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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90章 留得青山在

  雙方的陣線迅速接近，時不時響起不同口音的喊聲。

  只不過怎麼聽，都是會覺得驃騎這一方的兵卒更氣息飽滿一些，而明明擁有更好掩和工事的坡下曹軍營地的兵卒，卻顯得有點驚慌失措。

  長槍如林。

  旌旗飄。

  即便是有火炮，但是冷兵依舊是在這個時代戰場上的主要角。

  許褚在發出指令的時候，斐潛並沒有給與指導，也沒有表示任何的態度。因為斐潛知道，在一軍之中，號令絕對不能前後矛盾，混沌不清。

  其實在任何組織政，亦或是家國之中，也是如此，命令越是清晰明了，便越是有利於底層的執行。

  華夏其實很喜歡用『原則上』等詞語，但是實際上這種詞語越多，對於下級越是不友好，也對於整個家國會產生結構的破壞。

  『原則上同意』的意思，就是『我不阻止，但出了事，責任你來背。』

  『原則上不允許』的意思，則是『這事是不允許的，但有力讓我不得不允許，所以出了事之後的責任是由你和施加力者來背負。』

  『非必要不可以』就是在說，『不要做某某事，除非有更好的況出現，亦或是有足夠走流程的理由，否則肯定會被秋後算帳，到時候你要出來背鍋。』

  『若有必要可以』就是『已經預料到這個況會出現，授權給你做好方案去做，但我不背負你做這個事的任何責任。』

  簡單來說，以上的這些，都是在甩鍋。

  華夏封建王朝之中，罵低下吏越來越不作為，貪婪懶惰職懈怠，但是有沒有想過這種況也是因為在那些在詔令在條文，在各種朝堂公文下達的時候，越來越多的『原則上』，『理論上』，『律法上』等等詞語越來越多了呢？

  『原則上』表面上是在承認『原則』，但是實際上則是揮舞著鋤頭，在『原則』上刨開了一個個的鬆口子，即使是最為剛的法律，通過這種巧妙的『原則上』的理，也使得違反法律的行為有了足夠的理由。

  這其實是對法律的一種踐踏，侮辱，為了表面上看起來靈活，實際上是貪腐吏的『變通』和膽大妄為找『藉口』的違反。

  所以斐潛在對許褚發出指令的時候，總是確定的，能做，或是不能做，本就不會和許褚說什麼『原則上』和『法律上』……

  軍隊兵卒進攻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原則上』。

  進退，生死，越是在重要關頭，就必須要簡單明確。

  坡下的曹軍兵卒，一直都在被的挨打。

  可是等許褚的步卒陣線推進到了一箭之地外的時候，坡下營地的反擊就開始了。

  雖然說箭矢弩矢擊不到許褚的陣線，但是投石車和弩車可以。

  不過麼，不知道是因為坡下曹軍營地的投石車弩車原本數目就不多，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因此只有兩三架的投石車加上不超過五個的弩車在擊。

  在遭到了曹軍弩車和投石的反擊之後，許褚就下達了讓前方陣線形分散隊列的號令。

  整齊且集的陣列，就意味著要承更大的傷害，而相對分散一些的小隊列就靈活了一些。而且面對曹軍這種相對於火炮顯得『慢』一些的遠程武，是可以在其襲來的時候做一些躲避作的，比如匍匐在地等來規避。

  而對於許褚的分散陣列，曹軍營地顯然沒有有效的反制手段。

  曹軍營地的弩車投石呼嘯著，卻將大多數攻擊落在空。

  隨著許褚步卒陣線的前，另外兩門銅炮則是在各自四匹馬的拖帶下來到驃騎軍陣的戰線後，開始準備架設。火炮這個東西，雖然說準度比投石車高，破壞力更大，但是要和後世那種可以定點打擊的火炮相比，那還差得很遠。

