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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三國》第3319章 城中有人一聲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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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18章 城中有人一聲嚎

  世上難全兩好。

  劉協下了崇德殿,臉上是沉的,角是抖的。

  猛一看,似乎是還在發怒的後期,但是實際上他是在儘可能的控制自己不讓角往上翹。

  這可太難了……

  曹孟德,你也有今天!

  在當下山東與關中的戰鬥如火如荼,按照常理,面對外敵的力,山東的各方勢力應該團結一致,共同對抗關中的驃騎才是。

  然而事實卻遠非如此簡單。

  尤其是在曹當下局面越是困難的況下,山東部的士族子弟的心思就越難以匯集到一起。

  山東的士族子弟,各有各的打算和利益考量。

  他們中有的人可能看重家族的長遠利益,希能夠保存實力,不願在一場沒有把握的戰鬥中損耗過多;有的人可能對曹的領導能力產生懷疑,認為他的決策導致了戰局的不利,從而對他失去信心;還有的人可能心懷異志,試圖利用這個混的時機擴大自己的影響力,甚至圖謀更大的權力。

  在這種況下,即便是面對共同的敵人,山東的部也很難形真正的團結。

  每個人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盤算著自己的利益得失。

  劉協作為名義上的大漢天子,在面對這樣的部矛盾和困境,並不是想方設法在穩定部的緒,而是在試圖從中尋求自權利的擴展……

  封建地主階級在莊園經濟之下的小農思想,此時此刻在山東之地,許縣之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畝三分地,嘿!

  劉協就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上轉悠,進了宗廟之後便終於是卸下了面,又害怕在宗廟外面值守的小黃門或是軍護衛聽聞,便是用手捂著,噗呲噗呲的在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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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一家獨大,對於劉協沒有半點的好

  大漢之制,三公九卿啊!

  劉協樂了一陣,盤坐在供奉祖宗靈牌的桌案之下思索。

  雖然他恨曹,但是曹不能垮,至不能現在就垮,至要等到劉協找到一個接任之人之後……

  荀彧?哼,不。這傢伙幾乎就是曹座下一條狗。那麼,劉曄?也不太行,經文上沒什麼問題,但是在軍旅上就有很大問題了。

  是了,軍旅。

  劉協的眉頭皺了起來,盤算了一整圈,在山東之中竟然沒有半點可以統帥兵卒軍旅的人選。

  總不能去找臧霸罷?!

  一聽這名字就不靠譜。

  劉協琢磨來琢磨去,眉頭深深皺起,這才覺得事似乎並沒有像他原先設想的那麼簡單。是啊,搞曹,似乎是理所應當,但是搞下了曹之後呢?這麼一大攤子,又要怎麼辦?

  不知不覺當中,劉協重新走出了宗廟。

  臉上的表這一次倒是真的有些發難了,眉頭鎖。

  在迴廊深的一個小黃門抬眼瞄了瞄,旋即趕快低下頭去。

  ……

  ……

  窗外混混沌沌的,有些燈籠的亮,似乎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細碎的風在過窗楣和房屋隙的時候,發出嗚嗚的聲響,猶如有人在哭泣。

  這不知是夜晚的什麼時候了,荀彧從床榻上翻起來,自己多有些脹痛的額頭。

  雖然說老曹同學控制了消息,但是有一些消息是對下瞞,對上明的。

  郭嘉死了。

  荀彧就覺得心中似乎突然空掉了一塊。

  他站在窗前,茫然之後才在夜風之中再次確定,那個喝酒的郭奉孝,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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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常來說,人到了中年,就要開始適應生老死別。孩誕生,長者死去,這荀彧都能接,也願意接,可偏偏郭嘉年歲並不大……

  曹最終被斐潛拖了決戰的環節。天時地利與人和,三者都不占優,可偏偏又不得不打。雖然說在戰前就已經做了大量的考量,戰前的準備,然而真的走到這一天的時候,荀彧依舊是沒有底。

