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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58章 找什麼

  桌案上擺放著一張峨嵋嶺的地圖，壑和埡口標註得都頗為詳細。

  荀諶將一塊塊代表了兵卒，人力，營寨等標誌的棋子，擺放在了地圖上，眼眸之中似乎有些火在跳著。

  荀諶等人在坡上，曹軍在坡下。

  荀諶的左翼是柳孚和贇，李貳等以河東巡檢為主的徵召兵，右翼是延到了坡下坂縣的司馬懿，後方則是臨汾大本營驃騎大將軍斐潛。

  曹軍選擇的是『步步為營』的戰法，每至一，便是修建營作為依託，這無疑是步卒對付騎兵最為穩妥的戰。曹本的軍事才能很強，所以這樣的戰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其主要的問題並不在戰上……

  『報！』

  一名兵卒到了大帳之，向荀諶稟報王蒙死了的消息。

  荀諶有些詫異的詢問了相關的事項，然後沉默了許久，嘆息了一聲，『義士也。』

  『來人！』荀諶揚聲道，『傳書佐來。』

  不多時，書佐到了，荀諶點了點頭說道，『今有曹賊使客至坡上行刺，見驃騎軍吏待河東流民多善，不忍也，自告束手，言己抗命是為不忠，刺民是為不仁，舉告是為不義，言盡當場自刎，捨而求忠義也。驃騎甚憾曰，山東有義士王蒙，知天下大忠大義，當為民而生，奈何為賊死，惜之。特令書其青史之名。』

  書佐筆走龍蛇，一頓好記，然後抬頭看了看荀諶。

  荀諶擺手，『發往主公之。』

  書佐拱手退下。

  說話間，張繡夾著兜鍪進來了，扯過一張馬扎坐下，『我聽說那山東小子自殺了？』

  荀諶點了點頭，卻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些什麼，而是點了點地圖說道：『曹軍前部主力，當在此……』

  張繡站起來，著腦袋看了一眼，皺眉說道：『在這裡？不會吧？』

  荀諶緩緩的點著頭，『必定於此！』

  ……

  ……

  若是全盤剖析斐潛和曹之間的這場戰事，一開始的時候所有的局勢都是對於斐潛不利的。

  西域之未平，長安三輔之中勾心鬥角，河東運城盆地和臨汾地區上下分離，上黨太原也是各自為戰，川蜀漢中山高路遠，大漠北域孤懸在外，似乎任何一條都是流的傷口，足可以導致斐潛這個看似龐大的架構流不止，最終轟然崩塌。

  但，這一切的不利，竟是在不知不覺中被斐潛和斐潛的手下武將謀臣們，慢慢的轉化為了有利的政治因素。

  西域之，轉眼之間鄯善王國一分為二，簽訂了時代的鄯善國條約。

  長安三輔的勾心鬥角，正好趁著這一次混沌未明之時，將浮沫打撈乾淨，倒下了一個韋氏，連帶著瓜蔓藤爬的還有不人會被清理。

  河東之地當中臨汾和運城兩塊地區至都是從桓靈二帝之時就殘留下來的問題，現在被曹軍這麼一攪和，運城破敗，士族凋敝，等斐潛再打回來的時候，無形當中那些舊有的阻力就然無存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勝利』。

  或者說是曹軍所希聽到，希看到的『勝利』。

  只要能勝利，那麼似乎就可以繼續前行。

  即便是上依舊有傷口，依舊鮮淋漓。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這麼清晰的去分析整個戰場的局勢，更多的人則是會被某些緒，某些局面所迷，然後覺得眼前的東西才是最為重要的……

