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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賀蘭滿臉傷，陷沉默。

  父親王景泰想要開口安些什麼，可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是將雙手攥。

  「小濤，你都這麼大了，有些事你有知道的權利。」母親賀蘭過了好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

  「媽，您請講？」王小濤知道自己長這麼大，終於可以第一次了解到關於外公外婆那邊的況了，整個人前所未有的激與認真。

  「你外公外婆他們都還健在，在京。」母親賀蘭回道。

  「可是媽，為什麼這麼多年，您從來都沒有提起過他們呢？」王小濤第一次聽到外公外婆健在消息，激不已的追問道。

  小時候不懂事，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有外公外婆疼，王小濤不止一次問過母親關於外公外婆的事。

  後來長大了，看到母親那傷心的樣子，他還以為是很早就出了什麼事，就把這件事一直藏在心裡，沒有敢再去問過母親一次。

  可沒想到，外公外婆好好的，竟然都健在。

  「唉，這件事怪我！」

  父親王景泰這個時候站出來，一聲輕嘆。

  「泰哥，不怪你！」

  母親賀蘭搖了搖頭。

  「小濤，這件事，還是我來和你說吧！」

  父親王景泰接著嘆了口氣，又繼續道：「當年爸呢，應徵伍的時候，分到瞭京那邊的部隊。一次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機緣巧合的遇到了你母親被流氓擾，然後爸就上前幫你母親打跑了流氓，然後就是現在電影裡的那些老橋段了。」

  「爸，您老這可是英雄救抱得人歸啊！」王小濤雙手豎起大拇指。

  「臭小子，還敢調侃你老子！」父親王景泰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道。

  「嘿嘿！」王小濤嘿嘿一樂後，又接著道：「不過爸，您老說的這些，都是您和媽的事，和外公外婆的事，八竿子打不著啊？」

  父親王景泰這時，再次嘆了口氣，將掌心妻子的雙手更加用力的攥後，這才繼續道：「你外公呢，有個過命的戰友，兩人是從自衛反擊戰中走出來的戰友，當時兩人在自衛反擊戰的時候，就說過將來如果一個生兒子一個生兒的話……」

  「然後他們倆，前面幾個都是男孩，只有你外公到了你母親這裡，才算是生了個兒，這個時候你外公的戰友呢，也正好生了個男孩，然後就……」

  「我和你媽好了之後，你外公覺得這是他對過命戰友的背叛，堅決反對，只是你媽不顧阻撓的和我在一起，並且生下了你，然後你外公然大怒，要和你媽斷絕父關係。」

  「再往後就是你媽負氣離家出走，和爸回到了山城，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

  王小濤聽完，這才算是終於明白了過來。

  原來這就是一個時代的悲劇。

  在那個年代，指腹為婚的事雖然已經不多了，但還是可以見到的。而那個年代的人，又特別信守承諾，特別是對於參加過反擊戰出生死的戰友而言，更是把承諾看得比命還要重要。

  所以其實對於外公的過激反應，王小濤這心裡還是能夠理解的。

  如果事發生在現在的年代，就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對了，小濤，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問你外公外婆的事了？」

  母親賀蘭接著問道。

  父親王景泰也在此時投來了全部注意力的目。

  從孩子懂事起到現在已經快二十年了，而在這些年間，兒子從來沒有再問過關於外公外婆的事，現在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突然問起。

  「媽，有個和您長相很像的年輕人，將被我抵押還債的房子買下來，然後又原封不的送還。」王小濤說道。

  母親賀蘭的緒，陡然變得激無比：「你說什麼？」

  「蘭蘭，別激，讓小濤慢慢說。」父親王景泰慌忙攔住了肩膀。

  母親賀蘭的緒，這才穩定了一些：「小濤，你繼續，把事是清楚，還有你說那個和媽長相很像年輕人的模樣，也說仔細點。」

  「……」

  關於那個來自京神大的模樣，王小濤早在從楚曼文口中得知後，就很認真的問過。

  繼續開口，將從楚曼文那裡了解到的況，原原本本，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至於那位來自京神大的模樣，更是講的格外詳細，不僅每一個面部特徵都沒有，就連高重這些估算的信息，也都做了講述。

