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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三國》第3336章 解扣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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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35章 解扣藉口

  安邑曹軍大營。

  老曹同學夜不能寐。

  這也不知道是他從出征以來,第幾個睡不著的夜晚了。

  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著。

  郭嘉死後,基本上就沒有謀士能夠像是郭嘉那麼的他的心意。在某一個時刻,曹甚至想要將楊修給放出來,但是很快曹就否決了這個荒謬的想法。

  即便是楊修通曉了他的想法,也一定是先為了楊氏而服務,而不是為了曹

  這些傢伙……

  『主公,我們能勝!』曹洪說得斬釘截鐵,『此計定!斐賊必來!屆時即可斬斐賊於馬下!』

  曹洪的優點和缺點同樣的突出。

  他是最忠誠的。

  曹拍拍曹洪的肩膀,『只是苦了你……』

  『願為主公效死!』曹洪拱手而道,宛如當年。

  曹笑了笑,『當年是沒辦法……所以要拼命。現在麼……說實在的,驃騎他……他確實是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曹洪看著曹

  曹往前走了幾步,掀開了帳篷的簾子。清晨的風呼啦一下灌了進來,讓曹不由得神一振。『又是一天啊……那些人都盯著麼?』

  曹洪也是跟著曹的腳步,走到了帳篷外,斜眼往某喵了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這些爬牆頭的廢,還真以為主公什麼都不知道……』

  一隊巡邏的曹軍兵卒從營地當中的道路經過,看見了曹影,便是在隊長的帶領下,向曹齊齊致意。

  曹點了點頭,揮揮手回應了一下,然後微笑著說道,『若是驃騎將兵力都集中於此,那麼我們這一仗就確實是可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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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還是不放心麼?』曹洪問道。

  曹嘆了口氣,然後忽然笑了笑,『驃騎此人啊……當年他拜蔡中郎為師之時,你知道他送給蔡中郎什麼?哈哈……嗯,所以我覺得,驃騎此人多半不會這麼容易上當,只不過即便是不能得一馬,便得一豬,也算是值了……』

  說到了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曹的語氣漸漸由歡快轉變為了冰冷。

  下一刻,只聽遠戰場上鼓聲漸漸而起。

  『嗯,又是到了這個時候了。』曹仰頭而,看向了天邊升起的紅日,『既然計劃已經定下,那麼……一切就是按其行事……子廉,千萬保重!』

  『主公放心!』曹洪躬而拜。

  曹扶起曹洪,握著曹洪的手臂用了用力,然後便是轉頭又進了帳篷。

  曹洪站在帳篷之外,持刀而矗立,就像是一尊門神。

  過了片刻之後,帳篷裡面有一聲咳嗽傳出。

  曹洪便是轉將帳篷的簾子開。

  只見曹又走了出來。

  曹此刻,雖然依舊是長髯及,錦袍玉帶,但是神態卻有些拘謹,眼神也有一點的畏懼和呆滯。

  曹洪微微皺眉,低聲喝道:『放鬆些!』

  『唯,唯……』曹低聲連應。

  曹洪眉頭一立,『你應該說「諾」!算了,你還是別開口說話了,要說話的時候就咳嗽……』

  『啊……』曹反應過來,手擋在了邊,咳嗽了兩下。

  『走!』

  曹洪打頭,曹隨後,一行人浩浩穿過了中軍營地,前往陣前高臺之

  ……

  ……

  戰爭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如果問五六歲的裴輯,那麼他一定會回答戰爭不過就是兩幫人,拿著竹刀木劍,然後梆梆梆的互砍,輸了的啊啊啊躺在地上裝死人,贏了的嗷嗷嗷舉著竹刀木劍繞著院子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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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問十幾歲的裴輯,答案又是有所不同。

  十幾歲的年紀,正是懂一點但是又不完全懂,關鍵是還不願意承認自己有些不懂的時候,便是會聚集在一起,相互你一言我一語爭論個不休,揮斥天下,誰都不服誰,就算是爭論不過,也不肯認輸,胡攪蠻纏還不至於,但是約定過幾日再戰自然是常有的。

  二十幾歲的時候,裴輯讀史書,對於春秋戰國之時各種戰例了如指掌,更是覺得自己隨便出一策便是可以驚天地泣鬼神,揮揮手便是千軍萬馬將敵軍淹沒。在這個時間段當中,裴輯更慨的是天下為何太平,竟然無英雄用武之地!