  裴俊雖然沒能夠拿下安邑城，但是他所帶來的投降效應，卻使得曹這幾天著實寬鬆了不。

  畢竟當年裴俊也是驃騎斐潛的手下，代表了驃騎在河東一帶的通運作，現在裴俊投了曹，就被一些眼不夠長遠的河東士族認為是某種信號。

  華夏之中，只要有人領頭，一些事似乎也就順理章起來。

  如今曹攻來，這些河東士族，甚至談不上什麼士族，只是當地草頭豪右，地方鄉紳便是紛紛表示恭迎曹丞相，一時之間夏縣，猗縣，左林，皮縣等等，都在曹軍兵卒面前低下了頭。

  不低頭就有家破的危險，那麼又不用剃頭，只是換一個旗幟，有什麼問題呢？

  一點問題都沒有。

  所以老曹同學未費吹灰之力，也不用特意去攻克某些縣城，接連數日之間，這位大漢丞相穩坐帳中，收到了一封又一封捷報。

  河東豪強張方，降。

  皮縣郭氏，投降。

  ……

  形勢似乎一片大好。

  『報！啟稟丞相，猗縣柳氏勸降了孤山氏，容縣已降！』

  『恭喜丞相！氏乃孤山之首族，此人一降，此地便已丞相囊中！』董昭出列恭賀道，『如此一來，便可伐滅聞喜，進軍臨汾，指日可待！』

  曹目在聽到信報之後，便是已經落在了地圖上。 (5,0);

  運城盆地之北，有孤峰山。

  就像是在運城額頭上突然長出來的一粒瘊子，又大又黑。

  孤峰山之南，就是安邑。

  孤峰山被曹『獲取』，也就意味著安邑如今被包圍了，孤城一座，陷落只是時間的問題。

  從孤峰山往東，繞過扭曲在一起的黃土山樑褶皺地帶，就是到了聞喜。

  一旦聞喜被打通，那麼曹軍就獲得了第二條通往臨汾的道路。

  『讓裴奉先隨軍走一趟聞喜！』曹沉聲說道，準備廢最後利用一下，然後巡視著帳下眾將，『有誰願領軍，破此聞喜？』

  路招傲然而出，『某願往！』

  還沒等曹首肯，恰在此時，遠遠有兵卒喊道：『丞相！急報！』

  曹轉過頭，瞇了瞇眼，似乎是打算聽聽又有什麼好消息傳來。

  兵卒拜倒在前，一頭急汗。

  『別部司馬解急報！』兵卒拜倒在地。

  曹心中微沉，但是臉上表不變，『講！』

  兵卒將頭幾乎到了地面上，『解司馬急報……敵軍司馬氏偽造信報，詐得高都尉前往長坡……結果，結果……高都尉中了賊軍埋伏……大敗而歸……』

  『大敗？』曹牙裡面蹦出了兩個字。

  兵卒哆嗦著，不敢回答。

  『高都尉今如何？』曹沉聲又問。

  『重傷。』

  『哈，哈哈……』曹忽然大笑起來，『好一個司馬仲達！』

  ……

  ……

  兩軍相爭，兵力很重要，但是報同樣也很重要。

  大河孕育了華夏民族，但是同樣的，大河也在長時間帶給了兩岸的民眾相當多的威脅和災難。

  每年化冰的時候，從上游而下的冰塊，會將河道上的船隻和木橋統統摧毀。巨大的浮冰撞在木頭上，會像是敲爛一張紙張一樣，將其撞裂撞碎。

  因此，當司馬懿發現坂津開始有大量的浮冰往下流淌的時候，他就明白他值守在坂津的任務可以暫時告一個段落。

  在大漢當下的這個融冰期間，沒有人，也沒有船隻可以通過大河。

  所以在這一段的時間中，坂津也就不必守了，直至冰塊全部融化之後。

  天上月兒彎彎，星明朗。

  郝昭牽著馬匹，小心翼翼的在黃土渠當中穿行。

  郝昭是太原人，年之時就加了軍伍，現如今在司馬懿手下聽用。

  霍奴傷，司馬懿就發現坂津的守將郝昭頗為武勇，人也聰慧，便是提拔起來作為部將來用。

  郝昭年紀雖輕，卻很是珍惜這樣的一次機會，在對於曹軍分部解慓進行了攻擊之後，便是試圖對於曹軍部進行滲。

  解慓被司馬懿偽報，騙了一部分兵馬出來，然後中伏，必然會因此就大為張，戰線收，這也就使得原本往來游弋的曹軍斥候之中，可能就會出現比較大的空檔，而這樣的空檔，就是刺探曹軍軍勢布置的最好機會。

