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瞟一眼,淡淡笑道:“這個不是藥,是藥茶,你這幾日晚晚幫我按,都沒睡好覺吧,瞧你臉蒼白,眼圈烏青,這藥茶可以活調氣,讓你容煥發。”
小憐心中,沒想到若水竟然會這麽關心自己,一雙目怔怔的看了若水一會兒,低聲道:“姑娘,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我……”
“快喝,這藥效要趁熱喝效果才好,我對你好不好,你以後就知道啦。”若水捂掩口,笑得眉眼彎彎。
小憐眨了下眼,不再猶豫,喝幹了藥茶,隻覺得味道甜中帶點苦,若水又給倒了一杯,道:“要連喝三杯,藥效最好。”
小桃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紅了,小姐實在是太偏心了!
這麽好的藥茶,小姐居然隻給那小憐喝,一句都不提自己。
扁了扁,又想哭了。好想去青影懷裏抹鼻涕!
“小姐,我的臉也很白,我的眼圈也發青,我也要喝這個藥茶!”小桃鼓了鼓腮幫子,終於氣呼呼的說了出來。
“你也要喝?”若水的目似有似無的在小桃滿的前一掃而過,搖了搖頭,道:“這藥茶是我特意為小憐調配的,你喝……不合適。”
心中好笑,暗想小桃這饞的丫頭,已經滿這樣了,再喝,想變……那啥嘛!
小桃眼圈一下子紅了,小姐果然偏心!
還好若水一眼瞧出了的委屈,連忙解釋道:“小桃,你和小憐的質不同,這藥茶也是藥,不能用,你的比小憐的強壯,不需要喝這藥茶,我告訴你一個法子,一定讓你天天臉紅潤,越變越。”說完,取過一包紅棗,數出七顆,放在小桃手裏。
“每天七個棗,容永不老。”若水一笑,把手中的那包紅棗全都給了小桃。
小桃一下子破涕為笑,一邊吃著棗,一邊得意的衝小憐翹了翹鼻子。
三人正在邊說邊笑,忽聽得院子裏有人重重哼了一聲,小桃從敞開的窗戶向外一瞧,道:“小姐,是相爺!”
若水扭頭一看,果然看到柳丞相麵沉似水,站在窗外。
柳丞相其實來了好一會兒了,他特意吩咐下人不許進去通傳,就是想瞧瞧自己這個鬼丫頭在做什麽,他先前見三個丫頭都悶在房中不出,以為兒是在給自己趕製嫁,頗為心,哪知他往窗前這麽一站,往裏一瞧,差點氣歪了鼻子。
兒哪裏是在給自己繡什麽嫁,桌上堆的滿滿當當的全是藥材,難不,是打算拿這些爛藥子當嫁妝不?
“爹,你怎麽來了?”若水驚喜的迎出門去。
“我來瞧你的嫁妝辦得怎麽樣了。”柳丞相了心頭的火氣,緩緩說道。
“快辦好啦,爹,你就這麽不相信兒麽?”若水忍不住抿一笑。
“快辦好了?那已經辦好的那些在哪裏?讓我瞧瞧。”柳丞相往若水的房裏探了探頭,隻見裏麵空空的,沒有半點喜氣洋洋的樣子,和二兒那裏一比,簡直冷清得可憐,讓他的心又是一揪。
若水卻笑道:“還沒置辦回來呢,爹你放心,等送嫁那一天,準保會辦得妥妥當當。”
見柳丞相還是一臉不信的模樣,對小桃道:“取銀票盒來,給我爹瞧瞧。”
小桃答應一聲,很快從屋裏捧了兩個盒子出來,正是那兩個裝滿了銀票的小盒,一一打開,柳丞相一看,果然空空的,半張銀票也不見了。
“這……這銀子呢?”
“全都拿去置辦嫁妝了啊。”若水笑瞇瞇的答道。
柳丞相瞠目結舌的瞪著若水,見兒笑的一副有竹的模樣,讓他又不得不信。
“小憐,把咱們剛剛給我爹配好的藥丸拿過來。”
小憐應聲回房,取出三個小瓶,若水把瓷瓶付在父親手裏。
“這是什麽藥?”柳丞相心中一震,難不兒剛才是在給自己製藥不?眼瞅的送嫁的日期越來越近,都火燒眉了,不去忙自己的嫁妝,卻把這寶貴的時間用在自己上?
“這個烏發健丸,是兒孝敬父親的,您每天服用一顆,可以強健,爹,兒以後不能在您邊盡孝,您自己要多多保重。”若水對著柳丞相盈盈下拜。
柳丞相心裏一酸,手把兒拉了起來,將三個小瓷瓶珍重的藏懷中,了若水的頭發,長歎一聲:“水兒,你的孝心爹知道,但是爹的心,你可理解?這是你的終大事,你千萬要上心啊!”
