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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7章 仇人是要死於車禍還是死於大火
劉曄最不想要見到的,就是滿寵。
倒不是說劉曄和滿寵之間有什麼個人的矛盾,而是劉曄知道,滿寵一登門,就沒什麼好事。
看著滿寵在一旁端著新送上來的酒水,安靜的喝著,劉曄就覺得牙疼。
自從曹和斐潛開戰之後,劉曄一直都是儘可能的不表現任何的態度,任勞任怨的東奔西走,做著各種瑣碎的事也不抱怨,就是為了避免引人注目,然後牽扯到了旋渦之中。
劉曄在早期的時候,也曾經想過要扶持一下漢天子劉協,可是後來發現,有些事是無法以人力為轉移的,劉協因為從小到大所養的格三觀等的問題,在劉協本沒有太大的突破和變化的況下,是本扶不起來的,無法和曹對抗。
劉曄忠於大漢,但是並不是愚忠。
滿寵同樣也是如此,但是他更偏向於曹方向多一些。
在劉曄和滿寵兩個人的觀念當中,斐潛確實是『逆賊』,因為斐潛的許多作為是和原本的大漢制度是違背的。
人,習慣故土,也習慣舊制。
即便是知道洋槍洋炮的厲害,也還是覺得自家的弓箭騎更好一些。對吧,康麻子和乾狗皮?
『今天有潁川荀氏子弟在醉香樓舉辦文會……』滿寵緩緩的說道,就像是說著街頭瑣事,無聊閒談,『陳氏,郭氏都有人去……我聽聞也有人邀請了子揚兄……兄為何不去?』
劉曄盯著自己的酒碗,『自家的酒,喝起來隨意些。』
文會。
飯局。
酒宴。
文會之妙,不在文而在會,飯局之,也是不在飯而在局,酒宴同樣也是如此。
有人以為在文會上拿出一篇絕世文章妙詞賦,便是可以獨領風笑傲群雄,一大堆的大佬便是噗嗤一聲跪拜在地,捧著不知道哪裡抄來的幾句文不對題的詩詞涕淚橫飛……
文不對題?沒錯。
連舉辦文會飯局酒宴等的本目的都不清楚的人,能寫出『符合需要』的詩詞麼?
文會就差那麼幾篇文?
就像是飯局裡面就差那麼幾碗飯,酒宴當中就了那麼幾瓶酒?
實際上,不管是文會還是飯局,亦或是酒宴,在華夏之中還有另外一個稱呼,政治。
政治即是換,政治即是妥協。
文會飯局酒宴在華夏之中,是一個政治層面的社會份認同。能參加一定分量的文會飯局酒宴,意味著一種資格,因為意義越是重要的這類活,就相對應的越是封閉,級別越高的人才有資格參加。所謂人脈,所謂圈子,所謂社會關係,所謂資源,所謂一個人的能量,所謂友誼,所謂生意和易,最後都繞不開這類的活。
劉曄知道參加了文會就意味著什麼,滿寵同樣也是清楚,所以在劉曄沒有去之後,滿寵才登門。
劉曄不去,並不是他就完全忠於曹,而是他並不看好那些人。
滿寵登門,也不代表他就認為劉曄是忠誠的,但是至可以確定一點,劉曄現在並不是和那些人一夥就夠了。
『有個事……』滿寵放下了酒碗,『驃騎那邊,有了一篇檄文……你看過了沒有?』
劉曄依舊低著頭,『什麼檄文?』
滿寵呵呵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檄文……不過偏偏有些人就知道了,而且還在傳……子揚兄不覺得奇怪麼?』
劉曄心中想著,這又有什麼奇怪的?但上卻說,『還有這事?』
滿寵忽然沉默下來,盯著劉曄。
劉曄依舊不抬頭。
他們兩個人,曾經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如今也是變了曾經。
有些事,有些,雖然可能類似,但是終究有所不同。
就像是在學生時代,可以和邊的同學一起罵學校是沙比,校長是煞筆,但是等到了公司里,卻不太可能和邊的同事一起罵公司是混蛋,老闆是白癡……
啊哈?有勇士這麼做了?那麼恭喜這位勇士,喜提現在進行時和將來進行時的小鞋一雙。自有留爺?不好意思,不要以為留爺的人事不懂得多打一個電話。
『喝酒罷。』滿寵說道。
劉曄點點頭,『好,喝酒。』
雖然說劉曄和滿寵兩個人並沒有什麼本上的矛盾,也沒有什麼利益上的衝突,但是終究有些事,滿寵不會和劉曄細說,劉曄也不會和滿寵底。
無話不談的歲月,就像是清風遠去,了無痕跡。
兩個人默默的喝完了一壺酒。
劉曄沒說添酒,滿寵也沒有說。
滿寵放下了酒碗,『冀州現在有賊寇犯境,郡縣兵卒清剿不力。世子在鄴多次召崔季珪北上絞殺賊寇……不過崔季珪軍中還一名監軍,所以子揚兄辛苦一趟如何?』 (5,0);
『這是伯寧你的意思?』劉曄問道。
滿寵搖頭,『是荀令君之意,我只不過是先來知會一聲。』
劉曄輕笑了一下,『這不是什麼好差事。』
『沒錯。』滿寵並沒有否認,『但總比留在這裡強。』
劉曄自從滿寵進門之後,第一次抬頭正視滿寵。
滿寵臉上寫著無奈,可是眼神當中卻很堅定。
資本無義,政治無。
兩個人的友誼在無無義面前,猶如塵埃。
滿寵知道劉曄為什麼會這麼做,因為劉曄再怎麼說上都有漢室宗親的。
劉曄也同樣知道滿寵為什麼會如此,因為滿寵是寒門出。
劉曄想要的,滿寵幫不了,滿寵想要的,劉曄給不了。他們兩個依舊是朋友,但是在友之中已經摻雜了太多的東西。
劉曄緩緩的點了點頭。
