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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25章 人心肚腸

  太越發的釋放著熱，使得地面的溫度不斷的抬升。

  許褚推了推自己的兜鍪，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眉頭皺起。

  他選擇建立的營地是在一個東西向的土塬上。

  土塬東西長度不及三里，高度也只有十來米，南北皆為平緩的土坡，不管是兵卒還是騎兵都能順利的上下山。畢竟他們是進攻方，更需要考慮的是兵力進出的速度，而不是防守的難易程度。

  唯一有影響的，就是土塬周邊有一些樹林灌木，許褚已經命令兵卒將這些樹林灌木都砍伐乾淨，一來可以作為燃料，二來也可以讓這些樹林灌木對軍隊通過不造影響，同時也減曹軍潛藏的風險。

  可是等到許褚在定下營寨之後，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相對來說比較穩妥的地點，卻也有一個比較大的問題，就是距離涑水河比較遠，來回取水運輸有些麻煩。

  但是如果說許褚選址錯誤，那也未必。

  因為現如今這個地址，一方面是沒有到曹軍的破壞，另外一方面比較偏離了道，也就自然沒有之前的『特殊景』。除了用水略微有些麻煩之外，其他的地方沒有什麼問題。

  只不過這個問題，會不會為曹軍後續的手段呢？

  許褚便是一大早就增派了斥候，對於涑水河上下都進行偵測。

  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去涑水河偵測的斥候回來了。他們看到了許褚的認旗，便是飛快的到了許褚面前稟報導：『將軍！在涑水河灘上有發現人馬腳印！可以肯定近期有曹軍在活。另外在涑水上游有發現一些零星木板碎片，不知道是做什麼用途……其餘況還在偵測查探！』

  許褚心中一，旋即對邊護衛說道：『立刻上報中軍，將此消息直稟主公！』

  ……

  ……

  在許褚前軍之後大概二十里，斐潛的中軍已經下了營地。

  營地占據了道左右兩側的高地，分散為一個大概形狀的梅花營寨。中間是斐潛的核心護衛，四周則是左右前後分部。

  對於眼前即將發的大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

  對於普通兵卒來說，有些人會覺到張，但是也有人會興，而那些軍校士聚集在一起，談論更多則是功勳，以及還需要多分數才能達到下一級晉升的條件。

  再往上一層，中高層的軍將，比如像是徐庶荀諶這樣的，就多了幾分的力，因為他們需要做出重大決策並承擔戰爭的責任。

  而一些隨軍的醫護人員，他們現在著急跳腳的卻是找不到所需要的草藥，便是顛顛分發一些樣品，讓外出的斥候幫忙尋找和收集。

  至於在後軍的黃斗，這幾天本沒有什麼大戰的張，而是滿腦子都在研究火炮履帶，也頗有些想法，只可惜限於材料，使得他只能用木頭來模擬履帶運行的況，這讓他多有些焦躁，恨不得立刻打完仗，然後他就可以回到工房之，要有什麼材料就能有什麼材料……

  所以整上來說，即便是於同一個地方，是同一個陣營，面對同一件事，可是依舊會有不同的想法，也會有不同的預期，這是人類所無法避免的問題。

  斐潛也只能是作為中央核心，儘可能的調配和理這些因為個差異而產生的問題。

  在許褚上報營地位置之後，斐潛便是立刻在地圖上做好了標記。

  前軍中軍距離二十里，是相對來說比較合適的一個距離，而且斐潛軍中有大量的騎兵部隊，所以隨時都可以在某些位置上展開進攻，支援，以及包抄堵截等手段。

  曹主公要的兵力在安邑左近展開，並沒有進一步深到坡下，亦或是攻打峨嵋嶺，自然也是因為曹一方面糧草短缺，另外一方面也是兵卒士氣消磨的差不多了。如果說曹進攻峨嵋嶺，然後一旦失利，那麼運城盆地就將為他永遠都無法逃出去的巨大沼澤地，比起在華容道的一線生機還要更為可怕。

  因為歷史上的劉備沒騎兵，而現如今的驃騎有。

  曹選擇了距離中條山大營相對近一些的安邑臨猗一帶作為戰鬥的區域。也是相對比較周詳的考量。既可以展示山東的『強勢』，又可以擺出接會戰的姿態。如果說斐潛不下峨嵋嶺，那麼曹就可以在攻下安邑之後，就回軍山東，也不會因此就沒有了『功勳』，保存了面。

  所以曹一出現在運城盆地，在安邑擺開陣列，斐潛想要打這一仗，也就必然要出現……

  斐潛走出了帳篷，背著手眺南面的方向。

  這或許就是決定三國最終命運走向的岔道口。

  就像是歷史上的赤壁之戰一樣。曹如果在赤壁贏了，那麼就沒有劉備孫權什麼事了，也就沒有所謂的三國。

  而曹之所以在赤壁之戰落敗，最重要的當然不是諸葛亮的東風，而是曹在當時還沒有準備好。曹他在獲得了荊州之後，莫名其妙的不戰而勝，驟然獲得了大批的兵卒輜重戰艦，便是飄了。

  那麼現在，斐潛也輕聲的問自己，『準備好了麼？』 (5,0);

  在這三國的最後一戰？

  來到這個時代後，斐潛最不習慣的，不是冬天太冷，也不是夏天太熱，而是沒有手機。可是真等他放下了手機之後，斐潛才發現他的生命當中刨出手機之後，便是驟然多出了許多時間，可以用來看書，練字，也可以用來思考，探索……

