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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15章 聞喜城外的大潰退

  聞喜城下，路招站在自己的將領旗幟之下，扭頭去，臉蒼白。

  在此時此刻，聞喜城上城下的戰況究竟如何，不僅是路招，就連曹軍兵卒也是沒了心思去關注了。

  『這些傢伙，到底從哪裡出來的？！後面的不是小部隊麼？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為什麼？為什麼啊？！』路招大聲怒吼，渾然不顧他這樣的說法只會顯得他的愚蠢和無能。

  之前報信的傳令兵說是糧隊遇襲，但是沒有說是張繡的大部隊轉移到了他們的屁後面去，結果路招想當然的以為是驃騎的小部隊，而張繡依舊在峨嵋嶺上，所以路招在峨嵋嶺方向上布置了崗哨和游騎，結果沒想到峨嵋嶺方向上沒有任何靜，反倒是從屁後面殺出了張繡來！

  『該死！這些無能斥候！誤我！誤我！』

  路招下意識的甩鍋，可惜周邊的人也沒心思去聽他的甩鍋技巧，『將軍！怎麼辦？！怎麼辦？！』

  曹軍部隊大部分都在聞喜城下，部分在防備著峨嵋嶺方向，而對於屁後方的防，只是營寨之的老弱。

  軍校撲了過來，『將軍！是戰還是退，趕快下令罷！再晚些片刻，營寨不保了啊！』

  軍校臉鐵青，瞪著路招的眼眸都快要噴出火來！

  都怪路招這個王八蛋！

  之前曹軍膽敢和張繡正面對，無非就是依託著營寨的防工事。

  在營寨之中，曹軍兵卒都敢朝著張繡等人的驃騎騎兵拍屁撒尿，大聲嘲諷！

  而現在大部分的曹軍兵卒卻是在營寨之外！

  這就像是了服站在野外，還要接猛烈撲來的凌冽寒冬，別管之前鳥多大，現在也得像是個豆丁。

  而且張繡從後麵包上來，不僅是意味著他們的後路斷絕，更有些他們已經為了孤軍的味道！

  曹那邊，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聞喜相對於河東運城盆地偏遠了一些，若是真的在運城盆地之中曹軍已經大敗了，說不定真的就本無法給他們傳遞來任何的消息！

  如今驃騎軍直撲而來，或許就說明了斐潛已經戰勝了曹？

  若是如此，即便是他們搶下了聞喜，保下了營寨，又有什麼意義？

  而且在這些曹軍軍校心中，甚至比路招還要更加的憂慮。

  若是戰勝了，路招吃，他們多還是能喝點湯，即便是不滿也就認了，但是如果戰敗了，這個姓路的王八蛋會不會將責任全數都推到他們的頭上去？

  這姓路的王八蛋看起來就不是勇於承擔責任的傢伙，難不現在就能轉變格，勇挑重擔了？

  單單這個念頭橫在中，就讓這些曹軍中低層的軍校，心中已經再無半點在這裡作戰抵抗的念頭。

  路招猛的呼哨了一聲，便是帶著他的護衛急急下了高臺，往營寨而奔。

  『某倒是要會一會這驃騎將！看看他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路招大吼著，似乎是在給自己打氣，也在給周邊的曹軍鼓勁，『驃騎軍遠道而來，定然疲憊！我軍在此歇息充足，以逸待勞！此戰，可勝！可勝啊！』