滿寵站起,很乾脆的告辭。
『對了。』劉曄住了滿寵,『這冀州賊寇……是這麼難打?』
滿寵沒回頭,『子揚兄,你只是監軍。』
『哦。』劉曄應答,『知道了。』
……
……
冀州的天空,在太落下之後,很快就黑了下來。
曹軍中轉營地之,原本是有宵的。為了防止普通兵卒夜間活,不小心搞出了一些什麼靜來,導致營地躁,但是誰都清楚,律法是向下的,止兵卒,但是並不會止軍。
大概亥時左右,一個人影晃著,進了一個帳篷之。
細細碎碎的聲音響起。
『想好了?』
『好了。』
兩個黑影並不需要太多的話,似乎就僅僅通過這麼一兩句話,就能尋找到對方的頻道,出心靈的花火來……
『那麼……曹軍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有人總是會倒霉一些。』
軍營之中,也並非所有人都可以收買,總有個別人或是因為這個,或是因為那個,不為錢財所。
『知道了。那什麼時候辦?』
『越快越好,夜長夢多。明日不如今天。』
『今日?』
『今日。』
兩個黑影繼續湊在一起,嘰咕了幾句之後,便是分開了。
其中一個黑影很快的穿過營地,溜進了一個帳篷之中。
帳篷顯然早就有人等候其中,見到黑影回來,便是低聲說道:『范大哥!』
黑影在大帳之坐下,低聲說道,『都妥了,今天就手。』
『今天?!』有人驚訝的說道。
姓范之人看將過去,『怎麼,不敢了?』
『不是,不是,只是都沒什麼準備……』
范氏說道:『要什麼準備?大營南面,都是居住著民夫勞役,東北是糧倉,西北是曹軍銳……兵庫也在這裡……』
昏暗的月之下,幾個人湊在了一起。不知道是興還是恐懼,每個人的眼眸中閃爍著莫名的,前面的人死死的盯著范氏的臉,後面的人則是半直著軀,豎著耳朵仔細傾聽,唯恐是了什麼。
他們都是營地裡面的人,對於營地的布置,都很悉。
但是悉歸悉,做事歸做事。
而且還要做這麼大的事。
范氏子,是清河的范氏。
當年一頭撞死在曹面前的那個清河縣令的親屬。
清河縣令死了,曹礙於面子,將清河縣令的妻子收攏照顧,但是對於清河縣令其他的親屬麼……
『行開始後,我們必須同時在各都放火,這樣整個大營才能混,尤其是這裡,』范氏子指了指大營西北的方向,『只有他們起來,這個事才會有人背……否則等再過幾天,他們查清帳目和倉廩之後……』
若是曹軍銳都呆在營地不,這口黑鍋怎麼人家背?
『放心!火燒起來之後,由不得他們不出來!』有人接話道。
為了保住盜賣軍糧的事不被發現,也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莫說是放個火殺個人,就算是曹親派使者前來,也說不得要將其弄死!
『好!等曹軍他們出來後,你們不要急著向他們下手,要先回到這裡!其他人得手之後,也來此匯合,記住了麼?』范氏子低聲說道,『我們都是清白之人!記住手腳都要利索一些,別留下什麼痕跡把柄讓人抓住!都記住了沒有?』
『明白了!』
『記住了!』 (5,0);
眾人紛紛低聲應答。
他們都分了錢。
或多或。
如今各都是乾旱,如果這一票干了,說不得還有更多的錢!
驃騎是不是敵人?
是敵人,但是那是曹的敵人,與他們又有什麼關聯?
擊敗了驃騎,他們是能得到什麼好麼?
但是眼前的這些小錢錢,可就是實實在在的好!
雖然說每一年的上計之後,尚書臺總是表示山東很好,好得不得了,可是他們心中清楚,酒越來越貴,糧油年年漲價,可偏偏每個月發的薪水穩中有降……
所以,賺錢麼,不寒磣!
『想想做了這一次,我們都是清白人!想想做了這一次,人人都有錢財分!』范氏子將目掃過去,眾人臉上的張之開始變得堅毅。
這是一次決定他們命的,也是決定未來生活品質的行!
只能功,不許敗!
視線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之後,范氏子從一旁的心腹手中接過一條白布,系在了右臂上,『我再說一次,我們是被迫的!我們是為了大漢!為了百姓!』
『為了大漢!為了百姓!』
對!他們是正義的!
這些糧草送到前線去,就是白白的浪費!
就算是打水漂,還能聽個響,可是往前線送,連個響都聽不到!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那些碳水化合,那些蛋白質,那些油脂麼?可偏偏就有人死命的在他們牙裡面扣!與其說讓這些糧草白白的送往前線,還不如讓這些糧草落到真正需要糧食的百姓手中!
就是這個道理!
眾人統一了思想,堅定了信心,紛紛也將事先準備好的白布條系在了胳膊上。
一旦營地出現混,這是區分自己人的唯一辦法。
『最後說一句,』范氏子低聲說道,『如果那個人不幸被抓住,或是被發現了……我想,大夥知道應該要怎麼辦罷?』
眾人沉默了片刻,便是有聲音低低的響起,『知道!若是我被抓住了,便是自刎!若真是連自刎的氣力都沒了,還兄弟們找個機會給個痛快!』
『就是這話。』范氏子出手來,和眾人一一握了過去,然後低聲說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