  之前距離遠一些，命中明顯就差了很多，現在重新推進火炮陣地，就是為了在已經裂開的曹軍坡下營地寨牆上做準一些的打擊。

  火炮是新發展出來的項目，所以即便是有投石車的瞄準經驗，都無法用在火炮上。

  同時現如今的火炮依舊是膛炮，想要點亮更為準的線膛科技樹，絕對不是斐潛一句話就能搞得定的……

  依照當下的冶金技，膛炮明顯可以承更高的膛，也就是等同於延長了炮管的壽命和使用次數，而如果強行在冶金技不過關的況下使用線膛，那麼即便是真做出來了，說不得發一兩發就直接原地炸，還未傷人先傷自己。

  『嗶嗶！嗶嗶嗶嗶！』

  指揮炮擊的工匠吹響了銅哨，提醒前方的驃騎步卒讓開炮擊的線路。

  驃騎的步卒陣線，並不是真的散兵線，而是類似於小陣列，作為火炮的防力量而存在的，所以火炮要擊的時候需要留出炮彈通道，讓炮兵可以支援步卒陣線作戰，步卒陣線也同樣可以及時防敵方對於火炮的反擊。

  很快，重新布置好的火炮就再次開始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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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枚炮彈，大概是六斤六兩。

  漢斤。

  更大的炮彈會有更大的破壞力，但是同樣也需要更強的火藥炸力量來推。

  這不是斐潛制定的標準，但是當他看見這個標準的時候，也不免有些惡趣味在心中翻滾著。

  這是在多次試驗之後，工匠確定下來，火炮的炮彈重量被定在了這個六斤六兩的範圍。

  於是乎，每一聲的火炮怒吼，似乎都像是在狂吼著『666』……

  炮彈撲向坡下曹軍營地，所到之便是將曹軍寨牆擊打的木屑橫飛，瀰漫。

  一面不知道是被炮彈擊中，還是被炮彈的氣流捲起的大漢旗幟，被高高的拋到了半空，再慢慢搖晃著，緩緩的落下。

  在坡下曹軍營地之中的劉柱，見驃騎兵卒沒有在第一時間撲上來攻擊營寨，連其步卒陣線也是在一箭之地外，雖說自己的投石車和弩車能夠擊傷擊殺這些驃騎步卒，但是效率明顯是非常可憐的，而儲備更多的箭矢弩矢，卻暫時是派不上任何用場。

  這使得在營寨寨牆後面列陣的弓箭手的士氣一直在崩落，尤其是當對面火炮轟擊寨牆的時候，這些曹軍弓箭手便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聲的驚呼，甚至有些弓箭手忍不了這種恐怖的力，當場崩潰逃跑，而被後方督戰的中領軍曹軍兵卒直接砍殺當場。

  面對驃騎這種全新的戰鬥戰，劉柱顯得非常的茫然，一時拿不定主意。

  原本曹軍的策略，只是為了對抗驃騎的騎兵的……

  結果現在驃騎的騎兵都在兩翼，進攻的卻是步卒，而且這驃騎步卒又和之前那種填坑挖的戰鬥模式完全不一樣，這使得坡下曹軍營地持續的在被挨打。

  如果下令出擊，去解決驃騎步卒陣列之中的火炮，那麼先不說驃騎步卒陣線當中還有什麼『驚喜』在等著曹軍，單說在兩翼游弋不定的驃騎騎兵，就足夠讓這些離開了工事掩的曹軍兵卒好好喝上一壺了。

  可如果依舊不出擊，那麼先別說正面的這些營寨寨牆最後命運如何，眼下的曹軍兵卒士氣就是在不斷的崩落，到時候如果萬一跌落臨界點，引發了全軍潰散，那就真就是連撈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要怎麼辦？

  劉柱覺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就像是那些火炮轟鳴的聲音一次次的鑽到了他的腦子裡面，然後迴不去，肆意攪一樣。

  火炮的硝煙瀰漫，聲若霹靂。

  炮彈的破壞力，比投石車都要更加的兇殘，大概是因為投石車落下的石彈一般來說是墜落式的，只要不在墜落的那個點附近，一般來說都沒太多的危險，即便是剛巧石彈砸到了邊，只要沒直接命中，也就頂多被濺起的石塊泥土打得鼻青臉腫而已。