  是的，此時此刻路招，心中還存有僥倖的心思。

  他急急衝下高臺，差一點在最後幾階上絆倒，然後抓住了護衛遞送的馬韁繩，抖著腳往馬背上一翻……

  沒翻上去。

  再用力，這才算是翻上了馬背，將馬韁繩一抖，便是朝著營寨而去！

  曹軍軍校雖然一聲不吭的跟在路招後，但是相互之間遞送著眼神卻似乎在流著一些什麼。

  在戰爭當中，僥倖的心理往往不會帶來勝利，而更多的是帶來覆滅。

  如果路招平日裡面能夠實在一些，不搞山東士族的那一套模式，那麼說不得他說的話多也會讓周邊曹軍軍校兵卒心安。

  很多人都喜歡欺負老實人，坑老實人，但是真有事的時候，又願意相信老實人的話，而不願意聽平日裡面油舌，上喊著主義，心中全是主意的那個傢伙的指揮。

  只可惜大多數時候，老實人都被坑死在了路上，沒等到最後的關鍵時刻站出來的機會。

  很顯然，路招如果是一個老實人，他也混不到今天這個位置，而他既然稱不上是老實人，那麼曹軍軍校兵卒又會願意在危機時刻相信他麼？

  所以當路招說『可戰可勝』的時候，有誰信？

  他自己都不信！

  即便是在熱兵時代，當有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兵衝擊而來的時候，也是一種巨大的威脅震懾！

  這一點相信在什麼非洲草原上狩獵，然後被馬群牛群踐踏而死的那些持槍狩獵的獵手們，很有發言權。

  所以當留守在曹軍營寨之中的那些老弱，見到在地平線上奔涌而來的驃騎人馬，沿著山坡和窪地，如同水銀瀉地，天河倒懸一般席捲而至的時候，原本就已經是肝膽俱裂心神盪，結果一扭頭，發現路招的將領旗幟居然了！ (5,0);

  這些曹軍老弱見到將旗移，頭一個反應會是路招來救他們麼？

  會就有鬼了！

  曹軍對待那些河東民夫，冷酷殘暴無比，然後對待自己友軍就能夠不拋棄不放棄？別開玩笑了，便是傻子都知道這絕對不可能，所以當路招一，在營寨之中的那些老弱就有人開了營寨寨門，自自發的朝著路招『匯集』……

  永遠和領導保持一致，這難道有錯麼？

  營寨裡面的曹軍兵卒一跑，頓時就帶了其他曹軍兵卒也同樣跟著跑！

  留守營寨的曹軍，以及進攻聞喜的曹軍，雙方順利會師，然後相互瞪著眼大……

  『莫慌莫慌！』

  『別怕別怕！』

  『你們幹啥來了？！』

  『你們又想幹啥？！』

  而在不遠之，張繡已經分出了一小隊人馬由李貳帶領，撲向曹軍營寨，而自己則是帶著大部隊沖向了路招的將旗！

  只要曹軍步卒沒能結陣，那就等於是一塊，想怎麼剁就怎麼剁！

  驃騎人馬已經將面罩放下，刀槍放平，鋒刃上寒芒閃，猶如一道道整齊的鋼鐵海浪，直直朝著路招等人洶湧而去！

  照耀在戰場之上，似乎都被驃騎人馬手中的刀槍寒芒退！

  這些星星點點的芒，似乎將重新切割為七彩，如同星辰般璀璨，卻帶著死亡的威脅！

  從遠直衝而來的這些驃騎騎兵，他們的陣列整齊劃一，仿佛是一臺無比的戰爭機。他們所經過的地方，無論是土坡還是窪，都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他們維持著整齊的衝擊陣列，戰馬每一次蹬踏，都掀起點點塵土，都捲起條條黃龍！

  如此威勢驚人的衝擊陣列，如此顯得訓練有素的騎兵隊伍，無疑只有大漢引以為豪的驃騎騎兵才能做到。

  他們的到來，給聞喜守軍帶來了希，也同樣給曹軍兵卒帶來了絕。

  這張繡一部，就有如此的威勢，那麼在張繡背後，若是驃騎大將軍斐潛統領，又將有多驃騎騎兵在呼嘯而來？

  這麼一想，便是覺天地皆暗，就像是被這些洶湧的鋼鐵巨浪直接拍到了海底！

  路招這一路偏軍，在聞喜城下折騰許久，最初的昂揚戰意，早在張繡第一次打擊的時候就消散了大半，剩下的也在持續蟻附聞喜的過程中被一點點消磨，到知曉糧隊被襲擊之後就是徹底磨乾淨了。野臨死反撲固然兇猛，但是這一撲之下沒有效果，自然就再也沒有第二撲的氣力。

  曹軍中下層早有敗退的想法，只不過被路招制著而已，現在張繡帶著人馬洶湧而來，而路招將旗一，便是立刻『心領神會』，所有曹軍兵卒幾乎都湧起了同樣的念頭，誰要上誰上，反正老子不上！

