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記得。

“那天離開的時候，你跟我笑了一下，可轉過頭去，你是不是哭了”

宋冉一愣。

那時是要哭了。竟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那個瞬間。

而李瓚，其實也說不清楚。

那個時候不知為什麼，心里了一下，有點兒刺痛。

當時過了，就不覺得了。

但后來再想起，那一幕竟就莫名地，深深地記在了心里。

吃完飯，宋冉收拾了碗筷回廚房，李瓚跟著去，寸步不離。

“你擋著我干活啦。”好笑。

他于是往旁邊挪一挪。

噗嗤笑，拿上抹布去餐廳桌子。

李瓚站在洗手池旁想幫洗碗，一眼看見了池邊的菜刀。

他看了幾秒，將刀拿起來。

刀刃鋒利，著白。

耳邊響起一道聲音：“宋已經死了!”

槍聲，脖子，尸堆，臉慘白。

尖刀，小孩，笑聲，本杰明臉上全是。

殺，死亡，頭顱，堆的與白骨。

他神思一晃，竟不知自己此刻在何。

夢里

疼……

四肢百骸，錐心刺骨的疼……

面前那把刀忽然被宋冉走。

他回神。

臉發白，迅速將刀拿到離他最遠的砧板旁。

廚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客廳里空調風涌的聲響。

低著頭，扶著流理臺站了一下，忽然沖上來摟住他的腰，他被撞得晃了一晃。

“阿瓚，你以后不要這種東西，好不好剪刀，剃須刀，小刀，都不要，好不好”

他攬住的溫熱而發抖的軀。

“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我也不想說‘以后一定會好’這樣的話。好或不好，都不要了。就算不能好了，也沒事，對不對只是……不要那些東西，我們就這樣慢慢走下去，好不好”

他點了點頭：“好。”

李瓚還很虛弱，宋冉幫他洗完澡，早早扶他上了床休息。

七點多的時候，陳鋒和軍隊里的醫生來了。都是李瓚悉的人，他沒表現出太大的緒起伏。

醫生沒有在他面前討論任何病，按部就班給他做檢查，換掉上的藥和紗布，又給他打了強心的營養針。

陳鋒在一旁看著臥病在床的他，滿臉痛心。

李瓚忽然說：“對不起。”

陳鋒一愣，眼睛都紅了，道：“你這說的什麼話!”

李瓚說：“白費了你的栽培。”

陳鋒急道：“出了意外誰都不好，你已經表現很好。派出13個特種兵，只回來9個。阿瓚，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李瓚不說話，像是有些累了，閉上眼睛。

醫生理完畢，出了臥室，對宋冉說：

“他太差。等過幾天狀況稍平復了，去軍醫院做個全檢查。等拿到全面的數據，再據實際況看怎麼醫治。估計……是場持久戰吶。”

宋冉說：“好。我會帶他去的。”

送他們到門口：“指導員，我怕阿瓚找我，就不送你們下樓了。”

“沒事兒，留著吧。”陳鋒說著，停在走廊上，看醫生們下樓了，才拿出幾份資料和幾張卡，遞給宋冉，“阿瓚的津卡在他自己那兒，工資一直按上尉級別發放。這張卡是傷殘補的，也是按月發放。至于他的病，醫療費用全由部隊承擔。這些是相關聯系人和資料，有什麼問題，要及時開口。”

宋冉接過來：“謝謝了。”

陳鋒面為難，猶豫半刻，終于說：“雖然現在，他的職位沒法升了，但等有一天他好了，還是有希繼續任職……”

“指導員，”宋冉打斷他，“以后的事，等以后了再說吧。”

“行。”陳鋒艱難地點點頭，道，“就算以后……不管怎樣，他的各種補會逐年增加。阿瓚他……”

“指導員，我不會離開阿瓚。他也不是負擔。”

陳鋒說：“苦了你了。”

宋冉說：“不苦。就是覺得，對他不公平。”

陳鋒啞口無言。

“但都無所謂了。他還活著，我已經很激了。”

第66章 chapter 66

那天早晨, 李瓚睡到自然醒來。

他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回國后這幾天，白天黑夜的睡了許久。

醒時約莫上午八點。

宋冉拉開窗簾，早晨的斜灑進來，窗外樹木茂盛青翠，晨灑在綠葉上。

推開窗戶, 世界還很安靜，空氣也清新。

“今天天氣不錯。”沖他笑, 回到床邊, 伏在他旁，“阿瓚, 今天帶你去軍醫院做檢查。你不要怕。”

他笑了，帶著剛醒的溫：“我又不是小孩子。”

宋冉心頭一，握住他的手，小聲：“阿瓚，你知道現在是幾月了嗎”

他沒做聲。

“八月了。”說, “已經過去半年了。倉迪的戰爭早就結束了, 東國現在到都在重建, 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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