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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65章 逃生路

  『司馬來了？』牽招問道。

  『來了。』從中轉營地來的曹軍兵卒說道，『不過他們不是來這裡，而是奔著中條山去的……』

  『什麼？』牽招皺起了眉頭，『你沒看錯？』

  曹軍兵卒指天發誓。

  他確實是親眼看見了司馬的戰旗，看見了驃騎的人馬呼嘯而去，甚至看見了熱騰騰的馬糞……

  就差沒有親口嘗一下了。

  『中條山……』

  牽招不懷疑前來報信的曹軍兵卒的話，他只是疑司馬一軍為什麼去中條山。

  中條山大營重要麼？

  當然重要，可問題是司馬懿才多人馬？

  確實，如果說中條山大營出現了問題，說不得當場就會確定了曹軍的輸贏。畢竟在中條山大營之中囤積著整個大軍近一半的曹軍輜重。

  騎兵速度快，長途奔襲的話只要不被圍住，打了就跑，未必說真就沒有機會。

  比較小就是了。

  那麼現在……

  『進軍吧！』曹平在一旁興的說道，『司馬小賊自己找死！中條山大營防備森嚴，豈能是他們這群蟊賊想要打就能打的？我們正好趁機會從後面跟上去，就可以一舉將司馬小賊徹底包圍擊殺！永絕後患！哈哈哈哈！』

  說到興之，曹平忍不住大笑起來，就像是看見了將司馬懿的人頭踩在了腳下一般。

  卻沒想到牽招沉默了片刻，又是重新坐了下來，『不，我們還是在這裡……』

  曹平瞪圓了眼，『牽將軍！你莫不是怯戰了？！』

  牽招沉默著，將曹賜予他的那把寶劍拿了出來，放在了膝上。

  曹平臉皮了一下，但沒有繼續說什麼，便是退了下去。

  牽招懶得看曹平，他知道曹平在想著一些什麼，他沒有興趣搭理這些問題，他懷疑司馬懿是在虛晃一槍，但是他也不能完全確定。

  牽招反覆思考著，揣著。

  他認為司馬懿表面上看起來很喜歡冒險，但是實際上很謹慎。

  曹洪之前的敗落就足以證明了這一點。

  在進攻坂津的戰鬥當中，曹洪營地被突襲，似乎是表現出了司馬懿的膽大妄為，而且也有被曹洪差一點抓住的冒失，可牽招注意到了一個問題，就是司馬懿從頭到尾都沒有親臨過戰陣的第一線……

  這或許就是司馬懿最大的。

  但也有可能是一個陷阱。

  牽招沉默著，他明白，不管是還是陷阱，都必須衝上去。

  ……

  ……

  郝昭的臉上上都是塵土，可是眼眸卻是很亮。

  這種在刀鋒上跳舞的覺，刺激得腎上腺素不斷分泌。

  曹軍的騎兵為了防備北面的臨汾，主要都是集中在了前線以及曹手中，而在後線上就薄弱了很多，這使得曹軍的步卒只能被的跟在郝昭後打轉。

  這種『拉怪』的戰讓郝昭神。

  司馬懿的計劃，就是讓郝昭儘可能的攪曹軍後線，拉扯更多的曹軍步卒，吸引曹軍更多的注意力，給司馬懿突襲中轉營地創造機會。

  原本郝昭是不怎麼樂意的，但是司馬懿最後說的話改變了郝昭的想法。

  司馬懿表示就算是郝昭在拉扯曹軍的過程當中不能有什麼斬獲，但是也同樣的影響了，攪了曹軍的後線布局，對於驃騎大將軍斐潛的前線作戰，也是有貢獻和幫助的……

  郝昭一想，確實如此。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刀尖跳舞，對於郝昭騎兵統技能經驗的增長，無疑是提升巨大。

  不得不說，司馬懿的判斷是正確的，在曹軍後線，確實沒有多騎兵，所以郝昭只需要不貪功不冒進，不被曹軍步卒纏住，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都尉，我們就這麼跑，不打一場麼？』軍校問道。

