啊？」

莫國公年輕的時候可是打仗好手，不然也不會當上今天的莫國公！

想當年他戎馬一生，在戰場上勇殺敵，連年征戰，在野外也度過了不日子。

就是在野外征戰的時候，讓他養了眼觀六路和耳聽八方習慣，因為在野外想要活著，你就必須警覺！

所以他的眼睛和耳朵要比平常人好不。

有些尋常人聽不到的聲音，他也能夠聽到。

「爹，你剛聽到什麼了？」

莫邪再次問道。

「我剛才聽到像是軍隊在齊聲呼喊「南下金陵」，可是那聲音就響了兩聲而已，隨後就不見了。難道邪兒沒有聽到？」

莫邪搖了搖頭，心裡又略微有些傷。

他確實沒有聽到什麼，同時也大概猜到了他爹莫國公為何會聽錯的原因。

想必，他又想起已經離家多日的姐姐了吧？

張十二投江自盡，傷心的不只是一個張家，而是影響了幾個家庭！

尤其是莫家和木家。

相比於木家，莫家或許是最憋屈的！

因為木想容跟著張家一起南下金陵，那還能說的過去，畢竟木想容是張家未過門的媳婦，就算跟著走了，那也是有名有份，外人不會說什麼風涼話，反而會說一句木家姑娘是真的重！

而莫漓這算怎麼回事？

也一起南下在好多人看來都顯得不能理解，因為明面上莫漓就只是張十二的師姐而已，為了一個師弟，有必要跑到金陵去？

更關鍵的是，這個師弟還死了？

最最關鍵的是，還把正二品的鎮國大將軍給辭了！

這在好多人都是不能理解的，風言風語也就多了，有的說莫漓跟張十二名為師姐師弟，可實際上二人私下裡卻早就有私通了，簡直有辱斯文！

有的說莫漓是嫉妒心在作祟，因為此前先帝可是曾經賜張十二為正一品的護國大將軍，比莫漓都要高不，這讓莫漓聽了十分不滿意，所以直接辭以示不滿。

還有的說，莫漓是覺得自己的師弟張十二死的不明不白，而朝廷對張十二的態度也令不滿，乾脆連這個鎮國大將軍都不做了，直接走了算了！

反正無論哪種說法，對莫漓的評價都不高。

這些說法也讓莫家人備煎熬，尤其是莫國公，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最疼的兒卻不在邊，自然不會太好。

而且包括莫漓親娘在的莫國公的幾位夫人，原來可都特別支持莫漓能跟張十二在一起的，但是現在的想法也變了。

這也不怪們現實，畢竟在們看來張十二已經「死了」嘛，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在一個死人上浪費時間不是？

只是無奈，莫漓沒有聽們的勸，直接一個人跑去了金陵，讓們到十分頭疼！

………………

「爹啊，你大概是聽錯了吧！邪兒早上也在院子里，哪有聽到什麼聲響？」

莫邪趕說道。

「沒有？那可能真是我聽錯了吧！哎，老了，真的老了，不服老都不行了啊！」

莫國公搖了搖頭，瞬間彷彿蒼老了許多。

旁邊的莫邪看的眼眶發酸，英雄遲暮，或許他也會這樣吧？想想當年那個戰無不勝、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在他心裡無比高大的男人，有一天也會低頭，也會彎腰，也會蒼老，不免容！

「邪兒，有沒有你姐姐的消息？」

莫國公又問道。

莫漓臨走之前，雖未跟的娘親和嬸娘們說過，但是卻跟莫國公說過，所以莫國公是知道莫漓離開的，當初他也很支持莫漓的做法！

在莫漓走的時候，莫國公只提出了一點要求，那就是要莫漓無論在哪裡，隔上半個月就要往家裡寫一封信，也讓他知道莫漓哪裡，安全與否。

莫漓當時答應了，而且也非常準時的每半個月就往家裡寫一封家書。

算起來，距離上一次收到家書也大概過去半個月了，所以莫國公才會問道。

莫邪聽了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還未收到姐姐的家書，我還打算等今天早朝結束，就前往驛站那裡問一聲呢！」

莫國公點了點頭，看了看緩慢升起的朝，然後說道：「好了，收拾一下去上早朝吧！」

其實，在唐帝去世之後，唐儀志當了皇帝，莫國公就不怎麼想去上早朝了，看到唐儀志那張虛偽且小人得志的臉，莫國公就覺得十分厭煩。

他曾經一度想過辭，可是後來仔細斟酌了一番，覺得現在還不是辭的時候！

現在是多事之秋，原來張國公還在位之時，兩人分為武將最高職，還能互相照應一些，現在張國公被罷免，武將能跟文對抗的，就只剩了他一個人。

若是他這個時候再辭了，那武將陣營可就真的不夠看了！

所以現在於公於私，他都不能辭！

於是乎，莫國公收拾好了，就跟早就等待多時的莫邪一起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這裡不得不提一下，若是以莫邪原來的職，比起張十二之前的鎮遠大將軍都多有不如。