  而現在麼,這才過去了多久?裴輯對於戰爭的想法,已經完全改變了。

  若是同樣的問題再來問裴輯,裴輯只會沉默。

  裴茂死了。

  一個老人,本就帶著病,又是在戰場上了傷,下了城牆就沒能撐住。

  按照道理來說,生老病死,便是人間常態,可偏偏裴茂這一死,裴氏家中就了。 (5,0);

  因為驃騎軍來了之後,曹軍就沒再理會安邑縣城。

  若是驃騎贏,那麼安邑自然就安全了,若是驃騎輸了,那麼安邑也同樣保不住。

  按照這個道理來說,安邑城中上上下下,是不是都應該期待驃騎大勝,並且要對於驃騎軍的到來充滿了激之

  結果實際上並沒有。

  或者說,一些人有,一些人沒有,而另外一些人沉默著。

  『驃騎軍明明可以早點來!從臨汾到這裡才多遠?!』

  『驃騎就是故意的!有意拖延,他們就想要我們都死絕了!』

  『現在大父死了!死了!要是驃騎能早來幾天,甚至只要早來一天,大父會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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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些人將矛頭指向了裴輯。

  『你是怎麼保護家主的?』

  『為什麼家主亡了,你卻毫髮無傷?!』

  『你到底會不會打仗,懂不懂戰爭,不行就趕快讓賢!』

  如此種種。

  如果說曹軍在外攻打很,戰況激烈,這些傢伙就會躲在房屋之中瑟瑟發抖,可是等當下曹軍似乎主要力都放在了驃騎上,安邑重新獲得了短暫的息之時,這些人又是從各個角落裡面冒出來了。

  裴氏是河東大姓。

  所以很多人都姓裴,尤其是在安邑和聞喜之中,甚至整條街上都是裴。相互之間也都是各種沾親帶故的,在指責這個或是那個的一群人裡面,輩分在裴輯之上的就有好幾個。

  無能之輩在狺狺狂吠,而真正有決定權的幾個卻是沉默著。

  裴輯忽然明白了當年裴茂的無奈,然後現在也是越發的惱怒。

  驃騎有關中,有川蜀,有隴右和西域,河東之地這一點地方,又能算是什麼?

  可惜這些人偏偏就看不,看不遠,看不明!

  而裴茂和裴輯等人,雖然能看得,看得遠,看得清,卻依舊會被其他的裴氏拖拽著,不得不留在這裡,因為他們只有安邑,只有聞喜……

  然後這些狂吠的裴氏子也是知道這一點。

  就像是一個孩子,威脅著他的父母說,『別我,再我就去死!』

  他起初確實是想不懂,為什麼這麼多年歲比他還大的傢伙,竟然還這麼不懂事?

  可是等他想明白了的時候,他更加悲傷了。

  因為這些人本不在乎對錯。

  他們只是找一個藉口。

  裴輯慨然長嘆,在裴茂棺木之前潸然淚下。

  ……

  ……

  鮑忠這幾天,只要看見了曹氏戰旗,都不由得心中會一陣加快跳,可是等這一陣的跳過去之後,他又會生出更多的憤怒和不安來。

  今天沒到他出戰。

  可是他依舊覺得很是惶恐。

  周邊都是曹軍兵卒,來來往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鮑忠他總是覺得旁人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盯著他。

  鮑忠將前前後後的布置,又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發現並沒有什麼,或是什麼大的破綻,這才算是勉勉強強的放下一些心來。

  既然沒有人來找他,就說明沒有被發現。

  既然沒有被發現,那麼他的心腹就很有可能已經找到了驃騎……

  驃騎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會同意他的請求麼?

