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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26章 你是誰

  在真正的會戰開始之前，多多都會有一些試探的進攻。

  不會投大規模的部隊，但是會著重試探對方的虛實。

  就像是棋盤上的棋子，總不可能一開始就將中軍主將，不管是將帥也好，亦或是國王也罷，直接往外一扔單挑決戰罷？

  距離曹軍大營壕五里，許褚擺出了一個螃蟹陣。

  若是改後世評書裡面的陣型描述，大約就是屬於『二龍出水陣』……

  因為左右兩翼都是騎兵，各自配備了一個騎兵軍將作為主將，兩個騎兵軍侯輔助，各有一千騎兵，而中央的則是兩千步卒作為許褚統的中陣，而在中陣後方還有一千騎兵作為預備隊。

  左右兩邊的騎兵，就像是螃蟹張開的鉗子，呈現出一個攻守兼備的狀態，既可以正面衝擊對方的陣列，又可以尋找機會穿敵軍側翼，攪敵軍後線。

  而曹軍同樣展示出了作為中原步卒強兵的風采，至在表面上看起來一點也不差。

  在許褚列陣的同時，曹軍同樣也在壕上搭建了簡易的木板橋，在壕前方的開闊地上結陣……

  許褚仔細看著曹軍的陣列，了下，叭咂了一下，『嘿，有些意思。』

  此時此刻雙方都只是布陣，也沒有什麼的進攻部署，所以雙方各個分部的將領都在主將邊，然後會在後續的接戰過程當中逐漸的奔赴各部，統領戰鬥。

  雙方主將第一次出牌前，牌面大概都是在手裡的，但是一旦打出去之後，再想要改換陣列，或是其他戰，就相對來說比較困難了。

  在激烈的戰鬥之中，和對方搏殺在一起的隊伍，未必能看到中央主陣傳遞的信號旗號，也未必能及時聽到號角戰鼓的聲音，所以二次指令不僅會有很高的延遲，還有可能出現錯誤的反應。

  比如前線的指揮軍校將領在氣上頭，或是傷迷糊的況下，使得部隊出現和中央號令南轅北轍……

  雙方第一次出牌，往往就決定了戰事的至五六的結果。

  因此，許褚一開口，就自然引起了在許褚邊的李犁等人的注意。

  李犁昨天沒能堵住曹軍的那些騎兵。

  這也並非稀奇之事，因為曹軍騎兵都知道驃騎的厲害，而且即便是李犁借著土坡遮蔽了最初一階段的靜，但是在黃土土塬地貌上戰馬一跑起來，揚起的黃塵是怎麼都控制不了的。

  不過也不能算是李犁白跑一趟，也正是因為李犁帶著騎兵做出了包抄堵截的舉，使得曹軍騎兵被迫後，也才讓許褚等人可以清掃在列陣地區的一些障礙和陷阱。

  曹軍確實學『壞』了不……

  黃土地形在天氣乾燥的況下，又很適合挖掘一些坑坑窪窪的小陷阱。

  這些簡陋的陷阱，如果戰馬緩緩而行，也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就算是踩中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有在戰馬奔跑起來之後，才會造極大的傷害。這和人走路的時候崴腳和狂奔的時候摔倒，是類似的概念。

  還有一些零星灑落在草叢灌木裡面的鐵蒺藜，或是拉扯在矮樹樁上的絆馬索等等。反正曹軍主打就是不見得每一個陷阱都能坑到驃騎人馬，但是只要有一個起作用，那麼就沒虧本。

  所以許褚當下的前鋒戰，既是一種兵卒之間的力量展示和較量，也同樣是為了後續的大戰打掃出一塊合適的區域來。

  李犁也跟著許褚的目盯著那些列陣的曹軍步卒，『將軍，這曹軍……可是有什麼問題？』

  許褚倒也沒有藏私的意思，用手指著曹軍步卒陣列說道：『你們注意看……這曹軍步卒從營開出，陣型未見其散……說明多半昨夜就已經在營調整好陣列了，然後現在便是直接往前推進……』