“兒知道。”若水點頭,神鄭重。
且說吳氏那邊,雖然為了柳若蘭的嫁妝忙得不可開,仍是不停的派人打探若水這邊的消息,得知柳丞相把府裏能挪用的銀子全都給了若水,讓為自己置辦妝奩,先是生了一陣悶氣,暗恨柳丞相偏心,竟然把所有的銀子都給了那個賤人,一點沒分給自己的兒,隨後一想,又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
柳丞相那兒有多銀子,心中有數,遠不足手中的十分之一,想憑那點兒銀子置辦出一份麵的嫁妝,或許勉強能夠辦到,但要想過為自己兒置辦的那份?那是想也休想!
幾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三天之後,送嫁那天的場麵。
柳若水啊柳若水,就算你嫁給楚王為妃又如何,到了那天,我蘭兒的嫁妝要比你華貴十倍!我不但要你當眾丟臉,更讓你皇族麵前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翌日,便是恭王和楚王的下聘之日。一大早,柳丞相便早早穿戴整齊,幾乎是辰時剛過,相府門前就鑼鼓鞭炮齊鳴,王管家迎出門去,隻見門前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遠遠地,兩隊人馬蜿蜒而來,一眼不到頭,正是恭王和楚王前來下聘的隊伍。
兩隊人馬都是飾鮮明,氣勢奪人。
街道兩旁,更是早就滿了人,每個人的臉上全都是豔羨之,對著一抬抬係著紅緞的箱籠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眾人談論最多的自然是,這恭王府和楚王府,究竟誰家的聘禮更多。
但是兩家送聘的隊伍宛如一條延綿不絕的長龍一般,一隊隊抬著聘禮的衛士進了相府,後麵仍是看不到頭。等到所有送聘的衛士都走進相府,有好事的人數得清楚,突然了出來。
“我數過了,楚王殿下送的聘禮是一百二十八抬,恭王殿下的是六十八抬,我的天哪,這楚王殿下竟然比恭王殿下整整多出了六十抬!”
“這不可能吧?不是說恭王爺富可敵國,他的聘禮應該比楚王殿下更多才是啊?”有人奇道。
“這一點也不稀奇,你們不知道吧,聽說這恭王殿下原本訂下的正妃是孟右相家的大小姐,後來……”那人低了聲音,低語了幾句,周圍聽到的人臉上都不由出恍然大悟的神,說道:“原來如此!”
有人臉上更是出不屑之,往地上“呸”了一聲,罵了句:“原來是個破……也配!”
“噓,噤聲!讓人聽見,你這腦袋不要了嗎?”
那人自知失言,不敢再多說話。
“還是柳大小姐端莊嫻德,隻有才配得上楚王殿下的這般聘禮啊!”
“不錯不錯,不過說起來倒也好生奇怪,這恭王爺送的聘禮第一件是一對活雁,這楚王殿下送的卻是一大盤生薑,這送雁乃是吉祥之兆,可這送生薑卻是何意?”有人滿懷不解的問道。
周圍的人麵麵相覷,全是一臉茫然。
柳相府,落霞閣中,抬送聘禮的衛士們絡繹不絕,一抬又一抬的聘禮箱籠堆滿了若水的院子。
柳丞相對著院子裏楚王送來的那第一份聘禮:一大盤子生薑,左瞧右瞧,心中好生納悶。
他先前還懷疑是自己眼花了,以為這盤子生薑是泥金所塑,哪知走到近前來細看,它就是一盤子再普通不過的生薑,連那種辛辣之味都鼻而來,不由得眉頭一皺。
要是說這楚王殿下對自家的兒不重視吧,可是他送來的聘禮,樣樣件件都是心備置,按照宮中規製,皇子親王下聘,一般都是六十八抬,最高規格的則是一百二十八抬,楚王殿下整整高出了恭王六十抬,說明在他心中,是極重視自己兒的,他這般舉措,更是在所有帝都百姓麵前,給了兒一份極其耀眼的榮。
“水兒,你說這楚王殿下,送你一盤子生薑,是何用意啊?”他琢磨不,便把若水出房來,一來是把楚王的聘禮讓兒過目,二來是想讓兒解破自己心中的疑團。
若水見了那一大盤生薑,碼得像座小山似的,端端正正的放在紅木所製的抬盒當中,烏黑明亮的眼睛一瞇,角勾起,輕輕的笑了起來。
小七啊小七,你竟是誌在這天下麽?
你既然以萬裏江山為聘,那我就以……十裏紅妝相還罷!