  誰都不敢在野戰之地，面對馬速已經提升起來的驃騎騎兵！

  當年驃騎人馬衝擊曹軍步軍陣列的記憶還未淡去，那衝擊一路，便是一路腥，殘肢斷臂模糊！馬蹄踐踏之下，便是想要得一個囫圇骸都不知道幾難！

  中領軍中護軍都沒能抗住，就指這兵餉不滿，武瑕疵的普通曹軍兵卒能擋得住？

  於是乎，曹軍之中，不管是營寨，還是在營寨外，都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巨大的聲浪，到都是喊聲，而這喊聲，並不是呼號著抵抗的號令，而是逃跑的發令槍！

  見到此此景，正在往營寨趕的路招，幾乎都瞬間凝固！

  雖然他自己的旗幟依舊在飄揚，雖然他還沒有和驃騎人馬上手，雖然他的護衛依舊的簇擁在他的邊，但是在這麼一刻，他就覺自己像是赤，孤一人站在茫茫雪海之中，連思維都被凍得冰寒一片！

  在遠的曹軍兵卒，已經有的被驃騎人馬踐踏而過，頓時被滾滾的黃煙塵所吞沒，濺起的點點，甚至都不能讓這黃巨龍停頓毫！

  曹軍兵卒慘著，呼喊著，跌跌撞撞的跑，將自己隊列推搡得更加紛。每個曹軍兵卒都沒有多而出，慨然迎敵的勇氣，有的只有逃離的氣力，只想著離開這些殺神遠一些，然後更遠一些。每個曹軍兵卒臉上的神，在此時此刻都是那麼的相似，都曾經在他們所驅趕的河東民夫上呈現出來，都是同樣的，扭曲的驚恐！

  再堅固，再完備的防陣地，也需要人去堅守，才能起作用。

  原本好好的一個營寨，若是有心在固守，即便是老弱也能撐個一時三刻，多是能撐到路招迴旋，可偏偏營寨裡面的自詡聰明的曹軍兵卒以為路招要跑路了，便是忙不迭的跑來與路招『匯合』，結果便是連帶著其他營寨守軍也跑了出來……

  李貳殺進去的時候，竟然連個試圖擊攔阻的曹軍兵卒都沒有，和先前那種刺蝟狀，渾上下本無下口的狀態宛如天地之別。

  李貳哈哈大笑，縱馬在營寨狂奔，焚燒帳篷，挑殺短沒反應過來的曹軍，一時之間不亦樂乎。

  而張繡則是盯上了路招的頸上人頭。

  曹軍已經列好的陣列，並不厚實。後面雖然還有一些曹軍兵卒不斷的加陣列當中來，但是這條薄薄的陣列，在驃騎騎兵的鋒銳衝擊面前，實在太過微不足道了。 (5,0);

  若是曹軍兵卒有決死的鬥志，那還或許能夠多撐一陣，能給張繡等人帶來更多的傷害，但也許是路招的咖位不夠，也許是什麼其他的原因，這些曹軍本就沒有那麼高昂的士氣。

  於是乎，整個的曹軍陣列，從營寨到野地，從外線到線，全數都被攪起來。

  紛紛，糟糟。

  在營寨裡面的急急要逃離營寨，在野外作戰的卻想要回到營地，相互混雜衝撞在一起，謾罵和埋怨漫天飛。曹軍軍校士大聲喝罵，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驃騎人馬衝擊之下，曹軍便是像被撞碎的泥塑雕像，跌落在地面上，散落得到都是，就算是有什麼人將其散落的大塊小塊重新拼湊在一起，也無法復原了。

  轉瞬之間，曹軍陣列，已經被衝破！

  在路招心中，便是一個聲音在反覆詢問，『要拼命，還是要活命？』

  這個問題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不斷地割裂他的勇氣和理智，讓他難以做出抉擇。

  拼命，意味著將自己置於死地，不顧一切地投到戰鬥中去，用盡一切力量與敵人抗爭，哪怕代價是生命。這種選擇源於對勝利的，對榮譽的追求，或是對責任的承擔。它可能帶來英雄般的壯烈，留下傳奇故事，但也可能是一條不歸路，最終湮沒在戰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