  現如今再加上郭嘉亡,這簡直就讓荀彧覺得自己就行走在濃霧之中,而腳下就是懸崖峭壁,隨時可能跌落深淵。

  就在這樣的局面之下,豫州潁川之地,竟然還發出了倒曹的行,更是宛如一盆冰水潑在了荀彧的頭上。雖然說這些傢伙上都是喊著為了大漢,為了天子,為了百姓,但是實際上荀彧清楚,他們自己也同樣清楚,他們不在乎大漢,更不在乎天子,至於百姓麼,只要有口飯吃,百姓也鬧騰不起來,所以更多的依舊是這些傢伙借著這些名義在鬧騰。

  之前桓靈二帝的時候,這些人鬧。

  董卓持政的時候,這些人也鬧。

  現在曹迎了天子,這些人同樣還在鬧……

  程昱昨夜來尋荀彧,態度很是明確。 (5,0);

  殺。

  早在曹出兵之前,就預料到了後方會有變化。當時老曹同學就表示如果有人不聽話,就該殺。而荀彧覺得一旦殺人,就意味著事態完全惡化,就像是曹之前殺邊讓殺孔融一樣,效用不能說沒有,但也很有限。

  現如今在山東之地,宣傳口上的就是關中都是青面獠牙,都是蠻橫無理,不講文治只懂殺人,驃騎治下的百姓到都是水深火熱,盪不安……

  那麼若是曹屠刀一舉,將山東之地攪和得犬不寧嗎,不就等於是噼里啪啦自己打自己的臉麼?將來又要怎麼說山東這裡的制度好,百姓生活安定優越?要怎麼說自己是為了大漢為了天子為了百姓去關中救苦救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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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些口號的效用確實是在日漸衰減,但好過沒有,不是麼?

  作為曹留守在許縣的大管家,荀彧自然是知道更多的細節。

  甚至清楚在這些挑起事端來的人之中,還有自己的本家,潁川荀氏的人。

  荀彧接替荀氏家族的家主位置,本就是荀爽在朝局盪的局面下做出的選擇,畢竟只有聰慧的領路人才能在危險的局面之下保全更多的族人,但是荀氏家族裡面的人卻未必認同荀彧,總是覺得我上我也行。因此在當年荀彧建議北上避禍的時候,荀氏家族裡面的人就有一部分不願意離開潁川,結果後來就倒霉了……

  然後荀彧又再次離開冀州的時候,又有一批荀氏的人說好不容易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再回去,又不願意,於是又分裂了一些人。正所謂富不過三代,就是如此。但凡是在後世之中還能顯現出來的基因鏈,不論男,都是祖輩上曾經闊過的,真正的窮人是活不過三代就斷子絕孫了。大家族繁榮發展,到了一定階段,或是在某個時期,末梢的組織開始崩落,淪為寒門,再退化為貧民,然後基因鏈斷裂。

  雖然說荀氏族的這些崩落損斷,也並非是荀彧所願,也談不上是荀彧導致的,但是總免不了會有荀氏的族人會將仇恨歸結到了荀彧上。荀彧原本是想要儘可能的保全這些人的,但是現在他發現再怎樣保也保不下來了。

