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著證，滿心，難以語言;抬頭看他，他亦盯著結婚證看，手指在的名字上挲。

“阿瓚，今天就是婚禮。就我們兩個人。”

不想再要別的婚禮，不想再請無關要的人。

只要他在場，拿著結婚證就是婚禮了。

當天下午，宋冉帶著李瓚回了江城，去了鄉下。

正值盛夏，鄉間小路上樹木茂盛，遮天蔽日。蟬在樹梢上不知疲倦地鳴，麻雀在菜地里蹦蹦跳跳。

水渠縱橫，池塘如鏡。大片綠延至天邊，田里種滿了各式莊稼，稻子、甘蔗、豌豆、黃瓜……

鄉下地廣人稀，隔一片稻田安置一間小屋。每家每戶都置田園畫中。

李瓚的病已不適合在城市生活，以后除了定期去江城軍醫院檢查，其余時間就住在鄉下。

李瓚的叔叔前年搬去市里，鄉下的屋子空著，就在李瓚爺爺家旁邊，隔著半畝田地和一個池塘。

站在屋前舉目去，綠的田地一無盡，一條覆滿林蔭的田間小路由近及遠，延至天邊。遠的田間似有一排鄉間小屋，更遠的盡頭，一排排樹林消失在地平線上，氤氳的廓，像水墨畫兒。

宋冉收拾完行李，說找個時間重新裝修布置一下，順便換些新家。

李瓚道：“我跟爸爸說一聲。”

次日，李清辰帶著他的一幫設計師建筑師同事過來，一行人把房子前前后后看一圈，詢問了小夫妻倆的裝修和改造要求，很快就做了設計方案，趁著夏天施工了。

李瓚和宋冉便搬去爺爺家住了段時間。

爺爺六七十歲了，長期在田間勞作，子骨朗得很。

李瓚說，他爸爸以前想把二老接到城里住，可老人住不慣，說還是鄉下舒服。

鄉下當然舒服了。狗子和貓兒在禾場里打架，鴨子群在渠里游泳扎跟頭，翅羽劃開一片菱角;小追著母在田地里跑，枯枝落葉沾滿絨。

宋冉跟老人住了段時間，說：“阿瓚，我發現了一個。”

“什麼”彼時兩人正在布滿樹蔭的田埂上散步，路邊的橘子樹上掛滿青果，李瓚正給摘橘子。

“你和爸爸的格都是傳。”

“啊”

“爺爺也好溫，對真好。說話溫和，脾氣也好，散步都牽著的手。昨晚在竹床上乘涼，他還拿芭蕉扇給扇風。哦對了，前天我還看見爺爺摘了朵花別在的頭發上。”

李瓚笑說：“果然是記者，觀察仔細。”

“你沒發現麼”

“可能習慣了，沒那麼注意。”他剝開青皮的橘子，給一瓣。

宋冉搖頭，齜牙：“一看就很酸。”

他淡笑：“這棵樹長了好多年，從我小時候就結很甜的橘子。”

于是試試，塞進里，清甜而多：“好吃。”

李瓚把剩下的也給。

經過一條渠，又撈了些新鮮的小菱角剝給吃。

夏風輕，吃得心滿意足，跟著他在田里轉悠，任他一路給尋覓野味吃食。

“阿瓚，你小時候經常來鄉下麼”

“暑假都來。在池塘里游泳，抓魚，挖龍蝦，還有螃蟹。”他說著，年的時像一幀幀畫面浮現在池塘的波中，夢境一般。

橘子，樹蔭，菱角，的笑臉，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閃爍在水面的倒影里。波漾，易碎一樣。

他靜靜看著水面，看到粼粼水中一棵白橄欖樹，樹葉里有微笑的臉。

“真好。住在鄉下真好。”的笑聲將他拉了回來。

李瓚沒說話，手指過路邊的狗尾草。的覺傳進心里。很清晰。

他還判斷著，輕嚷：“阿瓚，我要吃蓮蓬。”

前邊一方荷塘，蓮葉接天。有風拂過，清香陣陣。

李瓚摘了個蓮蓬給，順帶給摘了片荷葉。

抱著荷葉，坐在塘邊的石頭上剝蓮子。

“好久沒吃這麼好吃的蓮蓬，很，又新鮮，像吃了一整個荷塘的香氣。街上賣的都好老，咬不，還的……”

絮絮叨叨的，仿佛有一籮筐的話要講。

李瓚站在一旁看，頭頂的樹葉在風中嘩嘩作響。

這是一個很安靜的夏日的午后。

一只青蛙從池塘里跳到荷葉上，荷梗搖晃。

他恍惚又在水面里看到了一株白的樹。

的蓮蓬殼兒掉落水面，砸起一圈漣漪，那棵樹消失了。

他回過神來，走去邊，了下的頭發。風將發纏繞在他指尖，細細的，的。他了的臉頰，，溫熱。怕，咯咯笑著了下脖子，輕輕打了下他的手心，打完卻牽了，拉著他往前走。

他微笑，心緩緩落了下去。

到了八月底，房子重修好了。從廚房到洗手間，從客廳到臥室客房，布置得溫馨舒適。尤其是客廳和臥室，有一整面對著開闊田野的落地窗。

考慮到江城的天氣和李瓚的，專門安裝了中央空調和地暖。

兩人搬進新家的那天，冉雨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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