  對陣列隊，有臨時集結的，自然也有事先就準備好的。

  許褚觀察曹軍當下的隊列，就是屬於事先準備好的那一種，在半夜的時候就在陣中空地上先將隊列調整好，然後出陣就按照原先排好的隊列向前展開作戰。

  這個方式自然是有其好的。

  誰都知道，只要人一多，必然就會出現那種怎麼都要和別人『鬧彆扭』的傢伙，而像是這種上千人的隊列，稍微有那麼幾個不合群，就會出現大問題，而事先將隊列排列好，出陣就會顯得特別整齊，也就多出了幾分訓練有素的味道來。

  關鍵是煙塵。

  如果是臨時集結，曹軍就應該是從營地不同地方匯集到陣前來，那麼營地部雖然有營寨的寨牆遮蔽，也應該是有煙塵瀰漫的，但是顯然當下曹軍煙塵浮的地方只有營寨前方這一小塊區域……

  聽許褚敘述曹軍的這邊況，李犁便是反應過來說道：『將軍意思是這些曹軍本就不像是看起來的那麼訓練有素？是裝出來的？』

  許褚點了點頭，不過又補充道：『是不是裝的，也要試了才知道。你們都準備好了沒有？』

  李犁等人便是齊齊應聲，『都準備好了！』

  許褚又回過頭去看著曹軍騰起的低沉且廣泛的煙塵，『按照昨天布置，兩翼先行試探進攻！右先左後！中軍後軍會據戰場況，再行決斷！沒有查清的地區不許擅！時刻注意曹軍大營的變化！昨天想要抓曹軍兔崽子，別在今天被曹軍當兔崽子抓了！再說一遍！小心曹軍的陷阱！都明白沒有？！』 (5,0);

  『明白了！』

  許褚揮手臂，『李軍侯！有機會就試一下你說的新戰法！但也不要強求！好了，傳我將令！次第出擊！』

  ……

  ……

  曹軍陣列。

  步卒和騎兵不同，騎兵散得很開，但是步卒卻的簇集在一起。

  兵卒和兵卒相互依靠著，支撐著。

  盾牌和盾牌對接為了盾牆，長槍排列為了林。

  細碎的人聲在盾牌和長槍後面此起彼伏的響起。

  『該死的，吃不飽還要打仗……』

  『這大半夜熬著，現在還要熬！』

  『對面可是驃騎……』

  『他娘的，老子要是死了，也不知道家裡那婆娘怎麼辦？！』

  『放心罷！肯定拿了你的恤金再找個年輕郎君！』

  『哈哈……』

  『乾死你！老賊頭！』

  『反正我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可他娘的，現在沒吃飽……』

  『呃……也是……』

  曹軍兵卒陣列當中，忽然就沉寂下來。

  那麼既然沒吃飽，又是半夜熬到現在，又是什麼力量才讓這些曹軍兵卒敢於出營寨迎敵的呢？

  如果將視線拔高，比如像是天神一般的是斜向四十五度角向下看，就會發現在曹軍顯出來的軍陣後面，在營寨寨牆的遮蔽之下，是一整排的投石車……

  簡陋的投石車，儘管其製造過程匆忙，壯的投臂上還有很多連樹皮都沒來得及清除乾淨，但是這也並不太妨礙這些傢伙為殺人的利。

  壯的木製投臂是投石車的核心部件，一端裝載石塊或其他投，另一端則固定在車的軸心上。連拋都沒來得及做的投臂，說明了這些傢伙都是在這一段時間趕製出來的，而沒有完全乾，油漆，也沒有纏繞麻繩的投臂，在使用耐久，堅韌上都會有很大的問題，也不清楚使用次數。

