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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7章 機會忌諱
曹洪雖說是出擊了,但是他本不敢深。
別看他平日裡面似乎表現在外,都是大大咧咧咋咋唬唬,但是實際上他如果真是什麼都不在意的莽撞之輩,那麼恐怕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死在了戰場之上,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他出擊的時候很快,逃回去的時候更快。
曹洪甚至在出擊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了撤退,或者說,突圍的打算。
之前曹軍不敢擅的原因,不是說打不過某個局部的驃騎軍,而是一旦突擊進去,就很難撤回。
驃騎的騎兵會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不斷的攔截和切割,若是不能及時退回,往往最後曹軍的大部隊出去,可能就只能是個別人逃回來,所以在絕大多數的時候,曹軍都不會離開大營太遠。
也是這個原因,驃騎軍才沒有特別防備曹洪會搞個突然襲擊。
不過,這一次之後,就算是曹軍想要再突襲,恐怕都不是那麼容易了。
許褚也是第一次麼,該有的痛苦也還是都有的……
撤退,嗯,突圍的時候,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號令不清。
雖然大家都知道只要朝著大營跑就是了,可是如果各部分之間的籌劃不統一,號令也不明確,就很有可能直接跑散了隊,走了型,最終為追兵刀下的亡魂。
幸好曹洪是在第一線指揮,相當於短了命令傳達的延遲,再加上曹洪的份,也讓所有曹軍兵卒不可能會有什麼質疑的拖延,便是立刻沿著岔路往前奔!
黃土高原地形,相相聞不相通!
就算是居住在隔壁土塬上,直線距離不過百米,但是想要串個門,說也要走個大半天!
嗯,這種況也往往會出現在後世房地產GG上……
因此當曹洪一聲令下,曹軍兵卒就立刻瘋狂的往回逃。
不用曹洪額外再多說什麼,誰都清楚一旦被驃騎軍給攔截住,會是一個什麼下場!
太高高的掛在天上,笑瞇瞇的看著人世間的這些追逐殺戮,或許就像是人類站在一旁,看著兩群螞蟻在相互絞殺。
黃土高原壑縱橫,往來繁複。
可以走人的地方未必能走馬,可以走馬的地方未必是近道。
在這個時刻,尤其考驗雙方將領的指揮能力。
如果不能做到將此地的地形地貌完全烙印在自己的腦海里,並且可以確的推算出敵方和我方速度和路程之間的關係,那麼這道應用題必然是只能得到錯誤的結果。
兩輛車,好吧,兩群騎兵,甲從A地開出,乙從B地同時駛出……
黃塵滿天飛舞。
馬蹄急促。
追殺。
獵和獵手的轉換,便是戰場之中最為常見的協奏曲。
蔚藍的天空當中出現了一些細小的黑點。
那是覓食的鷹鷲。
或許是這一段時間食材太過於富了,不僅是引來了食腐的禿鷲,也引來了食的鷹。
那些吃腐的小在獵食腐的時候,自也為了獵。
一匹戰馬傷倒下,鬃上沾染了泥土和鮮,鼻翼張得極大,呼哧呼哧地息著,突然掙扎著站起來,跛著一條前搖搖晃晃地踏出兩步,又頹然摔倒。
它睜著一雙痛苦的大眼睛,長得讓所有的士都嫉妒得發狂的眼睫上,掛著淚水。它悲傷的著它的主人。它的主人就在幾步之外,趴著不,暗紅在他下蔓延。
活著的時候,分為曹軍和斐軍,而死後就擁有了同樣的名字。
死人。
一塊帶骨頭的。
生前所有的恩怨仇,都隨風而逝。
驟然而響的馬蹄聲轟然而近,傷的戰馬盡力仰起脖子嘶鳴……
馬蹄聲滾滾而來,然後轉眼之間就呼嘯而去,只剩下滿天飛舞的黃沙,急速的瀰漫,緩緩的落下。
『殺!殺這些狗賊!』
『死啊!去死啊!』
『擋我者死!』
『啊啊啊……』
或許千年前,或是千年後,這裡依舊會上演相同的戲碼。
……
……
許褚安坐馬背上,立在他直屬的一千中軍騎兵列開的陣勢前。
他的眼眸在兜鍪之下的盯著戰場。
只有一次的機會。
天空之中的蒼鷹,如果一擊不中,便是只能退回盤旋,而獵往往就在這個迴旋的過程當中逃走了。
他也一樣。
一旦他衝出去,便是會短暫的失去指揮的便利,而如果說抓不住那瞬間的機會,那麼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曹洪這條大魚重新逃回去。 (5,0);
許褚的表雖然依舊鎮定,但是實際上心中還是蠻張的,抓著韁繩的手也出了幾的青筋。
要說起來,他跟著斐潛,一路以來打過的仗也不算了,最多時手下也帶著幾千的兵,甚至還在西域見識過如何滅了一國,所經歷過的場面比眼前的都要大!
可那些時候,都是旁人指揮,他只需要聽令即可。
看別人上和自己親自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就算是碟裡面有再多的老師,到了真刀真槍見真章的時候也未必能頂事。
現在是許褚他自己親自指揮超出千人的兵馬協同作戰,這對他來說還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確實是難以做到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蒼井興於左而目不瞬。
真要是上床……
咳咳,上轎了不張,那麼就可能不是頭一回了……
再加上許褚對於自的要求也不低,本不可能隨便打打就好,所以這心中的力自然不輕。什麼鎮定從容的大將本,早已經丟到十萬八千里外,只是強捺住幾乎跳出膛的一顆心,拼命地思考著,計算著,判斷著……
從甲地到乙地……
馬速……
風速……
地表變量……
黃土壑……
最為麻煩的是乙地不是一個點,而是一條線,一個面!
