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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4章 算來的勝利

  徐晃的安排算是很妥當了。

  他之前沒有和蔣欽和陸遜手過，所以採取相對謹慎的態度，是他一貫以來作戰習慣。

  在混戰之中，一些不必要的傷亡，還是出現了。

  『快！快點！弩矢快用完了！二黑！快去拿！』

  『拿，拿什麼……』二黑很是茫然的回應。

  『麻痹的你沒腦子麼？弩矢！弩矢！』軍校盯著前方的江東戰艦，『船艙里！』

  一般來說，弩矢等消耗品都會在船艙儲備。甲板上消耗了，就需要到船艙搬運。這幾乎是所有水軍兵卒最為基礎的知識和勞作。

  平常訓練之中，沒有任何人會出什麼問題。

  不就是搬個東西麼？

  要搬什麼，便是拿了，或是抱著，或是扛著，重量也未必會比家中的挑水挑柴火的擔子重多。

  可以說是毫無技含量的一項事務。

  結果在當下紛的環境，張的作戰當中，即便是這最為簡單的事，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意外。

  有些張導致肢有些不協調的二黑連忙應答一聲，轉頭就奔，卻忘記放下手中死死著的刀……

  進倉取要空手。

  這是典條例，正常況下，都沒問題。

  人在注意力集中在某一件事上的時候，往往就會忘記另外的一些什麼事。

  後世裡面打電話正在說事的時候，隨便什麼人遞給他一個東西，下意識都會接住，即便是那個品外形看起來像是個炸彈，亦或是一個都快要融化的冰淇淋。同理還有在打遊戲的時候隨便問什麼都會嗯嗯嗯，隨便餵什麼都會張吃，即便是大腦已經分辨出那玩意不能吃，但是已經叼上去了……

  二黑就是如此，他滿腦子都是去拿東西，也就忘記了另外一些事，在經過狹小低矮艙門的時候，他握著的戰刀就一刀捅在了從裡面急急扛著一捆弩矢的戰友的脖頸上。

  艙門狹小，且比甲板要低，正常進出問題也不算大，但是現在是在戰鬥和顛簸的狀態下，進出的時候線明暗變化，加上扛著的弩矢也遮擋了一部分視線，導致從裡面出來的兵卒也沒發現二黑手中還拿著刀。

  『噗……』

  鮮噴濺而出，瞬間就將艙門左近染了艷紅。

  二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捅了同胞戰友，不由嚇得差點哭出來，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還不將弩矢拿過來！』軍校回頭見二黑呆立在船艙口，不由得怒火上揚，『作快些！』

  平日裡面二黑手腳慢，他也就忍了，現在自己正在帶著兵卒和江東人搏命，結果一看二黑還在發呆……

  軍校看到了船艙門口的，但他本沒在意。

  和江東軍搏殺之中，哪邊沒？

  二黑聽到了軍校的喊聲，下意識的丟掉了染的戰刀，然後從甲板上撿起那被自己捅死的戰友所扛的弩矢，帶著一種不知所措的茫然，回到了軍校邊上，將弩矢分發給趴在牆上努力擊的戰友。