  所以斐潛嘗試著，將三國的方向引導到另外一個朝向去。

  這種以個人之力，去改天換地覺，讓斐潛癡迷，沉醉，並且振。

  運城盆地南北兩方，安邑為線，便是可以說集結了這個時代最為強大的武力。

  驃騎所屬就不提了，就算是南面方向上的曹手下的青州軍，縱橫中原地區數十年，直至曹死後才解散。若非斐潛的到來，曹會以這一支部隊橫掃整個北方，占據三分之二的天下，最後耗幹了豬哥的燈油，孫權的勇。

  但是如今，只有斐潛知道這些事，而其他驃騎麾下的文武眾人，都對於驃騎的勝利有堅強的信心，認為大漢又將回到以關中為核心，統天下的時之中。

  斐潛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正在中軍理雜務的荀諶的帳篷，以及在帳篷之外排隊的小吏。

  也正是有荀諶這樣的謀臣輔助，斐潛才能從繁雜的事務當中出來，去思考更為久遠，更為遠大的目標。

  斐潛腦海裡面又浮現出了龐統徐庶等人的面容。

  這些人都不姓斐，和斐潛……嗯，除了龐統和黃忠之外，其餘大部分人都和斐潛沒有什麼親屬關係。而且即便是龐統和斐潛之間的親戚關聯，也是繞著彎掛鉤上的。

  如果不是斐潛，或許龐統就將死於萬箭之下，荀諶將在渡之戰之後默默無聞的消失，徐庶依舊會流浪四方，黃忠只能熬到定軍山才能威震天下……

  南鹿山也不會為天下知名聖地，關中更不會吸引一批又是一批的荊襄士族前來。

  斐潛輕輕搖搖頭，晃斷了思緒，轉頭向後幾名護衛問道：『這一仗打敗了曹軍之後……你們最想做的是什麼？』

  幾名護衛相互看看，然後其中一名喚做斐長福的護衛便是朗聲說道：『屬下就是追隨主公！主公讓屬下做什麼，屬下就去做什麼！主公說明天打山東，屬下就去打山東，要是明天就去打許縣，屬下……』

  『咳咳。天子之尊於許縣……』斐潛無奈的擺擺手，打斷了斐長福的話，『許縣之言，不可妄語。』

  斐長福連忙應是，但是很顯然並沒有將所謂天子之尊多麼放在心上。

  隨著斐潛的勢力發展，斐氏家族也同樣在壯大。

  其中有一部分是之前斐潛叔父死去之後留下來的斐氏族人，聽聞了斐潛之後便是陸陸續續投靠而來，還有一些則是像斐長福一樣，原本不姓斐，現在則是改了斐姓，甚至還要比一般的斐氏子弟還要更加忠誠，甚至是死忠的新斐氏。

  在斐潛占據關中的早期，斐潛邊的護衛大多是黃姓族人，忠誠度當然也沒有任何的問題，但後來龐統卻說這樣不妥，隨後黃就被外放，魏都被補充進來，後來魏都傷，又得了許褚……

  驃騎近衛就在這樣不斷的更換和補充過程當中，黃氏的族人占比漸漸的下降，而斐姓的人數則是在上升。

  但是這些，卻並不意味著一定都是好事。

  就像是斐長福，留在邊作為護衛，自然是夠格的，可是真要像許褚一樣外放出去任職，恐怕就有些問題了。

  斐潛政治集團發展到當下，在這個政治集團之中的人，基本上已經牢牢的捆綁到了一起，擁有共同的利益，並且隨著這個利益的範圍的擴展，實力的增加，也就激發出了政治集團吞噬周邊的本能，就像是斐長福張口就說山東許縣一樣。

  這種擴張的，已經越來越強，即便是斐潛在心當中一再提醒自己要慎重，但是也難免在日常當中會經常接，然後被影響。特別是在人口和商業的需求上，山東有龐大的人口數量和商業市場，這都是關中所謂的。

  曹對於關中商品的限制，以及這一場大戰的暫時斷絕的商貿往來，都會像是一個巨大的彈簧一樣，要麼將彈簧斷，要麼就是會發出更大的反彈。而現在看來，曹並沒有將彈簧斷的能力，所以接下來關中商貿必然對於山東有一個更大幅度的侵襲。

  而到那個時候，即便是曹還能在山東位置上，由於山東政治模式的郡縣以下的影響力嚴重不足，也就導致了就算是曹等人想要反抗，也無法改變在底層產生出來的巨變。

  不過由此而生的各種衝突，也就自然不可避免。

  有了衝突，就要有協調者，規範秩序，權衡利弊，所以即便是斐潛沒有更進一步的想法，最後也不免會被其手下的人推到那個位置上。就像是歷史上的曹曹丕父子，到了那一步上，已經是無可走。因此即便是斐潛制止，不許類似於斐長福等的言論，但是也免不了人心各異，各有肚腸計較。

  斐長福搶了先，其他的護衛也不甘落後。

  『屬下也和斐隊率一般！我父親就是一農夫，真是做夢也沒想到能有今天這般的榮耀！屬下家中如今能過這麼好的日子，也都是主公給的！屬下父母教導於我，主公就是我們一家的再生父母一般，我就聽主公指令，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皺眉！』 (5,0);

  這是套話，但也是實。

  『屬下也是！屬下記得主公的教導，要為天下太平獻心力！屬下也想為天下百姓多做些事，讓他們都過上關中那般的好日子！』

  這同樣也是套話，只不過其中也多了幾分的機巧。

  而落在後面的，基本上平日裡面就比較不擅長說話的護衛了，在斐潛的目鼓勵之下，這最後兩三人也是鼓起勇氣說道，『我，我想著……這個能給家裡置塊地，屬於我們家的地……』

  『屬下我，我就想著要娶個婆姨，然後生……生個大胖小子……』

  斐潛聽了，便是不由得愕然，旋即笑了起來，『這心愿好！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