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是個愚蠢的人,當初千方百計地想要從我邊逃走,”他冷冷一笑,“到頭來,老天還不是把你送回來了。”
斷斷續續地講完這段,葉雪已經滿臉是淚,也抑制不住地抖。
程立嘆了一口氣,把攬進懷里。過去的三年里,他雖然不相信就這麼死了,但也想象過無數次可能經的遭遇,但從來沒有想過會面臨這樣的況。
“三哥,你告訴我。”葉雪退開,雙手抵在他口,“我這一雙手,殺過人、販過毒,怎麼可能再回去?更別說,我的父親是個大毒梟。”
“我現在所做的事,和我過的教育完全相悖,我曾經反抗過,但他說,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自己吸毒,要麼替他做事。因為,即便我是他兒,他也不能完全信任我。”
“除非,你和他是一樣的立場。”程立角輕扯,“只有你選擇和他走一樣的路,他才會信你,難怪你會得到重用,也難怪其他人會誤會你和他有曖昧。對了,那個岳雷是吳昆的手下?”
“嗯。他們并不知道我和魏啟峰的關系。”葉雪自嘲一笑,“他這樣的人,注定孑然一,何必沾親帶故,多一個親人,就是多一個弱點。畢竟,除了警方之外,他還有其他對手和敵人。緬甸雖然不大,但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地盤。即使是我,也不過是一顆用來制衡底下勢力的棋子罷了。相信我,他不會讓我走的。”
“那麼,我也留下。”程立淡淡地開口。
葉雪抬頭看向他,目震。
“如果我要留下,也會面臨和你一樣的選擇吧?”程立看著,“或者,我的選擇更糟。”
“沈尋,就是他對你的測試之一。”葉雪盯著他,“他說讓你理,不會給你太多時間。如果等到他手……我知道他的手段。”
“去年有個警方的臥底被他抓住了,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吸了口煙,徐徐吐出,仿佛在緩解心,“他把那個警察懷孕的老婆抓了過來,讓十幾個人,那警察邊哭邊磕頭求饒,滿臉淚,簡直不人樣……最后,夫妻倆的尸被拖到山上,喂了狼狗。”
程立沒說話,只是低頭點了煙,看向窗外。
“三哥,不管你有多喜歡,會遇到的最壞的結果是什麼,你心里清楚。我也幫不了你什麼。從你選擇來到這里就和我一樣,都已經在地獄里了。”看著煙霧里那張堅毅的側,葉雪凄楚一笑,輕聲開口。
程立看向,眸微。他手從口袋里掏出那套著三戒圈的項鏈,遞到眼前:“三年前你挑中的,但我沒來得及給你的禮。”
葉雪接過項鏈,攤在手心,一時間仿佛捧著什麼易碎的東西,一也不敢。
“沈尋第一次看到這條項鏈時,問起過你。”程立語氣輕淡,“我說你犧牲了,找兇手這件事,已經困擾了我三年。你知道說了什麼嗎?”
“什麼?”葉雪問。
“對我說,那麼,就別留到第四年。”程立垂眸,狠狠吸了一口煙,“是個意外,本不該和我們有集。”
這個意外,就像他的人生里出現的一個bug。如果不去解決,他也不知道會面臨什麼。而有的bug有能力讓系統完全崩潰。
葉雪靜靜地看著他:“我明白。”
這一天晚飯,沈尋仍是沒怎麼吃東西。等到曼姨和廖生離開后不到十幾分鐘,門再次被推開,卻是程立。
他穿著灰的T恤和牛仔,就像那天去翡翠酒吧執行任務的行頭。記憶瞬間回籠,沈尋不爭氣地想起在狹小的工間,彼此呼吸融,上他的……一時間,心如麻,卻也心痛如絞。
“你絕食?”他居高臨下,語氣不善。
“我不是絕食,只是沒胃口。”坦誠相待,卻瞅見他的目分明存疑。
“放心,我不會自殺。我會好好活著,活得長命百歲,萬一程隊哪天失足罹難,看在相識一場,我一定會到你墳前燒紙,用金冥鈔,誠意滿滿。”紅貝齒,字字歹毒。
他一時噎住,盯著半晌,氣極反笑:“很好。”
“讓我猜猜,程隊已經不滿足于小魚小蝦?小舅從前跟我說過,查案這種事也會上癮,越危險越興。怎麼?孤毒窟,是不是比吸還嗨?”仰頭看著他,壁燈的輝下水眸清亮,“抓幾個毒販,截獲一些毒品算什麼?遏制源頭才最要,對吧?比如說,毒資的通道、洗錢的網絡?看那位魏叔來頭不小,莫非早就是FATF鎖定的人?”
程立盯著,黑眸深沉如墨。
然后,他緩緩蹲下,凝視瑩白如玉的小臉:“自以為是的人最討厭。”
“想讓我閉?”沈尋不躲不避,迎上他的目,“那、親、我、啊。”
揚起角,居然笑了,笑得那麼得意,那麼。
程立表僵住,隨即咬了咬牙關。
這一霎,彼此靠得這樣近,差一點就要額頭相抵,差一點就要呼吸纏,但他口噴薄而出的卻是無法排解的暴躁,對于未來難以掌控的恐懼。清澈的目,無畏的模樣,讓他簡直想要殺了。不,在取命之前,更想要好好教訓,看這一副小傲骨,如何在他下彎折屈辱的模樣,任他撞碎的挑釁、的逞能、的不知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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