  『就是這樣！』軍校隨口說道，『簡單吧！別手腳的！跟訓練的時候一樣！』

  在連番和江東軍的戰鬥當中，川蜀軍也不是沒有任何的傷亡。

  一些人死去，另外一些人長起來，然後和新補充進來的兵卒混在一起。

  這就是戰爭的常態。

  當子彈在飛的時候，不論醜，不分男。

  『我，我殺，我殺了人……』二黑都快哭出來了。

  軍校下意識的以為二黑殺的是江東兵，雖然有些奇怪二黑是怎麼殺的，但是沒多想，隨口就鼓勵道：『幹得漂亮！殺人就是那麼一回事！對不對？不要怕，捅過去就完事！』

  二黑的臉都快扭曲起來，手指著船艙門口，『不，不不，不是，我，我我我，殺的，殺的是自己人……』

  『啊？哈？！』軍校這才反應過來，猛回頭去盯著船艙門口，『仙人板板！我你去搬弩矢！沒你去搶自己人搬的弩矢！』

  二黑眼淚嘩啦往下流，『不是！我，我沒搶，就撞上了！』

  『不小心撞上的？』軍校問。

  二黑猛點頭。

  似乎在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短暫的沉默了片刻。

  軍校扭過臉，『先打贏這仗再說！明白麼？先打贏這仗再說！再去搬弩矢！快去！』

  二黑抹著淚花，急急又往船艙去。

  在經過船艙口的時候，二黑停頓了一下。他回頭看了看軍校，然後沒有繼續往裡走，而是將那死去的戰友首挪到了一旁，像是坐靠在了船艙口一樣。他跪倒在首前，咣咣咣的磕了三個頭，然後不知道嘟囔了幾句什麼，才起往船艙裡面而去。

  很多時候，人們關注戰爭，就覺得戰爭之中就是那些英雄的舞臺，卻忘卻了搭建出舞臺的那些木頭和釘子，其實也是有，會痛的。 (5,0);

  沒有這些普普通通的木頭和釘子，就算是英雄長得再高，再帥，也一樣只能站在大地上，無法被其他人高高的仰視。

  在另外一邊，陸遜的木頭和釘子，也逐漸的搭建好了舞臺。

  之所以陸遜要冒險親自去查探徐晃的向，就是為了確保他自己的策略能夠施行。

  徐晃確實穩重，但並非萬無一失。徐晃的紕不是在水面上，而是在陸地上。這就是為什麼有時候大軍行進，明明是某一路會更方便，但是依舊要慢吞吞的水陸並進的原因。

  徐晃如果也是水陸並進，那麼陸遜就無計可施。

  可水陸並進的速度就慢，也就同樣意味著給予江東更多的準備時間。陸軍要翻山越嶺，要安營紮寨，一天走不了多遠，不僅是需要大量的糧草，也失去了突襲夷道的效果，所以徐晃最終選擇還是以水面上的進攻為主，並沒有選擇水陸並進的方式。

  徐晃這個小破綻，若是對上旁人，比如周泰，即便是蔣欽等水軍老將，也是無妨的。因為這些將領就像是打電話的時候注意力都在電話上一樣，其注意力也都在水軍上面，而只有類似於陸遜這樣本就不拼武勇的傢伙，才不走尋常路，給徐晃設下了一個陷阱。

  江東同樣也有投石車。

  雖然在技上和標準上和驃騎的投石車是有一定差距，但是大上是夠用的，尤其是在到了驃騎軍的啟發之後，不會投擲石彈之後……

  真正的敵人，絕對不會死板的，按照之前的進攻方式，攻擊套路來作戰。

  就在徐晃和蔣欽正在江面上糾纏混戰之中，陸遜便是收到了信號，表示山頭上的投石車已經轉向校準準備完畢……

  『呼呼呼……』

  十餘枚的火球，劃過天空，然後斜斜向下，朝著江面上落去。

  『咚』的一聲，其中一顆火球砸落在徐晃後軍的一艘戰船上。

  『小心！快避開！』

  徐晃後軍艦船上的兵卒大聲吼著。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火球紛四濺的火焰，不僅吞噬了臨近的兵卒的軀，連帶著也點燃了艦船上堆放的品。

  後軍正常來說並不會直接參與戰鬥，而是用來放置輜重和消耗品，而如今這些東西被陸遜盯上了……

  又是有火球落下，火焰的碎片飛濺。

  被火焰灼燒的兵卒發出陣陣的慘聲，頓時讓徐晃後軍的兵卒不免有些慌。這些被安排在後軍當中的川蜀水軍，大多數都不如前軍以及中軍彪悍。

  這是正常的配置，除非是有什麼特別的謀略安排，否則誰會將最為銳的戰力放在後軍當中瞪著糧草發呆？

  可現在徐晃沒有水陸並進，同時在一進戰場後，就陷和蔣欽的糾纏戰之中，也沒來得及分兵去岸邊查看。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徐晃沒有聽從諸葛亮的建議，覺得他的兵力已經可以碾江東了，於是就想要速戰速決，在收到了補給之後便是立刻發兵。