  這比後世找二手商販買二手電腦都更不靠譜。

  可是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如此一來原本木材的原始強度還是足夠的。

  而且這些投石機，似乎也沒準備二次使用，因為原本應該在底座上的子本就沒有裝上去，而是換了更為厚重的木材架構。

  拋的皮兜現在都塌塌的攤在地上，而在皮兜的邊上，則是瑟瑟發抖的站在一排排的民夫，在等待著號令。

  每個投石車都由一伍兵卒負責，拿著一小紅旗在仰著中軍高臺的方向。在投石機的投臂下方，還有三四個人負責投臂的方向調整……

  雖然這玩意的準頭純粹就是隨緣，但是巨大的石塊從天而降對敵軍士氣有極大的打擊作用。而且數量一多，總是能瞎貓見幾隻的死耗子。

  曹洪沉著臉，描著遠的驃騎軍列。

  在他邊的就是中領軍的兵馬。

  有馬。

  嗯，沒錯，不是曹洪原先的部曲私兵了，而是曹後來補充給他的中領軍。

  曹洪不僅折損了兒子，同樣曹洪自己的部曲和私兵也在和驃騎軍的作戰過程當中死傷慘重。

  對於山東的將領來說，直屬的部曲和私兵不僅是他們權力的象徵，也是在混時期保持自地位、擴張影響力及確保生存的關鍵。

  如果僅僅將其部曲私兵當是在戰場才能使用的工，那就真的大錯特錯了，因為山東之地政治制度的關係，使得這些將領的部曲私兵，除了承擔作戰任務之外，還會為新兵訓練的教，負責對於郡縣，或是其他新招募的兵卒定期進行戰和武使用訓練，提高部隊的整作戰能力和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同時也是部隊裡面的『憲兵』，維護軍隊的部秩序，減部矛盾，嗯，主要是減產生問題的人。

  除此之外，將領可以用部曲私兵明正大的構建出一個龐大的利益系，通過聯姻、收養等手段，與部曲中的關鍵人建立更的家族或緣關係，增強個人之間的信任與忠誠。為表現優異的部曲和私兵，提供質獎勵，如金財、土地等，以及高級的職位和晉升的機會，以此就很容易的增強部曲私兵對將領的忠誠度和歸屬。

  所以，在非戰時，這些部曲私兵也會為將領和地方士族鄉紳豪強通的紐帶，或者和其他的將領進行聯盟，在某些時候共進退……

  反正這玩意，好多多，運用之妙，唯於一心。

  當然，和山東許多其他政治制度一樣，好都是私人的，壞麼……

  曹洪原本的部曲私兵，十分龐大且有效，方便他通過部曲私兵控制龐大的部隊，但是現在隨著折損的數目增加，而新補充進來的中領軍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了解和融合，才能達原本默契的程度，所以當下曹洪所能發揮出來的指揮效用，其實是打了一定折扣的。

  就像是當下的前鋒戰，若是在之前，曹洪也不會用這麼死板的戰，要求那些曹軍兵卒半夜就開始集結列隊，畢竟萬一許褚第二天沒來，豈不是白熬了一夜？ (5,0);

  但曹洪的多年作戰經驗幫助了他。

  所以他賭中了許褚會在清除了曹軍大營這一側的陷阱之後，就會立刻展開試探的攻擊。

  其實在這一刻，或許在更早的時間點上，斐潛和曹之間的攻守局勢就已經扭轉過來了……

  最開始的時候曹氣勢洶洶，帶著兵馬幾路分進，圍攻關中，而現在卻在安邑這裡結了聯營，構建出一個龐大的軍事工事，來抵驃騎的進攻。

  關鍵是這一次山東進攻關中，曹軍是全面員了。

  而在激烈的戰鬥消耗之下，不僅是將領在顧忌自己的部曲私兵，連帶著在後方的士族鄉紳也在拼命的保證自己的糧食，導致曹軍的供給更加的張。

  幸好是曹對於這種況早有預估，事前就多調配了一些糧草，後來見勢不妙又趕快拋棄了一些人口，一加一減之下，勉強支撐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