張十二當初都沒有進宮上朝的資格，莫邪的臉又不比張十二大，皮也不比他厚，如何能夠進宮上朝呢？

原來，莫漓辭之後要說最益的人，就要屬莫邪了！

因為莫漓辭，正二品的鎮國大將軍就空了下來，這個時候，好多武將就推薦莫邪上任，因為他正苗紅，本還有職在，而且辭的還是他的姐姐，所以無論如何來看這都是順理章的事。

於是乎，莫邪就代替莫漓當上了鎮國大將軍。

說實話，莫邪對此並不是多興！

以莫邪的子，他還想無拘無束的再玩上幾年呢，而且自從他當了鎮國大將軍之後，其他人對他風言風語說什麼莫漓辭就是因為莫家人的迫，說一介子，把讓給弟弟最合適云云，讓他不勝其煩。

而且最關鍵的就是每天都得像今天一樣起個大早去上早朝，若是放到之前，他肯定還趴在床上睡大覺呢！

哎，煩啊！

就在莫國公和莫邪兩人踏上進宮之途的時候，他們不知道的是，莫漓的家書已經在路上了。

說起來，莫漓非常激父親莫國公的大度和支持，才得以讓能夠自由自在的前往金陵，前往越國尋找張十二。

所以保持著每半個月往家裡修書一封的習慣。

而從雲溪回到金陵之後，莫漓就迫不及待的把張十二還活著的消息寫在家書里，只不過，普通老百姓的家書哪裡是那麼快就能送到荊州的？

要知道，莫漓寫家書的時間可是在四五天之前，但是前天張十二拿下金陵的消息昨天就傳回了皇宮，可見這速度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也正是因為這耽擱了幾天的家書，從而影響了莫家接下來的命運！

………………

荊州，皇宮。

早朝之上。

唐儀志還是按部就班的理完了奏摺上的事，然後眼睛隨意的往下一瞥，正好瞥到了站在最前排的太傅白漸甫，眼神微不自查的了一下。

而白漸甫馬上心領神會的站了出來。

「陛下，老臣有事稟告！」

「哦，白太傅有何事要說？」

唐儀志淡然說道，但心裡卻是興至極，並沒有表現出來。

「陛下，老臣最近覺得年紀越來越大，太傅之位已經有些力不從心，而且比之原來多有不如，恐是很難再擔此大任了啊！」

白漸甫躬說完，語氣誠懇。

「這個…………」

唐儀志「面難」，做深思狀。

他這話一出，旁邊的楊卻了。

自從上次楊澤新出事，被唐帝下令永生不得仕之後，楊就低調了許多。

雖然上還有丞相的頭銜和環，但是他更知道在這個當口，還是低調一些，明哲保的好。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張十二會出事，唐帝會突然去世，而唐儀志又是那麼順理章的了大唐皇帝！

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也實在詭異。

但是對他來說，這個結局不算壞。

而且也不僅僅是對他，對整個文陣營的人來說，這都算是好消息！

楊活了一輩子，在晚年的時候對自己的生活境地已經不是多麼在意了，他在意的只有楊家整個家族，他希在自己百年之後，楊家依然能夠有人站出來庇護楊家人，讓楊家的輝永遠燦爛下去！

毫無疑問，年輕而又多才的嫡長孫楊澤新是最合適的人選。

但是讓他頗打擊的是，楊澤新在跟張十二對立的時候接二連三的出事，最後甚至連唐帝都下了讓他永生不得仕的命令！

楊澤新是廢了，那楊家是不是就完了？

楊沒有想過再培養一個接班人，因為他沒了這個力，當然，現在的時間和他的條件都不允許了。

所以那段時間他過的相當抑。

但是唐儀志上位、張十二出事之後，他又來了希。

但是他不敢大張旗鼓，而是小心翼翼的在私底下運作著這一切，準備來個大翻！

他蟄伏了那麼久，今天，終於等來了機會！

………………

楊站出來，走到白漸甫旁，同樣對唐儀志躬說道：「陛下，老臣同樣年事太大，也不能勝任丞相之職了，陛下能夠全！」

這話一出，朝堂上下一片嘩然。

要知道，大家同朝為，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做的越大越好，恨不得天天陞呢，誰會傻到主去放棄職的？

可今天倒好，不僅有人主放棄職，而且這一下還是兩個人！

更重要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太傅，一個是丞相，是大唐朝廷里職最大的文，有沒有搞錯啊？

於是楊話一出，底下的文馬上了起來。

「楊丞相不可啊！」

「是啊，楊丞相朗，怎麼能說是老呢？」

「可不是嘛，再說了，若是楊丞相退了，誰還能擔此重職？」

文陣營的人或許有人覬覦丞相的職，但是他們也都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知道就憑他們這些人，是沒有一個能勝任丞相之位的，所以才開始勸阻。

而且非常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在勸楊收回命，不讓他辭，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勸白漸甫，更像是把白漸甫這個人給忘了，忘在了一邊。

到這種差別對待，雖然明明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可是當這事真的在眼前發生的時候，白漸甫心裡還是一陣吃味。

想當初自己在位風之時，誰不恭恭敬敬的喊一句「白太傅」呢？

而現在，別說是喊自己一句了，自己先楊一步說了辭的事，都沒人來搭理自己，反而都去勸楊去了，簡直心涼啊！

白漸甫嘆了口氣，眼神中儘是落寞，而且他確定了，自己是真的老了，老到就算主辭，別人都覺得合合理，沒有一個人來勸他了…………

（今天有點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