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一眼見已然步出的劉徇,趕搖頭,可待視線下移至他腰間赫然戴上的香囊,只覺臉頰愈燙,不能自已。
這樣拙的蠢,他竟真的戴上了。早知如此,無論如何也該要雀兒替一個面致的。
二人用完朝食后,劉徇未如往日一般徑直離去,而是挑眉:“今日我不出城軍營,只在宮中與眾臣議事,趙姬何不送一送我?”
他正立在門邊,說著,便向出手。
明日下,他溫潤的笑與寬厚的手掌仿佛鍍了一層金,引得蠱般,乖順的將手放他手掌,任由他牽引著向議事的宮殿行去。
直至宮殿漸近,見到劉季、郭瞿、謝進,乃至樊霄等人,才漸察不妥。
他大約是向群臣展示,蕭王與王后間的琴瑟和鳴來了。
只是為何如此?是為消數日前謝進因馬廄一事而生出的疑心,還是別有用意?
無暇多想,便見眾臣的目隨著二人的靠近,紛紛移向劉徇腰間。
尤其謝進那一雙鼠目,正閃著猜忌猶疑之,在二人之間來回逡巡。
自那日馬廄被襲,家仆傷,他便總疑心此事與劉徇有關,許是劉徇因對太后與大司馬有所不滿,借此泄憤。
尤其近來,他略聞這信宮中,劉徇之妹對趙姬多有不滿,甚至曾以劉徜之死為由相譏。劉徇為至親,豈會無一點不滿?
可此時瞧他與趙姬道別時,毫不掩飾的珍與疼惜,又不似作偽。
郭瞿極明敏,立即著那繡工劣異常,紋樣卻流暢別致的香囊,順勢問:“大王,此想必定出自王后之手吧?”
劉徇微笑點頭,郭瞿果然堪用,能明他意。
“不錯,正是王后親手所制。”說罷,他拾起香囊,置于掌中,令眾人看清上頭卓然的丹青與糙的繡工。
樊霄為人素不羈,一想到趙姬那樣貌的子,有一手絕妙丹青,卻在刺繡一事上無能為力的模樣,不玩笑道:“想不到王后的繡工,竟如孩一般質樸無華。”
劉徇聞言將香囊重新墜下,靦腆輕笑:“王后手藝的確還需打磨,令諸位見笑了。”
他這模樣,當真與尋常人家寵妻無度的丈夫別無二致。
眾人見之,遂暗道:“趙姬,果然令大王開。”
只郭瞿一人,從中瞧出劉徇心意:真定聯姻一事,恐怕不。
......
信宮中將設宴迎真定王一行,著實令眾人忙碌了一番。
宮中仆從甚,莫說做尋常灑掃布置,便是后院庖廚,亦是不足供當日群臣與貴客。
到底是二諸侯王,雖不必鋪張糜費,起碼的儀制卻不得。
阿姝當機立斷,與城中豪強大族相商,雇來許多伙夫雜役并數十歌舞樂伎,臨時幫襯。
鐘鼓樂舞需排演,酒佳肴需先備,上百人忙碌整整一日,才終有人來報:貴客已城,不久將至。
因知國相與翁主將至,雀兒一早便將阿姝拉回寢房仔細梳洗打扮,好教驚艷四座,不輸氣勢。
浴房備好熱水,水中撒滿各干花瓣,芳香四溢,待阿姝出浴,發間也盡是暗香。
雀兒一陣翻箱倒柜,恨不得將所有首飾都翻過,也挑不出最好的來。直至天漸晚,阿姝再等不及,方挑了一襲水紅廣袖留仙。此形制初看端莊大方,與尋常深無異,然擺多褶皺,有風拂過時,廣袖飄飄,擺飛揚,纖姿綽約,別有風。
阿姝的長發被挽墮馬髻,飾以碟翼鎏金點翠步搖,本就白皙的面上無須敷,只略涂脂,便燦若桃花,婉轉秀致。
雀兒來來回回仔細打量,方滿意道:“阿姝今日這樣,定能教那位鄭自慚形穢,教大王再不瞧一眼。”
阿姝莫名心虛,二人日日共枕,卻至今仍是清白,劉徇此人,也不知怎樣的才能他眼。
不多時,有人來報,真定王已于驛站安頓好,漸近信宮。
阿姝趕去迎,行至宮門,便見劉徇引一行數人,緩步而來。
為首者寬胖,須髯斑白,頭戴諸侯王冠,披黑常服,面目和煦中略有明,應當便是真定王劉延壽。
而他后,除與他年歲相當,形相近的國相鄭胥外,還有二年輕男。
子正值十七八歲的年紀,面目算不上十分秀麗出挑,卻生在眉眼周全,氣質斂,張弛有度,一眼便能瞧出是鐘鳴鼎食之家的貴。此乃翁主已國相,鄭冬蘭。
男子才剛及冠,白長,眉清目秀,舉手投足間,雖有華貴高雅之氣,卻稍顯稚。他披王太子朝服,腰間配玉,應當是真定王太子劉安。
他跟在劉延壽后亦步亦趨,目好奇的四張,卻在過不遠的阿姝時,猛的滯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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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宴飲
劉延壽為人奉中庸之道, 無甚決斷,真定之國事多由于國相鄭胥主導。
然鄭胥為人十分謹慎, 若無實在的好, 絕不過踏出一步,此番能主向劉徇示好, 也是因其這一路名聲已盛,不若旁人邪狡詐,又與劉延壽同為宗室, 思慮再三,這才決定往信都,主商討結盟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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