  曹氏族人死了,夏侯氏的人也死了,如今若是山東這些族人也牽連而死,相互之間的仇恨種子一旦種下,那麼稍微有一些隙就會發芽,最終將泥胎的神像徹底撕扯為碎片。

  大漢啊……

  這些零零散散的信息令人頭痛,這許縣的氣氛,更是令人到心酸。

  因為曹不發喪,所以郭嘉也就只能是封在了棺材之中,而這樣的天氣……

  頭七快到了,也不知道奉孝的靈魂,會不會回來看一眼。

  荀彧仰著頭,試圖從混沌的夜當中看出些天意來,但是很憾,從半夜看到了黎明,什麼天意都沒有看出來,倒是等來了宮中最新的消息。

  在宮中的眼線,天子劉協對於這一次『倒曹』的事件表現的並不是很開心,反而多有『憂容』,這多多的讓荀彧覺到了一

  這麼多年了,天子總算是有些長了。

  也罷。

  荀彧放下了信報。

  天子是惡龍,想要長大,就必須要有澆灌。

  『來人!』

  荀彧招呼著。

  窗外的人影一,拜倒在窗前。

  『去給程仲德傳話,就說……可以手了。』

  ……

  ……

  『啪!』

  一支短箭準確的扎進了細長的瓶口。

  『妙啊!』

  『好手法!』

  酒樓雅間之中,頓時響起了一片鼓掌喝彩之聲。

  荀棐哈哈笑著,一副這些都是小事,不足掛齒的模樣。

  『荀郎君投壺好準啊!』一旁的姬微微嘟著,裝出一副委屈幽怨的模樣來,『再這樣下去,奴家可就不敢和荀郎君玩了……』

  『啊哈哈,荀郎君不但是投得準,得……啊哈哈哈,也是準啊!』一旁的逗哏遞著話。

  『哎呀,討厭~』姬恰到好嗔,捧哏沒讓話撂地上。

  嘻嘻哈哈之中,糜爛的氣息在酒香味之中蔓延。

  男男之間,其實也就是人類自我繁衍的一種本能,但是文人墨客喜歡在這上面覆蓋各種包裝,也就自然高雅了起來。但很有意思的是,不管是哪朝哪代,總是有一部分的文人熱衷於讓良家子下海,卻又喜歡勸從良,這或許就是鍵盤俠生生不息的源頭。

  摟著姬,喝著酒,在這熱鬧之中,一個聲音就多有些生的闖了進來,讓原本糜爛的氣息為之凝固了些許。

  『殺!殺不盡的大漢賊!關中!河東!江東!都是叛賊,叛賊!』

  隨後也有一些人聲呼應著,呼呼喝喝的,頓時就將小雅間裡面的溫度頓時降了下來。就像是忽然才發現他們不是坐在酒樓的小雅間之中,而是赤的待在野外。

  亦或是這雕樑畫棟燈紅酒綠之所,其實都是紙糊的,木雕的,泥塑的假。 (5,0);

  荀棐拿起酒爵,面漸漸的淡了下去,最終嘆了口氣。

  一旁的解語花連忙給荀棐布菜,『荀郎君也是為天下戰事煩憂麼?』

  『唉……天災人禍,百姓何辜啊!』荀棐將酒爵裡面的酒水一飲而盡,搖了搖頭,一臉的悲天憐人。

  如果荀棐的爪子能夠從姬的懷裡出來,那就更好一些。但雅間裡面也沒什麼外人,所以也不必裝得太過了。

  『奴家也聽聞了些呢!』姬反正要盡一個捧哏的職責,不能讓客人的話沒地方接,『聽說這幾天都有人公車上表,彈劾曹丞相了呢!』

  『是麼?』彈劾當朝丞相,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對於荀棐來說,卻本不算是什麼新鮮事,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淡淡的隨便回應了一下,並沒有就這個話題展開。

  而且荀棐還聽聞說,在冀州還發生了一些更可怕的事……

  彈劾曹丞相,在這些普通人眼裡自然是很刺激了,但終究只是口頭上的彈劾,而真正山東的問題遠遠比展現出來的冰山一角要嚴重得多。

  幾天以來,荀棐一直都在考慮這些事

  表面上,彈劾什麼曹專橫跋扈,獨攬大權,任人唯親,貪贓枉法等等罪名,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曹輸了!

  如果曹一路連贏,那麼什麼屁話都不會有,更不會有人跳出來彈劾!

  那個自以為是代表了民意,替百姓發聲的張氏士子,不過就是個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的可憐蟲,空有熱而沒有頭腦,所以便是為了旁人利用的對象,充當了衝鋒的小卒,即便是死了也不會被任何人所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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