  徐晃後軍被襲，頓時船隻陣列有些慌，而蔣欽抓住機會，便是全軍撲上。

  『船要撞上來了！準備接舷！』

  『轟！』

  兩艘船重重撞在一起。

  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響，木屑橫飛。

  在甲板上沒有站穩的兵卒跌水中。

  『上上上！』蔣欽大吼一聲，當先躍上川蜀水軍的戰船。

  有幾名川蜀兵向他殺了上來。

  蔣欽揮刀橫掃，盪出一片，怒吼道：『殺啊！擋我者死！』

  正砍殺之間，忽然有箭矢呼嘯而來，直釘了蔣欽口。

  蔣欽大一聲，頓時一個踉蹌。

  戰艦上的川蜀兵以為蔣欽已死，便是士氣大振，呼喝著又重新撲將上來，要將蔣欽以及蔣欽手下的江東兵都趕殺下船去。

  『啊啊啊啊……』

  結果還沒等川蜀兵將蔣欽等人砍殺下去，卻見蔣欽又重新衝殺了上來，上還帶著那半被折斷了箭矢，衝進了川蜀兵之中，如傷虎一般瘋狂砍。

  有主將如此，江東兵也都是瘋狂砍殺。

  川蜀兵不明就裡，還有人以為蔣欽是刀槍不，亦或是死而復生，便是心神震盪，覺得蔣欽不可戰勝，於是轉就跑。

  水戰之中的箭矢，因為船隻顛簸和晃的關係，導致箭矢很多時候只能是大概範圍的散，並且力道也不如在陸地上的長弓手，而且蔣欽為將領，盔甲防護也不算是差。箭矢雖說，但是並不算深，蔣欽帶傷作戰，也是勇猛非常。

  徐晃的前軍被蔣欽著打，後軍又是被火球一陣砸，整個軍陣便是有些崩。

  和火共舞。

  徐晃和……

  現在這樣，徐晃也沒辦法飛。

  徐晃知道自己大意，中了敵軍的埋伏。 (5,0);

  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頂著來自於陸地山間的投矢火球，打敗蔣欽，毀掉江東水寨，那麼岸上的那些江東兵也就自然潰散，另外一個就是暫時退兵，待重整旗鼓之後再行作戰。

  思索片刻之後，徐晃決定暫時後撤。

  他覺得夷道的江東水軍，並沒有值得拼的價值。

  『撤軍！』

  徐晃下令。

  鳴金之聲，在水面上響起，隨著水和江水的漾波紋，也傳了在水寨高臺上的陸遜耳朵當中。

  陸遜閉著眼，臉頰的了，旋即睜開，眼中閃過了一些歉意和哀慟，但很快的變了決然，『就是現在！全力進攻！』

  令旗搖擺。

  在水寨之中，數十走舸便是如同韁的野馬，沿著水面戰艦之中的隙瘋狂往前竄！

  因為水流和風力的關係，順流而下容易，但是想要掉頭回去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會出現經常被提及的那句話，『小船好掉頭』。

  徐晃進攻之時，大船小船形的戰鬥編隊，能夠維持原本的陣列，但是等到要往回走，大小船隻之間就無法保持原本的狀態了，必然是小船先掉頭後退，大船才能有空間迴旋。

  而陸遜最後的一擊，便是圖窮匕見。

  呼嘯砸落的火球，只能攪陣列，焚燒損壞一些船隻表面的資，但想要靠火球直接燒毀樓船，功率其實是非常低的。如果江東軍不能抓住機會破壞掉這些作為水面戰鬥核心的樓船，那麼川蜀軍就會隨時補充修復一些小損傷，然後捲土重來。

  大樓船的製造周期，是屬於『理』上恆定的較長，即便是添加了人力或是財力，也不見得會短多。畢竟是在材料技等等多方面都是到了限制的漢代，尤其是川蜀的造船工匠，和江東比較起來，有非常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