曹洪究竟要從哪個口逃回去?
一名軍校從後面上來,稟報導:『將軍!一千人馬已經集結完畢!請將軍下令!』
許褚在馬背上看了那軍校一眼,微微點頭說道:『原地待命,隨時準備隨本將出擊。』
『唯!』軍校應答。
那軍校還沒來得及退下,便是有傳令兵急促而來,『報將軍!曹軍大營西寨門已經打開!』
『將軍!南面土塬上有曹軍兵卒在列陣!』
『報!騎兵左翼曲長張二胡戰死!曹軍攔截兵卒正在潰散!』
『將軍!李軍候在西南坡被曹軍堵住了!正在衝擊!』
『報!東南方向曹軍小部已經完全潰散!』
『將軍,去卑部人馬正在重新集結,請求上陣!』
『報!發現曹軍大營側有大量塵土飛揚!』
許褚眼角倏地跳了一下,仰頭眺,盯著最後一個傳令兵喝問道:『大營哪個方位揚塵?!』
傳令兵轉頭用手比劃著名,『從那邊到那邊……』
許褚立刻反應,『傳令!隨本將出擊!那邊就是賊將預設退路!』
『驃騎萬勝!』
『萬勝萬勝!』
號令之下,一千驃騎騎兵齊齊炸一聲喊,呼嘯而出!
……
……
雖然說曹洪一路往回奔,幾驃騎小隊也試圖攔截,但是都沒能功留下曹洪。
眼看著大營就在眼前,這就意味著曹洪不僅是功的絞殺了一一部分的驃騎人馬,而且還能跳出驃騎的圍堵圈子,功的回歸,眾人便是多有些興起來,連帶著似乎連腳步都輕快不。
可曹洪卻是越來越張了。
張不是什麼問題,不可控的張緒才是問題。
曹洪也同樣能控制住自己的張,他的盯著曹軍大營。原本眼眸之中因為廝殺而瀰漫的紅漸漸褪去,剩下的便是鐵青的冰冷和計算。
驃騎軍很明顯是想要讓曹洪永遠留在這一塊土地上,左右兩邊延出去的驃騎騎兵,就像是死神展開的懷抱。在那些騰空而起的黃塵之中,閃耀的鋒刃就像是死神展出來的牙口華。
他一面仔細傾聽著忽弛忽的吶喊喊殺聲,一面張地計算判斷著當前的局勢。
東西兩邊都不重要,曹軍大營之才是關鍵!
曹洪微微回頭看了一眼。
雖然隔著人馬和煙塵,曹洪本看不清後方的況,但是他相信許褚一定是跟在了自己的後面!
之前在岔道口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就已經是深種……
咳咳,死去活來?
嗯,反正就是類似的意思。
曹洪知道許褚想要他的命,同樣的,曹洪也想要許褚的命!
若是能夠要了許褚的命,那麼接下來的一系列行就必然可以順利展開!
想要許褚的命,那麼自己先要拼命!
眼看著自己距離曹軍大營只有最後五里地左右,曹洪知道,這或許是這一生當中最難走的五里路!
曹軍確實是可以隨時出來接應,但問題是曹軍出來接應之後,會不會被許褚乘勢沖營!
比抓住一條大魚更讓人興的事是什麼? (5,0);
當然是抓住了一窩的魚!
如果自己所於許褚的位置上,曹洪一定會做兩手準備。
他絕對不會在距離曹軍大營太遠的地方圍堵,因為那樣就意味著最多只能抓一條魚。
最好的機會,也是最大的機會,就是在這裡!
許褚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麼?
不會,曹洪覺得如果是自己,肯定就不會放過!
因為曹洪在賭桌上押的就是自己的命!
來吧,來吧!
來追殺我吧!
曹洪之前和許褚已經過了一次手,多多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許褚在獲得了最初戰的勝利之後,並沒有立刻就得意忘形起來,依舊是按部就班,甚至是有些一板一眼的在拔除曹軍在營地之外的陷阱布置,將清除的區域範圍不斷擴大,甚至連曹洪有意出的一些破綻,許褚也是毫都不貪!
這種人如果是隊友,當然就很爽,可是一旦為了對手,就相當的可怕!
曹洪明白,一旦讓許褚安安穩穩的完了對於大營周邊的清除和查探,那麼最終等待而來的必然是鋪天蓋地狂風暴雨一般的進攻!
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曹,曹洪必須要打斷許褚這個安穩排查的進程!
幸好,並不是所有的驃騎軍都是那麼的謹慎,這才讓曹洪抓住了機會!
戰爭雖然帶來的結果只有簡單的生存和死亡,但是在實際的過程當中卻是千變萬化。曹洪在東面和西邊的布置,其實都不是重點。
重點就是這裡!
只有這裡!
這一點,曹洪清楚,許褚也知道。
因為曹軍不可能為了那些普通的郡兵,抑或是一般的曹軍兵卒就敞開大門,頂多給予箭矢弩矢的遠程支持罷了,要等驃騎人馬被箭矢弩矢退之後,才會讓那些普通曹兵有序回營。
唯有他不一樣!
所以許褚必然會等著在這最後一刻殺出!
『將軍!大營打出旗號!』隊列之中,曹洪的護衛急聲大呼。
『知道了!』
曹洪剛回應了一聲,就聽到又有人稟報導,『將主!西面攔不住了!吳校尉的號旗倒了!』
曹洪微微錯愕,扭頭看向了西面,但是只是看了一眼,便是下令道:『不管其他!向大營發出信號,依照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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