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幾天,陳棋一直在手室幫忙。
朱主任有大手時,陳棋就做為第三助手,不但可以旁邊,也要做些遞械,穿針引線的工作。
朱火炎就會不厭其煩地給他開小灶,將手中遇到的方方面面問題都講得很徹,尤其是一些可能導致手失敗的教訓。
這可是一個從事外科幾十年的老專家的經驗之談,別人想聽他還懶得講,多錢都買不來。
陳棋盡管覺自己益匪淺,但總是憾自己沒機會手,頂多就是關腹的時候讓他幾針。
等他跟小醫生易則文和鄧實兩人一起手的時候,那就放松多了。
易則文和鄧實已經充分見證了陳棋的實力,所以有一些普通手的時候,往往都會陳棋去擔任一助,這樣兩個帶教老師就可以解放一個人去做別的事。
事實上,陳棋這個一助做得非常稱職。
他總能在合適的時候,遞上一把合適的醫療械,或者一個合理的手小建議,本不用帶教老師多說什麼,給人的覺非常舒服,手也進行得很快。
這就是傳說中的“喂手”。
也是易則文和鄧實兩個人非常非常喜歡帶陳棋上手的原因。
用兩人私底下的流,跟陳棋同學一起手,就像旁邊站著一個主任一樣,他永遠知道你下一步會做什麼。
可惜陳棋哪怕表現得再優秀,易則文和鄧實是不敢讓陳棋同學做主刀的。
人民醫院的歷史上還沒有一個實習醫生可以擔任主刀醫生的,說白了就是對實習生的不信任,也是對病人的負責。
不是誰都可能是“凌然”。
直到一天夜班,天降奇遇,陳棋主刀的夢想終于實現了。
人民醫院因為沒有急診科
所以晚上有急診外科病人,往往是外一科、外二科、外三科,3個外科流接收。
如果是骨科方向的急診,則是外四科和外五科流理。
這天就到外一科兼“急診班”。
易則文上夜班,陳棋做為實習醫生當然要跟著易老師一起值班。
如果按后世的標準,外科夜班其實是很空閑的,因為后病人護理主要是護士們的事,跟醫生關系不大。
而急診外科病人一般都是急診手室理,能手就手,不能手送ICU,外科住院部值班醫生頂多就會個診。
陳棋前世在肝膽外科值夜班的時候,就會拿出游戲機躲在值班室玩,算是難得的放松時間了。
他非常喜歡上夜班,因為白班實在太忙了,忙得腳不沾地,談的時間都沒有。
可惜他忘了,這是1982年,越中人民醫院是沒有急診科的,外一科又是今晚的倒霉鬼。
寂靜的夜里,叮鈴鈴,電話響起。
“喂,是外一科嗎?我這里是婦產科,有一個宮外孕大出急需手,你們快來人,我們已經將病人送往手室了,要快。”
易則文接到電話就是一冷汗,宮外孕,他一個小醫生可吃得消。
“陳棋,陳棋,快,快找總值班,讓朱主任趕來醫院。”
越中人民醫院的院領導,科室主任一級的醫生家里,都有單位統一安裝電話,以便在急況下隨隨到。
陳棋扔下書趕跑過來:“易哥,朱主任去省城開外科學會了。”
“那怎麼辦?那你讓院辦通知金主任。”
“金主任也一起去省城了呀。”
易則文都要抓狂了:“那在家的主任還有誰?”
陳棋臉也不好看了:“估計只有郭院長了,所有臨床大小主任、專家全部都去省城開外科學會了,要明天傍晚才能回來。”
“那趕去把郭院長來,人命關天,快去,我先去手室!”
宮外孕最怕的就是大出,如果不能止,病人馬上就會死亡,哪怕在2022年,死亡率也相當高。
陳棋飛奔跑到總值班要求急呼郭院長,等他回到住院部的時候,值班護士提醒道:
“陳棋同學,易則文讓你今晚一個人盯著科室的病人,他估計一下子回不來了。”
陳棋看了一下墻上的時針,晚上12點:“OK,小意思,沒問題。”
可是命運之神就是這樣,往往你怕什麼,他就來什麼,比如陳棋以為今晚將是風平浪靜,結果這一晚注定不平凡。
郭院長已經在睡夢中了,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
釘鈴鈴,釘鈴鈴·~~~~
跟催命似的。
郭院長猛睜開眼睛,一個魚躍就跳下了床,連外套也沒披就往客廳電話機跑去,惹得后院長夫人好一陣埋怨。
只要當過醫生的人都知道,半夜電話響,絕對沒好事,而且往往是大麻煩。
“喂,我是郭元航!”
“郭院長,我是總值班,剛剛外一科來通知有一個宮外孕大出需要急診手,外一科的易則文和婦產科的虞依珊兩位醫生理不了,需要你急支援。”
“好,我知道了,馬上就到。”
郭院長住在人民醫院職工小區,距離人民醫院騎車還要15分鐘,聽到有急診手也來不及多想,抓起外套就往外沖,連門都沒關。
院長夫人早就習慣了丈夫的風風火火,一聲嘆息,起床重新把門關好。
等郭院長趕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突然有兩輛大卡車以飚車飄移的速度開進人民醫院大門,差點沒撞到他。
郭院長火了,這大半夜開車這麼快,誰這麼沒素質?正要罵娘。
從車上跳下來不男人,而且全部都穿著礦產工人的制服,郭院長心里咯噔一下。
越州有兩個著名的礦廠,一個是里渚鐵礦長,一個是平水銅礦廠,這兩個人要麼不發生事故,一來就是大事故,半夜急送來的,更可能是大大事故。
做為院長,這點警覺還是有的:
“你們是哪個礦廠的?發生了什麼事?”
“是郭院長嗎?太好了,郭院長快救命,我們是平水銅礦的,井下發生了坍塌,有10個工人傷了,都在大卡車上,需要急救!”
說話的中年男子差點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