  『當然要打，』郝昭哈哈笑了笑，『不過不是現在……怎麼你是手了？』

  軍校放聲大笑，『正是如此！』

  郝昭也是笑，『放心吧！絕對有機會大戰一場！到時候可別手了！』

  軍校和其他兵卒們聽了，皆是熱沸騰，齊聲應和。

  不過在開心興下面，其實也潛藏著患。

  司馬懿盯上了曹軍的糧草，可司馬懿和郝昭他們自己也是需要糧草的，尤其是戰馬長距離長時間奔馳拉扯，普通的青料本無法滿足戰馬的需求，而是要不斷的補充摻雜了糖鹽的豆料才能使得戰馬有足夠的力來做這樣的戰作。

  而這種額外的糧草消耗，總歸是有一個攜帶限度的。所以郝昭在興的同時，也必須理智的算清楚自己手中還有多的乾糧…… (5,0);

  現在，他所能做的一切都已經盡力做好了，就等著司馬懿發出最後的一擊了。

  ……

  ……

  而在峨嵋嶺之上，荀諶在考慮著要怎麼下手。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分流和置，難民的問題漸漸的變小了，不再為巨大的阻礙。

  燈搖曳，荀諶伏在案上盯著地圖，目在幾紅標註之間來回巡視。

  『這是餌。』

  荀諶指著坡下最近的那個紅曹軍標識說道。

  張繡長腦袋一看，在紅標識上面寫著『劉扈』二字。

  『這裡是第二個餌……』

  荀諶指了指安邑周邊。

  『然後這裡是第三個……』

  荀諶的手指在地圖上著，發出沙沙的聲響。

  『都是餌？』張繡愣了一下。

  『實則虛之，虛者實之。』荀諶說道。

  『嗯……』張繡咳嗽了一聲，『不懂。』

  荀諶點了點頭，『你如果打他，就是餌，不打，那就會變真的……』

  『啊？』張繡撓著頭，覺得頭皮有些發。

  隨著王蒙的出首，曹軍摻雜在難民之中的細被清除了大部分，而其他的即便是網之魚，也不會有太大作為了，這就使得張繡可以騰出更多的兵卒來作戰了。

  『這些曹軍不僅是在營地之中挖掘了壕，架設了拒馬，還都攜帶了大量輜重車……』荀諶看了一眼張繡，『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張繡點頭，出八顆大牙，『他們害怕我們的騎兵！就算是再好的防工事，都是死的，而我們的騎兵是活的！』

  荀諶笑了笑，『話是如此沒有錯，但是還要打，而且還要略有損失……』

  『什麼？什麼意思？』張繡越發的糊塗起來。

  荀諶指點了一下地圖，『這架勢，將軍你還沒看出來？』

  張繡瞪圓了眼，看了片刻，『長史你還是直說罷！』

  荀諶將什麼『三歲小兒』等詞語吞到肚子裡，指點著地圖，『這一最弱……對吧？』

  張繡盯著在坡下最近的標寫著『劉扈』的紅印記，點了點頭。

  『而這裡雖然重要，但不急迫對吧？』荀諶又點了點安邑。

  張繡眼珠轉一下，也點了點頭，『沒錯。』

  『這裡就是最遠了，就算是我們有騎兵，從這裡趕到東邊去，也是要一定的時間。』荀諶最後點著聞喜的方向說道，『曹賊在這三，擺放了三個餌……據我們的向，才會決定下一步的行……』

  『你是說……』張繡就覺得自己似乎是聽明白了，但是又不完全明白，『長史你還是直說吧，你要打哪裡？』

  荀諶擺手說道：『不是我要打哪裡，而是曹賊希我們打哪裡……』

  『這……』張繡撓頭。

  『曹賊知道我們知道他這些是餌，我們也知道曹賊知道我們知道……』荀諶手指在地圖上劃拉著，隨口嘀咕著，『而現在我們知道曹賊知道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曹賊知不知道我們知道他們不知道……』

