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混雜在其中也跟著謾罵醫師的百姓，基本上都是被之前的『游醫』騙過的，現在也算到了百醫館的頭上！

  游醫可以跑啊，百醫館不就在這裡麼？反正對於這些或是愚昧，或是裝愚昧的百姓來說，反正都是『醫』，能拿點錢就多一點錢唄，反正就是跟著吵吵就是了。

  紛之中，貪婪的臉潛藏在影之下，宣喊的口號都是冕堂皇！

  匯集而來的人流洶湧澎湃，惹得不人出腦袋看熱鬧。

  巡檢前來，面對突然匯集的人群，也有些棘手。

  因為這和之前的暴什麼有所不同，那些明正大的口號，以及為了某某冤堅持正義的呼喝，實在是太有迷了……

  鄭·人饅頭·玄，頓時為這一場饕餮盛宴的邀請碼。

  人流和巡檢，雙方僵持不下。

  ……

  ……

  驃騎府贊事王象，急急奔進廨，一頭是汗的拜在了荀攸面前。

  『使君，不好了，朱雀前街人越來越多，巡檢快攔不住了！』

  荀攸點了點頭，一臉的平靜，『攔不住，就不用攔了。』

  『啊？』王象愣了一下，以為荀攸說的是反話。

  荀攸笑了笑，說道：『王贊事可有見關中大姓混雜其中？』

  王象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多為山東學子，夾雜了些關中之人……至於關中大姓，暫未見到……』

  荀攸點頭，『那就暫時先歇息去罷，如有要事，某再喚你前來。』

  王象有些疑，但見荀攸指令明確，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告辭退下。

  在風波剛起的時候，荀攸就已經注意到了。

  只不過對於荀攸來說，他更在意的是宏觀的問題，而不是個別的傷亡。

  荀攸的立場確實是在斐潛這裡，但並不代表者斐潛之下所有人都是在荀攸的照顧範圍之。

  在風波漸起的時候，荀攸雖然知曉了百醫館的事，但是並沒有立刻進行制止。

  因為在荀攸心中，百醫館依舊只是一個『工』。

  這是智者難以避免的一個常見病，就是缺乏，理太強。

  甚至對於荀攸來說，很多人都是工，連著他自己也是工之一。

  為了達目標，一些『犧牲』在所難免……

  龐統帶著斐蓁離開長安，前往左馮翊，荀攸就知道龐士元的下裡面憋著壞了。

  長安這麼大的一個城市，在發戰爭之前來了很多的山東子弟，縱然斐潛龐統等人清理了一波又一波，可是並不代表長安就徹底乾淨了。

  細，間諜，心懷叵測者。

  被收買的，被欺瞞的，亦或是明知道不對但是寧願相信自己覺的……

  以及那些之前被打的關中大姓。

  比如韋氏。

  斐潛的新政，是將全天下的資源重新分配的新制度，而那些在舊系當中獲益，而在新制度之下損的人，本就不會心甘願的就此沉淪。

  『闞司長，』荀攸低聲說道，『主公四職之說，正當其時也。』

  從屏風後面轉出一人，正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闞澤。

  在先前龐統『胡作非為』的那段時間當中，闞澤明面上是被調去了大漠，說是要徹查北域都護府有沒有類似於西域的問題。 (5,0);

  闞澤也是明面上在眾人的相送之下離開了長安，但是過了不久就悄悄又重新潛了回來，目的很簡單，就是映照出有聞司無首的假象。

  在大漢當下，傳統的觀念當中，有領頭的和沒有領頭的，完全是不同的兩回事。

  不論是不是在軍事上，還是在民事上，都是如此。

  所以在山東之地，會經常看到一旦將軍在陣前死亡，便是不管還存有多兵卒，便立刻轟散去。在郡縣之地中，上一任離開，下一任前來，之前所有的制度規章全數推倒重來……

  所以，闞澤表面上離開之後，有的人就會覺得有聞司又要名存實亡了。

  這一次刑顒在百醫館外大肆抓捕，但是抓完了卻沒有拿出什麼實證，以至於後面又『不得不』將抓來的那些人給放了出來，無疑就讓一些人心中吃了定心丸，覺得有聞司現在不行了，他們又可以了……

  『四職之所要，乃世家之所弊也。』

  闞澤走到了一旁，坐下，沉聲說道，『自秦漢郡縣以制國家，昔日王侯衍為世家。初為國之棟樑，而礪先，可謂英傑也。然，世事變遷，有漢四百年來，弊漸橫生。夫世家大族，世代傳承，家風家教，固然嚴謹。然其子孫，生於富貴之中，長於安樂之地，多不知世間艱辛，不思進取，安於現狀，沉溺樂。』

  『且世家大族，高居朝堂，勾連鄉野，聯姻縱橫，權勢顯赫，財貨厚。上則欺凌君主，縱朝政，敗壞風氣。下則以勢欺人，凌辱百姓，殘暴鄉野。至此，世家之中，良莠難分，礙於誼親屬，又有親親相之律，驕奢者眾也，潔淨者寡也。偶有英才改之，然族貪腐風，猶如積重難返也。故，大漢之所頹，蓋因世家之所害也。』

  『今主公以四職之分，明才能之屬，不以家族之名，郡縣之而選，實才幹，重能力，方為大漢之幸，社稷之福也。』

  在斐潛麾下，同樣也有很多人是世家出，也屬於是地方大族的子弟，但是他們的能力在脈面前，一文不值。

  一個國家，一個社會，一個政治組織架構，一定要給那些有能力的人留一個晉升的通道，這一點非常重要。

  否則的話……

  黃花有話說。

  荀攸點了點頭說道，『四民之吏，定職定能，無能者祛之，有才者任之，此方為國家長久之策也。若竊以職為傳家之，將國之重私相授……其罪不可宥！』

  闞澤拱了拱手，『使君所言甚是。』

  荀攸沉了片刻，『至此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律。關中頑疾，除之正當其時。』

  闞澤看著荀攸，微微皺眉。

  荀攸微微笑道，『主公此戰，當勝。攮外，需先安也。』

  闞澤目閃片刻，最終拱手以應，『遵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