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瓚沒做聲,像是在疲力竭之后,說完那一長段話,太累了。
“可是阿瓚,”用力開口,“這個結果雖然不正義,但也不邪惡。不是嗎你救下了街上十幾名士兵,不然被炸死的就是他們。雖然生命是不可換的,但你不是殺人犯!”
李瓚睜開眼睛,靜靜聽著。
深吸一口氣,手指抓了他,微的聲音里帶著恨:“那個上綁著炸彈的恐怖分子才是。殺掉一家六口的人是他!他是人,不是工,他不是你殺人的工。他自就是罪犯。該贖罪的是他們!”
李瓚耳朵著的,聽到了脖子上心跳的聲音,快速,激烈,一點兒不像往日的。他稍稍偏頭,將臉埋進的脖頸,眼睛酸,薄薄的角卻微微揚起。
他握因激憤而抖的手心。彼此的手用力握著,似汲取力量,又似給予力量。于無聲中,無形安。
宋冉的心亦漸漸平息:
“阿瓚。”
“嗯”
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了。
他也沒有追問,閉上眼,疲倦,卻又放松。他嗅到上淡淡的專屬于的氣息,莫名他心安寧。的肩也很瘦小,溫而又有力量。像的懷抱,像的整個人。
“冉冉。”
“嗯”
“我一靠著你就想睡覺。”
眨眼睛:“要不要枕在我上”
他搖頭。
將肩膀抻直:“不講話了,你多睡一會兒。”
“嗯。”他含糊一聲,呼吸剛均勻下去。
“阿瓚”忽又問。
“嗯”
“那天,你撲過去,是為了我麼”
他靜了一秒,倦倦地開口:“不是。……街上還有很多其他的人,那只是我下意識的反應。”
“噢。”就知道他會這麼答,但也不問了。
四周安靜下去,坐在幽暗的墻角,目安寧。
耳邊是他緩慢的呼吸聲;而窗外,一方藍天,遼闊高遠;恍惚間,竟給人一種時久遠的覺。在這荒涼幽暗的房子里。
溫暖的夕慢慢從小爬上膝蓋。
外頭傳來腳步聲,李瓚一下子醒來,迅速抹了下眼睛和臉龐。再抬頭時,目清明,神朗,已看不出適才半點弱。
本杰明跑進來,說:“LEE,那一家人要跟你道謝。等著不走。”
李瓚站起,將宋冉從地上拉起來,說:“走吧。”
跟著本杰明出去,那一家六口整整齊齊站在巷子里,雖虛弱,被折磨得不輕,但夫婦倆臉上掛著發自心的微笑,著李瓚。
他們英語不是很流利,只會不停地說謝謝。
小孩撲上來抱住李瓚的,小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仰著他,糯糯道:“Thank you!”
小一點兒的男孩也跑上來抱住他,李瓚彎下腰,了他們的小腦袋。
另外兩個孩子站在一旁,笑得靦腆又。
一家人沒有更多能給的,不過是一定要親自說聲謝。
道完謝,夫婦倆領著孩子們走了。
本杰明說,過來接洽俘虜的政府軍會把他們帶去安全的地方。
他搭住李瓚的肩膀,問:“你現在好了嗎”
李瓚掀開他手,說:“我一直很好。現在更好。”
本杰明笑笑,不多問,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而前頭,他的幾個戰友們或抱著槍,或著腰,或靠著墻,在夕里齊齊沖他笑。
“Come on, man!”(加油,兄弟!)機槍手首先朝他了個拳頭,李瓚無奈地笑了笑,握拳跟他了一下。
接著是突擊手凱文,擊了個掌;隨后是掩護手喬治、炮兵蘇克,醫療兵艾倫,一一擊掌。
凱文笑:“好了!這下,我們的破手升級了。”
……
宋冉沒有跟何塞一道回去;坐在李瓚的托車后,由他送回南城。
一路摟他的腰,閉著眼,任風吹拂。
一直南下而去,直到李瓚放慢車速,停了下來。
睜開眼,正是黃昏,晚霞漫天。
他回頭:“想吃烤嗎”
街上開張的店鋪不多,卻有好幾家餐館,烤香沿街飄。
想吃,但怕他累:“你不先去休息嗎”
他淡笑:“那也不能肚子。”
“那就吃吧。也是晚飯時間了。”
李瓚鎖好車,帶宋冉進了路邊的烤店,像當初在加羅時點了烤、面餅,生菜,煮豆子,外加兩瓶可樂。
北方沙漠多,水源。店里沒有清水洗手,只給了兩張帕子。
烤端上來,宋冉便腸轆轆,拿面餅卷了烤,剛要送進里,想起什麼來,朝他舉起可樂杯子:“下杯,慶祝一下。”
“慶祝什麼”
宋冉想一想,說:“慶祝我知道了你的。”
他笑容有些無奈,和了下杯:“值得慶祝。”
宋冉喝下大半杯可樂,咬了一大口烤卷。
“好吃嗎”他問。
“嗯。”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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