  『@_@？！』張繡努力瞪大了眼。

  片刻之後，張繡在恍惚之中回過神來，『咳咳，長史，能不能說一點我能聽得懂的？』

  荀諶從善如流，『好……這個，太原已經攻克了……』

  『啊？』張繡控制自己的手，儘可能的不去掀荀諶的桌案，『長史！！』

  荀諶搖頭，『將軍啊，哎呀……打！打這裡！』

  張繡哈的一聲就站起來，『這不就得了！我這就去準備！！啊哈哈哈哈……』

  荀諶慢悠悠的後半句才跟上，『不過，不是將軍你去……哦，我帶著你的旗幟去就好了……』

  『啊？哈？』張繡僵住了，『那，那我呢？』

  荀諶笑了笑，『主公找你。你要先去見一見主公。』

  ……

  ……

  夏侯惇快要瘋了。

  崎嶇的山路，往東蜿蜒。

  而在這山道之中，渲染的都是鮮。

  當夏侯惇第一次遇到襲擊的時候，他還在思考著為什麼黃沒來追，還在思索著晉之戰的得失……

  因為他覺得布置的斷後兵卒沒有報警，所以不僅是夏侯惇，連著他的手下也都走得很放鬆。

  堅守晉，錯了麼？

  從結果來看，是夏侯惇錯了。

  可是他之所以要冒險出兵太原，攻占晉，目標戰略絕不僅僅是為了晉一地，而更為重要的是要擊敗驃騎大將軍斐潛，奪取關中。

  對於整個大漢而言，只有消弭了東西之爭，才會使得大漢重新一統，才有再度中興的可能。 (5,0);

  當然，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說，夏侯惇都覺得這個一統是在曹手中更好，而不是被斐潛所統一。

  只可惜在山東之中，掣肘實在是太多了。

  林林總總的士族鄉紳，大戶豪強，即便是曹名義上擁有了豫州冀州，以及徐青幽荊，還有一部分的揚州，可實際上真正屬於曹氏能控制的，就只是重點幾個郡！

  沒錯，幾個郡！

  中央封建王朝和地方政府的矛盾，永遠不僅僅只有三國這麼一個時間段。

  即便是在歷史上曹實力強大的時期，曹也沒能完全控制各個州的田間地頭，田賦以及口算等等依舊是由各地的鄉紳豪強繳納的，而真正直接屬於曹的只有那些屯田產出，屯田校尉和典農中郎將。

  所以不管怎麼說，如果有機會打敗斐潛，無疑就是掃清了曹之道的最大的一塊頑石，只不過夏侯惇沒想到會在這一塊石頭上敗得這麼快，得這麼慘……

  當然，更慘的還在夏侯惇往回敗退的路上。

  『轟！』

  山間響之中，夏侯惇下戰馬突然驚，仰起前蹄，嘶鳴不已，差點直接將夏侯惇甩出山道去！

  好不容易勒住了戰馬，夏侯惇抬頭一看，只見正前方的山頂上青煙騰起，巨石搖搖墜，各種碎石散落，呼嘯而下！

  『啪咂！』

  『嘭！』

  高空拋，無疑是危害極大。

  在山道之中的曹軍兵卒很多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空中跌落的石頭砸得頭破流皮開綻。

  尤其是在山頂上那個搖搖墜的巨石，更是讓山道之中的曹軍魂飛魄散！

  而在山頂之，一頓嘈雜的聲音響起，似乎是有人在奇怪為什麼巨石沒能落下，亦或是在準備第二次的破……

  『敵襲！』

  『五行雷！』

  『是驃騎軍！』

  紛的喊聲中，曹軍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下花，頓時往前竄的往前竄，往後跑的往後跑，就連夏侯惇的護衛都一時之間控制不住山道之中混！

  一啄一飲，皆為天定。

  如果夏侯惇不貪勝，他就不會奪晉，就可以輕輕鬆鬆的在獲得了涉縣的勝利之後，看況而戰，進退都很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