  鮑忠忐忑不安。

  他的孩子,他的大郎現在狀況很不好。

  皮燙傷所造的炎癥,在這種天氣和這般環境之下,本無法避免,而且發展很快。

  於是乎,鮑忠就越發的著急起來。

  忠誠是什麼?

  從古至今,忠誠被廣泛認為是道德的基石和人際信任的核心。每個人都標榜自己忠誠,尤其是漢代儒家文化的大力推廣之下,不管是統治階級還是被統治階級,都以忠誠為榮,以背叛為恥。

  可問題是,在一堆忠誠的人裡面,率先背叛者,往往獲得短期利益最大化……

  當然等到一群人都是背叛者的時候,又是忠誠者會得到最大的尊敬和利益。

  就像是後世全國超市都不如一個胖子一樣。超市難道原本就不應該是讓消費者放心購買商品的地方麼?胖子一直都在強調,他越是出名,對於消費者來說就越不是好事。

  忠誠大上可以稱之為是一種全心全意、盡心竭力的態度和行為,如果是這樣,鮑忠自然也算是忠誠的,因為他之前忠誠於大漢,後來忠誠於曹,現在忠誠於大郎。

  所以他有錯麼?

  他也同樣為了他自己找到了藉口。

  完的,不容否決的藉口。

  他們鮑氏,已經為了曹氏犧牲得夠多了。 (5,0);

  鮑忠斜眼看去,在高臺上的大纛之下的那個影,似乎和其背後的融合在了一起,有些刺眼,使得他很快就低下了頭。

  『今日又是要出戰!哎呀!啊……這不是鮑將軍麼?』一旁忽然有個聲音傳來。

  鮑忠連忙回頭一看,然後拱手,『見過董將軍!』

  『什麼將軍不將軍的……不過就是個曹氏馬前卒!』來人拍了拍鮑忠的胳膊,『現在有些麻煩了啊……前幾天驃騎軍還收著點,現在到出擊,簡直就是……你說,你覺得我們現在……怎麼辦才好?』

  鮑忠心頭一,『董將軍,你這是何意?』

  『我還能有什麼意思?我就看著這當下……勝算似乎不怎麼大,但是……嗯,又是死死釘在這裡,究竟是有何憑仗?』

  鮑忠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抑或是什麼都不說,最後只能說道:『別管那麼多了,反正大不了就是盡忠決死就是!』

  『哎呀!佩服,佩服!』來人哈哈笑著,又是拱了拱手,『前軍點卯了,我先過去了啊!能囫圇回來,再找鮑將軍喝酒!』

  『好說,好說!』鮑忠敷衍的笑著。

  等那人走了,鮑忠不由得瞇起了老眼,又看了一眼高臺。

  那是高貴的曹丞相,雄姿英發。

  大纛之下,是忠誠的中領軍和中護軍,是最為銳的曹氏親兵,有良的盔甲,鋒銳的刀槍,是曹氏實力的象徵和底牌。

  可是,大家似乎都明白勝算不大……

  那麼,為什麼?

  這一次,是否能夠再次上演渡之戰?

  鮑忠哆嗦了一下。

  可是事已經到了這一步……

  關鍵是大郎。

  對,如果說曹軍當中的醫師能讓大郎痊癒,那麼他需要作出這樣的事來麼?

  鮑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直了腰桿,頓時就覺得旁人看著自己的眼似乎也正常了起來。

  ……

  ……

  在前線指揮的曹洪,忽然發現了一個驃騎騎兵的小破綻。

  在驃騎騎兵的右翼,有一部兵力已經是鏖戰了太久,整陣型已經是已有松垮的趨勢,但是驃騎軍卻沒有及時調整,也沒有派遣兵馬來支援。

  打仗,本質上是一種極策略的對抗,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如何保持住讓自己出破綻,然後攻擊敵方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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