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的過程麼,樹倒猢猻散,還不足於展現出當下韋端的局面。
應該做樹倒猢猻『踹』,亦或是猢猻『拆』,或許會更合適一些。
在公審公判的最開始,韋端韋康等還有些氣力爭辯,喊冤枉什麼的,可是到了後面烏泱泱的人上來,一個個的涕淚橫流表示當年到了韋氏的多欺,多凌辱……
有人上臺表示自己是被韋氏欺詐了錢財,多錢,什麼時間,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韋端最開始的還會爭辯幾句,表示當年你可是哭著喊著,抱著老夫的大不放手求老夫收下來……
那人說他不送就不能做某個生意。
韋端說那人原本可以不做這個生意,是那人非覺得某生意好,便是腆著臉上門求照拂……
那人不回答,只是強調當時他為了湊給韋氏的錢,如何的砸鍋賣鐵云云。
到了後面,韋端便是麻木的聽著。
這還不算是什麼,還有的人上臺來控訴韋氏是如何看上了他的人,然後在他的家中如何的室宣,臺下一堆的人在哦哦哦……
韋端已經麻了,當時難道不是這傢伙為了求得生意,親自將他老婆送來的麼,還配合的在門外那什麼,而且也不是他老婆,不過是他一個妾而已……
諸如此類。
隨著上臺控訴的人數增加,臺下那些百姓也被完全調起來,幾乎沒有人會想起其實韋氏先前也做過一些好的事。
誠然,對於大多數普通底層百姓來說,韋氏基本上就是剝削者,但是能上臺控訴的,而且還能將事的起因發展高描繪得那麼清楚的,都不是大漢當下普通百姓能做到的事,也就是說,這些上臺的人,之前多半都是韋氏上的『猢猻』。
『韋氏休甫……』大理寺佐事田豫在公審的最後,看向了韋端,『可還有言?』
『哼,哈哈,哈哈哈……』韋端鼓著眼珠子,瞪著那些上臺控訴的傢伙,然後慘笑喊道,『天問復招魂,無因徹帝閽!豈知千麗句,不敵一讒言!哈哈哈,天命既定,自古及今,皆然!!老夫就先行一步,在九泉之下候著諸位……』
田豫沒理會韋端的無能狂怒,在臺上朗聲而道:
『今奉西京詔令,臣某謹以愚忱,撰判謀逆之罪韋氏曰:
大漢驃騎大將軍平斐,儀同三公,開衙建府,收復河山,保我疆土,我黎民,乃有不世之功也!今有惡徒,潛蓄異志,圖謀不軌,行傾覆關中,壞害黎民之舉,貪贓枉法,斂財,更有污衊毀謗,連累鄭公亡故!糾集不法之徒,圍攻廨,害於驃騎也!』
『其罪滔天,無可赦宥!』
『案犯韋氏,本讀書之人,理應明聖賢之道,知曉忠義之要,然蒙國厚恩,不思報效,反懷狼戾之心,結黨營私,謀篡逆,罪大惡極!查其行跡,已彰明甚,證據確鑿,鐵證如山!其心狠毒,其行乖僻,罔顧忠義,蔑視律法,罪惡昭著,天地所不容!』
『依律例,數罪併罰,財產籍沒,當誅九族!』
『然驃騎大將軍仁慈,承天地之仁德,特免九族之誅,僅僅限韋氏直屬五服之,同逆者斬立決!又赦其五服家屬者,未參與謀逆者,可免其一死,充公營中,以勞贖其罪。』
『嗚呼!韋氏之行舉,實為萬世之罪人也!豫今斷之,非獨為律法計,亦為後世之戒!』
『俾後世知,逆天行事,罪莫大焉!悖逆不道,禍必及!』
『凡我等吏之職,宜懷忠孝之心,恪守德節,毋負驃騎厚,毋忘聖賢教誨,毋行不義之事,毋言不實之言!切切!』 (5,0);
『此案既決,書之以告天下,使明知國家法紀之嚴,律法之不可犯也。』
『此判!』
停頓了片刻之後,田豫高聲斷喝,『來人!行刑!』
而在斷頭臺上的韋康突然哭嚎出來,屎尿橫流,『不!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啊!』
見著行刑的劊子手持大刀,越來越近,韋端回頭看了哭嚎著的韋康一眼,旋即扭頭朝著田豫大喊道:『依律!出首者可減罪!我願出首!減免我孩兒死罪!』
田豫手示意,行刑之人停頓下來,『韋休甫,汝願出首?』
之前韋端牙口咬得狠勁,既不承認罪責,也不攀咬他人。
而現在麼,如果不出首,便是韋氏死絕,換來一個韋氏是好人的名頭,大概不過百日就會被忘卻。
出首了,肯定會被其他的人記恨,但是至孩子還有很大的可能會活下來……
韋端再回頭看了一眼韋康,低下了頭顱,以額頭地,『罪人……願出首……出首啊……我願指控同謀賊子!』
『哦?』田豫看著韋端,『例如……是誰?』
『……』韋端咬牙。
田豫沉聲說道:『想清楚了,行敷衍更添活罪。』
『我……』韋端閉上眼,『我,我舉證……范,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