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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和黃忠都是練武之人,耳目聰明,伊籍自以為小心翼翼的沒發出什麼靜,但是在黃耳朵里,卻依然察覺到了那不和諧的聲音,所以起查看。
黃忠也翻坐了起來,毫無聲息的抓起放於側的環首刀,看見黃只是站在門後沒有後續舉,便知道應該不是什麼賊人,所以也沒有站起來,只是坐著。
黃靜靜的目送伊籍出來小院,方回頭跟黃忠說道:「漢升,伊副使方才獨自匿蹤而行,有些蹊蹺,我去和斐正使稟報一下。」
黃忠點點頭,說道:「且去,若有吩咐,可速喚吾。」黃忠是擔心自己的兒子沒錯,但是遇到正事也毫不含糊。
黃敲開了斐潛的房門。斐潛此刻還沒有歇息,正在盤算著自己的行程,見是黃來了,便詢問是什麼事。
黃便將方才看見的一幕和斐潛說了。
哦?黃這小伙子可以啊,我都沒聽到有什麼聲音,倒是他察覺到了。
細心的黃見斐潛的神,便補充說道:「不是我有意窺視,而是我和漢升都是習武之人,有些靜便察覺了……」
斐潛笑了,拍了拍黃的肩膀,說道:「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我在想這個機伯要去哪呢?」
斐潛轉了轉眼珠,琢磨了一下,便猜出伊籍十有八九是的去見袁了,總不能是半夜肚子了跑出去吃宵夜了吧……
怎麼辦?
將伊籍抓回來?不怎麼現實。畢竟伊籍也是使節,雖然是副使,但也不能說副使就沒有見袁的權利了,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理由攔著,況且就算這一次攔著,伊籍多半也會再次尋求其他機會,還會將兩個人的關係搞得很僵,也罷,去便讓其去吧……
但是也不可不防,所以斐潛便說道:「這樣,叔業煩勞你和漢升說一下,今夜幸苦一下,流值守,若有變故也好及時應對。院的眾兵甲也是一分為二,流歇息。」
黃領命,剛準備轉而去,斐潛忽然又想起一事,便住了黃,問道:「對了,叔業,你和漢升誰的武藝更高強啊?」
黃憨憨的笑了一下,撓了撓後腦,說道:「自然是漢升更強一些。」然後看斐潛沒有什麼問題了,便告辭去安排小院中帶來的三十名兵甲了。
為使節麼,當然不可能將那近千名兵甲全部帶進魯縣城,但是也不可能完全不帶,所以一般況下都是帶三五十個人左右,此時也住在小院裡,雖然不能像斐潛等人有自己房間,而是十個人一個房間,但是比起野地里的帳篷,自然也會略好一些。
斐潛看著黃離開,關上房門,笑了笑,這個黃,還真有點意思……
撇開斐潛這邊的暗中準備不談,伊籍此時來到了袁住所,有些忐忑的等待著袁的接見。
袁此時早就已經歇息,卻被人醒,說是劉表副使伊籍拜見,心中除了有些不快之外,更多的還是比較好奇,半夜登門拜見,這是劉表劉景升另有安排啊,怪不得日間的那個出使公文,一板一眼平淡得就跟白水一般。
廳堂之中,燃起了十幾火燭,亮堂堂的如同白日。
袁在偏廳接見了伊籍,見了面,雙方見過了禮,袁便瞇著眼,將角向上拉扯出一個幅度,使面容看起來是在笑一般,說道:「機伯此來,可有妙事?」——雖像是開玩笑一樣,但是也些許表示出袁被吵醒的不爽,你個伊籍伊機伯要是沒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我的話,哼哼……
伊籍肅容拱手而道:「正是為將軍大業而來。」——伊籍也沒客套,直接進正題。作為一個標準的說客,伊籍的聳人聽聞技能是點滿的。
「願聞其詳。」袁正了正面容,說道。
「今朝政閽闇,董賊暴,天下黎民,無不倒懸於水火,正急待將軍解救也。吾主懷將軍忠義,原附於將軍尾翼,奈何荊襄之地紛爭不定,有蠹吏不尊王法,外有宗賊荼毒鄉間,實心有餘力不足也。」——伊籍一番話既表明了立場,也說清楚了劉表的困難,實際上就是一句話,劉表刺史不是你的敵人而是你的朋友……
當然這樣空口白牙的話,袁也是表示有限度的接,便說道:「劉荊州忠於社稷,令人欽佩。力小人微,未敢擅言國家大事。」——袁特意說什麼「擅言」的意思就是沒有什麼實際的東西「擅言」誰不會啊?
伊籍自然是聽明白袁的話外之意,便從懷中掏出劉表所寫的書信,說道:「此為吾主致將軍之信,還請將軍閱覽。」
立有侍者將信件接過,轉呈袁。
袁看了一眼伊籍,然後將信件拆開,湊近了火燭,看了起來。
書信並不長,所以袁一會兒就看完了。袁將信件置放在桌案之上,雖然面容上沒有任何變化,但是目卻微微有些閃爍。
此封書信確實是解決了袁的後顧之憂,袁本就北上,但是也一直在擔心南面的劉表會有什麼小作,畢竟南郡的地盤不大,沒有任何的戰略縱深,因此若是袁帶軍北上,卻被劉表抄了老窩,那簡直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機伯為何不呈此信於公堂?」袁沉半響,忽然問道。當然,袁問伊籍的話並不只是問伊籍為什麼不白天拿出這一封信來…… (5,0);
伊籍從容答道:「吾主行文於公堂,乃全國之理也,私信於將軍,乃救民之義也,並不相悖。」伊籍同樣的,也是話裡有話的回答了袁的提問。
袁點了點頭,然後笑道:「此事甚大,且容斟酌一二,再行答覆,可否?」
這是自然之意,伊籍沒有迫袁立刻要給答覆的想法,也沒有這種道理,所以也就告辭退下了。
袁坐在桌案之後,用手指輕輕敲擊著劉表的書信,心中不停的在盤算,隨後便讓下人去喚楊弘和閻象來,雖然這件事袁已經有點想法,但是畢竟是大事,也要聽聽手下謀士怎麼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