  「一樣的高鼻樑，一樣的大眼睛，然後還有……小濤媽我問你，你說的那個年輕人這個地方，是不是有顆黑痣？」

  母親賀蘭接著激的追問道。

  「沒錯。」

  幾乎是在王小濤目看向楚曼文的時候，對方就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就是你三舅家的小六，錯不了。當年離開的時候，他才不到五歲，一轉眼就這麼大了！」 (5,0);

  母親賀蘭的緒更激了，眼眶已經可見泛起的淚。

  「三舅？六哥？」王小濤追問道。

  母親賀蘭點點頭道：「小濤，在媽媽上面有三個哥哥，也就是你大舅二舅三舅，然後你三個舅舅家，每家又有兩個哥哥。你說的那個年齡，然後脖子上還有顆黑痣的，除了你三舅家的老六，沒有別人了。」

  「媽，如果真是六哥的話，那我覺得外公應該已經不生氣了，不然的話，六哥怎麼可能知道咱們家的事？

  本來醫院這邊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欠著費還一直用最好的藥，現在看來應該也是六哥的緣故。」

  「媽，我覺得這些年，外公那邊肯定一直都在關注著咱們，只是外公礙於面子，一直沒有當面說出來罷了。」

  王小濤記得很清楚，自己把房子變賣了還債的時候，時間可是很急的，這種況下房子還能被三舅家的六哥接手，除了一直在暗中關注外，實在沒有其它的理由能過解釋。

  然後母親說的還很清楚，當初離家出走和父親來山城的時候，三舅家的六哥才不到五歲。那個時候的六哥怎麼可能記得那麼多事，所以事肯定是大人們告訴六哥的，然後六哥這麼做肯定也是大人們的授意。

  母親賀蘭沉默不語，本就泛起淚的眼眶，更加潤了。

  很快，淚水更是在眼眶裡打轉。

  這麼多年，無時無刻的都在思念著家人，無數次的想要回去看一看，特別是每年春節和中秋的時候，那種思念更是讓痛徹心扉，甚至是更會讓有一種不顧一切飛回家看看的衝。

  但想起父親當年的冷漠，想起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心的倔強卻讓不肯低頭。

  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過去的這些年間，父親一直都在默默的關注著自己，只是不知道罷了。

  賀蘭很清楚父親的倔脾氣，如果不是因為這次兒子小濤鬧出的事，或許這輩子父親都不會讓暗中關心的事，浮出水面。

  「嗚，嗚嗚……」

  越想越傷心，很快失聲嚎嚎大哭。

  「小濤，你和曼文你們倆，該忙什麼就忙你們的事去吧。」

  父親王景泰示意的擺了擺手。

  王小濤知道，父親這是考慮的母親的緒，想要讓母親安靜的待會，點點頭和楚曼文很快離開。

  原地只剩下父親王景泰和母親賀蘭兩人，在花園裡靜靜坐著的時候，王景泰摟妻子的肩膀，湊近過去輕聲的詢問道：

  「蘭蘭，都過去二十多年了，要不咱們回去看看？」

  「泰哥，我又何嘗不想，可是爸的脾氣你也知道……」

  賀蘭說了一半停了下來。

  家裡上面有三個哥哥，只有一個孩，從小到大父母都對格外寵，特別是父親，在三位哥哥面前不茍言笑，要求嚴格甚至可以說是苛刻，但是對確實百般慣。

  但是有一點，父親執拗的倔脾氣，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世上哪有真的不疼子的狠心父母，爸當年也就是一時被氣壞了而已，如今小濤都這麼大了，我想咱們帶著孩子回去的話，爸不僅不會把咱們趕出門，相反的還會很開心。」

  「可是泰哥，我還是擔心！」

  「我知道要你一時間下定決心很難，正好距離出院還有幾天時間，可以趁著這幾天時間好好想想。」

  「其實就算是被真的再次被爸趕出家門，我也無所謂，只是擔心小濤。」

  「放心好了，咱們的孩子如今已經長大了，而且你沒聽小濤說，房子是三哥家孩子給買下又送回來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說明這些年，爸他們一直都在暗中注意著咱們。」

  賀蘭沉默了片刻後，終於是鼓足了勇氣：「泰哥，咱們這幾天好好準備準備，等一出院，就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