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輯二話不說,也來不及多說什麼,便是先將『暗』直接往曹軍前鋒上招呼過去!
用來灼燒金或是滾水的鍋釜一般都很大,並不容易直接移,所以一般會用勺子將金或是滾水分到帶車的小木架上推著走,然後再利用槓桿原理將小鍋釜朝著敵方兵卒的腦袋上面一掀一扣就完事了。
所以這玩意不可能一潑一大片,只能是定點一條線,而對於當下的局面來說,裴茂危急,跟著裴輯前來救援的守軍兵卒幾乎不用多說,便是對準了裴茂後的鮑大郎發了滾水攻擊。
這玩意不像是煙塵飛沙,眼睛一閉一睜便是啥事沒有。鮑大郎正在全神貫注的一槍跟著一槍,想要將這個下一刻就像是要斷氣一般的溜老頭釘死在城牆上,卻不料忽然之間眼前白花花一蒙,然後便是嗷的一聲慘!
也虧得裴輯趕來的時候臨時起意帶上了一罐滾水,便是立刻將追殺裴茂的鮑大郎擊傷!
這玩意就像是魔法攻擊,迭再多的甲都沒有用!
鮑大郎頓時被潑得一都是!
即便一路上滾水的熱量多減損了一些,可這至也是有八十多度的一罐水兜頭潑濺而來,鮑大郎在外的臉手頓時就像是煮的蝦蟹一般,轉眼就紅彤彤一片!
而且鮑大郎面部也被燙到,睜都有些睜不開,便是在慘聲當中踉蹌而退。
曹軍氣勢頓時一滯!
裴輯抓住機會就是帶著人一陣反打,最終將鮑大郎等曹軍從西城牆上驅趕而下。
可等裴輯回過頭一看,卻見到裴茂卻坐在了西城城門樓殘骸的臺階上,臉發白,而在裴茂坐的位置下,有鮮滲流而出。
『父親大人!』
裴輯急急到了裴茂近前,這才發現裴茂已然傷,鮮浸染戰袍。
『父親大人!』裴輯掀開裴茂上的戰甲,便是見到在其肋下有一道傷口正在汩汩往外流,『快!快來幫忙包紮!』
護衛連忙上前幫忙。
這種傷口雖然不算太大,對於年輕人來說或許能扛得住,但是對於裴茂這種年老衰,又是扛著在戰陣上搏殺了一陣,現在又是失過多,無疑是兇險非常。
鮮過了包紮的布條,幸好流速似乎沒原先那麼快了。
裴茂氣息有些微弱,他抓住了裴輯的手,『守住城……驃騎……好狠的心啊……他必定來……只是……咳咳咳……』
雖然裴茂說得沒頭沒尾,但是裴輯聽明白了。
對於驃騎大將軍來說,裴氏存在不存在,亦或是說安邑城有沒有被攻陷,其實都不是那麼重要。
而是重建河東運城一帶的『秩序』更為重要。
所以安邑城中的裴氏能存活多人,亦或是安邑城中百姓死去了多,其實都不會為斐潛戰略實施的新障礙。
因為這些人,原本就是障礙。
『守住城……』裴茂抓住了裴輯的手,『守住,守住了城……裴氏,裴氏啊……守住城啊……』
如果能守住城,那麼不管死傷了多,安邑城中的百姓就會在無形當中『欠』下裴氏的一筆『人帳』,那麼裴氏就可以在戰後借著這些『人帳』漸漸恢復,重新壯大。相反,如果說裴氏沒有守住安邑,那麼最終裴氏之前所有的投,都會大大折扣,甚至意味著打水漂了。
『父親大人……』裴輯看著裴茂,正準備說一些什麼,卻聽見鮑忠攻擊的南城方向又是掀起了巨大的歡呼聲浪。
『快去!』裴茂一把推開裴輯,然後咬著牙捂著傷口站起,『老夫,老夫便是流干最後一滴,也要站在此地!守住安邑!』
裴輯知道當下況急,也沒辦法多說什麼,便不忍的看著裴茂,然後咬牙轉大吼,『裴氏子弟!還能氣的,都跟我來!』
裴茂斜斜靠著殘破的城門樓,帶著一些不舍和絕然,看著裴輯走遠,用蒼老沙啞聲音喊道,『河東裴氏!死戰!死戰……咳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