  但是火炮的炮彈，主要的力量方向是橫向的……

  轟擊在了營寨寨牆上，當即就會使得營寨寨牆破裂，搖晃，倒塌，但凡是在火炮轟擊的彈道上的一切，似乎都會被其摧毀。

  曹軍的中領軍銳多還好一些，一方面是他們都是老兵，待遇也高，另外一方面他們站的位置也偏後一點，相對心理力也不會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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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營寨寨牆的那些普通曹軍兵卒就糟糕了。這些普通曹軍兵卒，有的是沒有什麼戰鬥經驗，有的是原本河東的郡縣兵卒，訓練相對較差，士氣本也不高，在面對驃騎兵馬的這種遠距離火炮攻擊之下，他們的神越來越繃，聽著邊的慘聲逐漸增加，導致很多普通曹軍士兵口乾舌燥兩手兩都在發抖。

  在火炮又一的轟擊之後，又有一片寨牆被擊中了重要的連接結構，整片垮塌下來。

  而在寨牆後面待命的普通曹軍兵卒，即便是有拒馬和壕的遮蔽，依舊是恐懼的嚎起來，一整個陣列頓時如同寨牆一樣垮塌潰散，瞬間就蔓延到了其他的曹軍陣列之中。

  『後退者斬！』劉柱大，『軍者斬！』

  中領軍沖了上去，將那些跑的普通曹軍兵卒砍死在陣前，就連劉柱也帶著護衛上前，將幾乎一整個陣列的兵卒都殺了，才算是勉強的控制了陣列的潰散。

  可是這治標不治本。

  被火炮直接擊中而死傷的曹軍兵卒並不算多，比起坡下曹軍營地當中的總人數來說，恐怕還不到一個零頭，可因為膽怯逃跑被殺的，卻是被炮火擊殺的數倍！

  腥味蔓延而開，造的士氣崩落，已經是無法挽回。

  坡下曹軍營地的防工事，如今只是被破壞了寨牆，還有寨牆前面的壕，有營寨的拒馬，陷阱，以及半人高的土牆，這些工事基本上來說都還是一個完好的狀態，可是並不能帶給曹軍兵卒心理上的安全。

  驃騎人馬只是用了前後四門火炮，就功的造了坡下營地的曹軍混。

  隨著熱火的登場，兵卒之間的戰鬥模式也在不斷的轉換，而且由於斐潛所設立的講武堂的存在，使得兵卒將校之間的經驗，可以有效的相互通和流，學習和長。

  朱靈改進大黃弩是一例，司馬懿改騎兵為弓騎兵是一例，魏延從奇襲變了收買利的戰又是一例。這些原本在三國歷史上優秀的將領，有了更加強大的後援支持之後，不再拘泥於某種固定的模式，更加的靈活，也綻放出更多更耀眼的華。 (5,0);

  許褚也同樣如此。

  他克制住自己直接上前線搏殺的，而是儘可能的發揮出自己的優勢，破壞對手的節奏和陣列，並且在兵卒運作和進攻當中，逐漸的適應著新的戰爭變化。

  沒錯，散兵作戰，的確是克制火炮火槍等熱兵的有效戰手段。可問題是散出去容易，收回來難。散兵線，對於兵卒的素質要求，和中低層的士要求其實是非常高。

  就算是劉柱靈機一，亦或是類似於郭嘉這樣的謀士，想到了用散兵線來對付斐潛的火，也依舊沒有什麼作用，因為在當下的山東軍制裡面，就算是什麼事都沒有，只是平常在行軍和勞作，都隨時隨地有可能出現逃兵的況。

  為了防止兵卒逃逸，甚至在軍中還要行連坐制度。一個兵卒逃跑，一個什都要罰，一個什逃走，一個曲長都要倒霉，所以從本上曹軍就無法施行散兵線戰。而曹軍一向強調的步卒陣列的完整，如今則是為了曹軍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