  司馬懿是這麼認為的，而執行滲抓舌頭的，則是郝昭。

  涼風不時吹來，行走的時候，腳底板和沙土的聲音，細碎耳。

  走在壑底部的影之中，腳下鬆不定，有時會踏到沙石，有時又踏到浮土，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會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影響到郝昭。

  他謹慎，即便是在影之中前行，也沒有讓他膽怯害怕。他時不時的會掃過一些可疑的地方，觀察壑兩側和上方的變化，同時豎起雙耳，聆聽著周邊輕微的聲響。

  隨在郝昭後的，還有百人與他們的戰馬。

  人馬皆銜枚。

  個個一聲不吭，只是一個跟一個，還注意不讓自己作過大，免得弄出響亮的聲音來。

  與郝昭一樣，前行之時，這些驃騎騎兵也都是警惕掃視四周，察覺靜。

  就像是一隻只行走在影之中的虎豹。

  安靜，卻充滿了強大的威懾力。

  郝昭有時候會停下來，然後舉起拳頭示意。

  隨後其他人也會跟著停下來，便是那些馬兒，也溫順機靈地一不。

  待確定四周無危險之後，眾人才又重新緩緩移。

  他們已經穿過了原本應該有曹軍斥候的防線，現在正在往曹軍的肚子之下去。

  而越往曹軍部走，便是越有可能見曹軍的游弋斥候。

  走走停停，穿過了原本預判的曹軍警戒線之後，郝昭才算是緩了一口氣。

  雖然說他們已經算是進了曹軍的勢力範圍之中，但只要沒上曹軍的巡邏兵卒，那麼危險指數就會下降很多。 (5,0);

  不過郝昭仍然很小心，他明白危險往往在最鬆懈的時候降臨，他可不想因自己的疏忽大意，造什麼意外，搞出什麼樂極生悲的戲碼來。

  而且關鍵的是，郝昭遲早是要和曹軍兵卒上一次，來獲取曹軍部的核心報，重點是兵力布置等信息，而這些消息一般的曹軍兵卒未必會清楚，只有曹軍的銳，也就是中領軍中護軍才有可能了解得比較多。

  一旦上手，就必然會發警報，而要帶著報回去，又會是一個難題。

  帶著活口肯定不好走，但沒有活口的話又怕問得不詳細，或是記錯了什麼……

  反正這是高風險的行徑，可是郝昭覺得很值得試一試。

  畢竟沒有報，只是在地圖上紙上談兵，往往就會陷於被。

  比如，現在曹的位置究竟在哪裡？

  在沒有衛星定位的年代，想要確定敵方核心部隊位置，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便是自認方向不錯，又有星月兒在空，郝昭依舊是要走走停停，還需要據天上星辰來確定方向。跟隨在他後的驃騎兵馬，也是小心翼翼走著。誰也不清楚在這片地帶之中，有沒有曹軍斥候潛藏的暗哨，所以即便是通過了封鎖線，還是能小心就儘量小心，能不暴就別暴。

  而且腳下土地也不是完全平坦的，還在隨著黃土高坡變化而有些高低起伏，眾人也要保持平穩重心，免得不小心摔倒，落坡地，還沒開戰先自個兒折閃了腳就不好了。

  走了好一會，忽然郝昭又是舉起拳頭來，立時眾人都停了下來警惕四顧。

  『有些氣味……』

  郝昭低聲說道。

  跟在郝昭後面的一名老兵微微抬頭，也在夜風當中仔細嗅了嗅，然後同樣低聲說道，『哈，有人在烤什麼東西吃……』

  曹軍斥候也是人，所以也需要吃東西。

  這沒有問題，但是烤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